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里，两人面对面坐着，餐盘里的饭菜冒着热气。纪煜吃饭很快，但动作并不粗鲁，偶尔抬头看她一眼，又继续专注于食物。
“你经常来食堂？”钱昕昕问。
“嗯。”纪煜夹了块排骨给她，“比外卖健康。”
钱昕昕看着碗里多出来的排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纪煜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轻笑一声：“放心，没下毒。”
钱昕昕：“……幼稚。”
她低头吃饭，没再说话，但唇角却微微上扬。
下午的测试进行得很顺利。修改后的散热系统表现优异，连续高强度使用后，刹车温度始终控制在安全范围内。
测试结束时，夕阳已经西沉。钱昕昕整理好最后一份数据报告，正准备离开，纪煜却拦住了她。
“今天辛苦了。”他递给她一杯热咖啡，“我送你回去？”
钱昕昕接过咖啡，温热透过杯壁传来：“不用，我自己开车了。”
纪煜没再坚持，只是突然说道：“下周末车队有团建，你要不要一起来？”
“团建？”钱昕昕挑眉，“我也是车队成员？”
“你是我的技术顾问。”纪煜理直气壮，“当然算。”
钱昕昕抿了口咖啡，苦中带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看情况吧。”
纪煜笑了：“那就是有可能来？”
“也许。”钱昕昕转身走向停车场，背对着他挥了挥手，“数据我今晚发你邮箱。”
纪煜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嘴角的笑意久久未散。
——
钱昕昕回到家，刚打开电脑准备发送测试报告，手机突然响起。
是纪煜发来的消息：【到家了？】
钱昕昕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回复：【嗯，正在整理数据。】
纪煜：【别熬太晚。】
紧接着又是一条：【团建是去海边，记得带防晒。】
钱昕昕：“……”
她放下手机，没再回复，但心跳却莫名快了几分。窗外的夜色渐深，电脑屏幕的光映在她的脸上，勾勒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
周末清晨，钱昕昕站在衣柜前，指尖在一排衣服间游移不定。最终她选了一件简单的白色亚麻衬衫和浅蓝色牛仔短裤，搭配一双帆布鞋——休闲得不像她平日的风格。
手机震动，纪煜的消息跳出来：【到楼下了。】
钱昕昕拎起准备好的双肩包，里面装着防晒霜、墨镜和一本随手拿的推理小说。推开门时，她犹豫了一秒，又折返回来，从抽屉里取出那枚纪煜送的月光石发夹，将碎发别至耳后。
纪煜的车停在公寓楼下，他靠在车门边，穿着深灰色t恤和黑色休闲裤，阳光下整个人挺拔得像棵白杨。看到钱昕昕，他眼睛一亮，快步迎上来接过她的包。
“第一次见钱总穿得这么休闲。”他嘴角噙着笑，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
钱昕昕推了推墨镜：“技术顾问也需要放假。”
车子驶向城郊的海岸线，窗外的景色逐渐从钢筋水泥变成碧海蓝天。纪煜开了点车窗，咸湿的海风灌进来，吹乱了两人的头发。
“皇鉴丞他们把烧烤架都带上了，”纪煜单手扶着方向盘，“盛焰号称要挑战海鲜烧烤大师的地位。”
钱昕昕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棕榈树：“我以为车队团建会是更……硬核的活动。”
“比如？”
“赛车模拟器比赛，或者引擎拆装计时赛。”
纪煜笑出声：“那是工作日。休息日我们只比两件事——”他竖起两根手指，“烧烤技术和酒量。”
一小时后，他们抵达了目的地——一处僻静的海湾。白色沙滩上已经支起了几顶遮阳伞，皇鉴丞和几个车队成员正在生火，盛焰则对着一条鱼手足无措。
“钱总！”皇鉴丞远远地挥手，“快来救命！煜哥非说你烤的秋刀鱼是一绝！”
钱昕昕挑眉看向纪煜：“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会烤鱼？”
纪煜面不改色：“上次在日料店，你说那家的烤秋刀鱼火候不够。”
“那不代表我自己会做。”
“没关系。”纪煜从后备箱拿出一个保温箱，“我准备了食材和调料，你可以现场教学。”
钱昕昕看着他那副势在必得的表情，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早计划好的？”
纪煜笑而不语，只是递给她一条围裙。
阳光下，钱昕昕挽起袖子，熟练地处理着鱼鳞和内脏。纪煜站在她身旁，按照她的指示调配酱料，两人配合默契得像合作多年的搭档。
“没想到钱总还有这手艺。”盛焰凑过来，满脸崇拜。
“大学时在日料店打过工。”钱昕昕简短解释，将腌制好的鱼放在烤架上。
纪煜的目光落在她专注的侧脸上，阳光透过遮阳伞的缝隙，在她鼻梁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的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像蝴蝶的翅膀。
“盯着火候，别烤焦了。”钱昕昕头也不抬地说。
纪煜回过神，轻咳一声：“遵命。”
烤鱼的香气很快引来了其他人。皇鉴丞端着啤酒凑过来，啧啧称奇：“煜哥，你这技术顾问请得真值，上能调赛车，下能烤海鲜。”
纪煜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当然，我眼光一向很好。”
钱昕昕假装没听见他们的对话，只是将烤好的鱼装盘，撒上最后一撮葱花。
午餐后，众人三三两两地散开。有人下海游泳，有人躺在沙滩上晒太阳。钱昕昕找了处安静的树荫，摊开带来的推理小说。
书页刚翻到第三章，一片阴影笼罩下来。纪煜拿着两杯冰镇椰子汁，在她身旁坐下。
“不和他们去玩？”钱昕昕接过椰子汁，冰凉的水珠顺着杯壁滑落到她手腕上。
纪煜看着她手腕上的水痕，喉结动了动：“我更想听钱总给我讲讲这本书。”
“《无人生还》？”钱昕昕合上封面，“我以为你对推理小说没兴趣。”
“现在有了。”纪煜放松地靠在树干上，肩膀几乎贴着她的，“尤其是你推荐的。”
海风轻柔，树影婆娑。钱昕昕的声音不紧不慢，讲述着孤岛上的谋杀案。纪煜看似在听故事，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她开合的唇上。
“……所以凶手其实是法官。”钱昕昕总结道，转头发现纪煜根本没在看书的插图，“你到底有没有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