十分钟后，纪煜端着两盘意面走出来，香气瞬间弥漫整个客厅。
“尝尝。”他把盘子放到餐桌上，顺手递给她叉子。
钱昕昕坐下，尝了一口，番茄的酸甜和芝士的浓郁完美融合，面条煮得恰到好处，比她预想的好吃太多。
“怎么样？”纪煜坐在她对面，眼里带着期待。
“还行。”钱昕昕淡淡评价，手上却诚实地又卷了一叉子。
纪煜低笑，没拆穿她，只是低头吃自己的那份。
窗外的雨依旧下着，雨滴敲打着玻璃，室内的灯光温暖而安静。两人谁都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吃着饭，偶尔叉子碰到盘子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
这一刻，没有商战的尔虞我诈，没有赛车的轰鸣喧嚣，只有最普通的日常，却莫名让人心安。
雨声渐大，窗外的霓虹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晕。钱昕昕放下叉子，抬眸看向纪煜。
“你平时就一个人住？”她问。
纪煜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敲着玻璃杯：“嗯，偶尔皇鉴丞他们会来蹭饭。”
钱昕昕点点头，目光扫过公寓的布局。这里没有太多生活痕迹，像是随时可以离开的临时住所，唯独厨房的调料瓶和冰箱里的食材透露出他确实常在这里生活。
“你呢？”纪煜反问，“钱氏总裁的豪宅应该比我这小公寓豪华多了吧？”
“只是住的地方而已。”钱昕昕淡淡道，“没什么特别的。”
纪煜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笑了：“钱总，你该不会家里除了办公桌就是文件柜吧？”
钱昕昕瞥他一眼：“至少比你这儿多一个书房。”
“那下次我得去参观一下。”纪煜语气自然，仿佛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
钱昕昕没接话，只是低头喝了口水。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雷声轰鸣，室内的灯光忽地闪烁了一下。
“停电了？”钱昕昕皱眉。
下一秒，整个公寓陷入黑暗。
“啧，电路问题。”纪煜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伴随着椅子挪动的声响，“别动，我去拿备用电源。”
钱昕昕坐在原地，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又很快回来。黑暗中，纪煜的身影轮廓模糊，只有手机屏幕的微光映出他半边侧脸。
“备用电源在储物间，得找找。”他低声道，“你先坐着，别撞到东西。”
钱昕昕在黑暗中轻轻了一声。雨声变得格外清晰，敲打在玻璃上的节奏像某种隐秘的心跳。她听见纪煜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然后是翻找东西的窸窣声。
找到了吗？她忍不住问道。
马上。纪煜的声音从走廊深处传来，这破玩意儿上次用还是三年前...
突然一声闷响，紧接着是纪煜的低声咒骂。
钱昕昕立刻站起身：怎么了？
没事，撞到柜子了。纪煜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懊恼，这该死的...
钱昕昕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一束白光刺破黑暗。她循着声音走过去，看见纪煜半蹲在储物间门口，一只手揉着膝盖，另一只手正拽着一个老旧的应急灯。
“你没事吧？”她走近几步，光线落在他身上。
纪煜抬头，被突如其来的光亮晃得眯了眯眼：“没事，就是膝盖磕了一下。”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这灯估计太久没用，得试试还能不能亮。”
钱昕昕把手电筒的光调暗了些，照向应急灯：“需要换电池吗？”
“应该不用，我记得是充电的。”纪煜按了几下开关，灯毫无反应。他皱眉，“看来是坏了。”
钱昕昕抿了抿唇，目光在黑暗中扫视一圈：“有蜡烛吗？”
“蜡烛？”纪煜挑眉，“你觉得我像是会准备蜡烛的人？”
钱昕昕轻哼一声：“也是，纪先生家里大概连打火机都没有。”
“这你可说错了。”纪煜突然笑了，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金属打火机，“赛车手必备。”
他地一声打亮火苗，橙黄的光映在两人之间，在他深邃的眉眼间投下晃动的阴影。
钱昕昕看着那簇小小的火焰，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温热起来。
“现在怎么办？”她移开视线，“等电力恢复？”
纪煜环顾四周：“看这雨势，估计一时半会儿修不好。”他顿了顿，“要不……看电影？”
“看电影？”钱昕昕怀疑自己听错了，“在黑暗中？”
“我笔记本还有电。”纪煜晃了晃手中的打火机，“而且我们有这个，勉强能当氛围灯。”
钱昕昕看着他认真的表情，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你认真的？”
“当然。”纪煜已经转身往客厅走，“总比干坐着强。”
钱昕昕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只有那一点打火机的光晕在晃动。她轻轻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纪煜从书房拿出笔记本电脑，放在茶几上。屏幕的亮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他调低了亮度，转头看向钱昕昕：“想看什么？”
钱昕昕在沙发上坐下，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随便。”
纪煜轻笑一声：“可是最难选的。”他滑动着影片列表，“动作片？爱情片？还是……”
“纪录片。”钱昕昕打断他。
纪煜挑眉：“钱总的口味真是与众不同。”
“赛车纪录片也行。”她补充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
纪煜的手指顿了一下，随即笑了：“那就听钱总的。”
他点开一部关于勒芒24小时耐力赛的纪录片，把电脑转向她那边。打火机的火焰早已熄灭，现在整个客厅只有屏幕的微光照亮两人的脸。
雨声依旧，纪录片中赛车的轰鸣声与现实的雨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的氛围。钱昕昕靠在沙发背上，目光落在屏幕上，却忍不住用余光瞥向纪煜。
他看得很专注，侧脸在屏幕光的映照下棱角分明。察觉到她的视线，他突然转头：“怎么了？”
“没什么。”钱昕昕迅速移开目光，“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喜欢看这个。”
“职业习惯。”纪煜放松地靠在沙发上，“看别人的比赛录像能学到不少东西。”
屏幕上，一辆赛车在雨中疾驰，水花四溅。钱昕昕看着画面，突然问道：“你第一次赛车是什么时候？”
纪煜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沉默了几秒才回答：“十六岁。偷偷开我哥的车出去，差点撞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