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
那两个字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沈清歌的神经。她站在校门口，阳光明媚，人声鼎沸，却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
那个人，就在附近。在看着她。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死死压住。恐慌是敌人最好的武器。她不能自乱阵脚。
没有再做无谓的搜寻，她迈开步伐，以和平时一样的节奏，沉稳地走向等候的迈巴赫。拉开车门，坐进后座，动作流畅自然。
“回俱乐部。”她对阿伦说道，声音听不出一丝异常。
“是。”阿伦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敏锐地察觉到她比平时更冷峻几分的侧脸，但没有多问，发动了汽车。
车子平稳驶离。沈清歌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如果是要她的命，在车辆上做手脚或者远程狙击似乎是更直接的选择。如果只是恐吓，那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又能带来什么？
信息太少，无法判断。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对方在享受这种掌控她、窥视她的感觉。这是一个心理扭曲的对手。
她不能一直处于被动。必须想办法，引蛇出洞。
回到“天穹”，沈清歌直接去了信息控制中心找霍峥。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踏入他的工作领域。
控制室内，巨大的屏幕上分割着无数监控画面，工作人员各司其职，气氛严肃。霍峥正站在主控台前，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看到沈清歌时，冷峻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沈小姐？”
“霍先生，打扰一下。”沈清歌走到他身边，语气平静，“我想调阅今天下午我学校门口，四点十五分到四点三十分之间，所有能捕捉到的公共区域监控录像。”
霍峥眉头微蹙：“出了什么事？”
沈清歌抬起手腕，露出那条粉钻手链，声音压低，只有两人能听清：“有人似乎对我，以及傅总送的礼物，过于‘关注’了。我需要知道是谁。”
她没有提及匿名信息，而是将傅深拉了出来，这能让她的请求更顺理成章，也更能引起霍峥的重视。
果然，霍峥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他深深看了沈清歌一眼，没有再多问，立刻转身对下属下达指令：“调取A大西门，今天16：15-16：30时段，所有可用公共监控及周边商户摄像头记录。”
“是！”
命令被迅速执行。沈清歌和霍峥站在主控台后，看着屏幕上快速切换的画面。人流、车流，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
“范围太大，目标不明确，很难锁定。”霍峥沉声道。
“我知道。”沈清歌目光紧盯着屏幕，“但总要试一试。对方很谨慎，不会轻易留下痕迹，但我们至少可以排除一些区域和可能性。”
她冷静的分析让霍峥侧目。他发现，这个女人在面临潜在威胁时，表现出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智和执行力。
排查工作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一无所获。对方显然极其擅长隐藏。
“看来对方比我们想象的更狡猾。”沈清歌看着最终定格在普通街景的屏幕，脸上看不出失望，只有更深的思忖。
“我会加派人手，加强对你校园行程的隐性监控。”霍峥说道，这是他现在权限内能做到的最大程度。
“谢谢。”沈清歌点头，忽然话锋一转，“另外，霍先生，能帮我一个忙吗？”
“请说。”
“帮我查两个人，李俊和孙婷。我需要他们最近所有的通讯记录、资金流水，以及他们接触过的、可能具备黑客技术或者有灰色背景的人。”她要将校园里的威胁和暗处的窥视区分开来，逐个击破。李俊和孙婷，是最好下手的突破口。
霍峥沉默了片刻。调查普通学生的隐私，这略微超出了他的职责范围。但他看着沈清歌清冽而坚定的眼神，想到那潜在的威胁，最终还是点了头。
“可以。但需要时间。”
“我明白。”
离开控制中心，沈清歌感觉心情稍微轻松了一些。主动出击，总比坐以待毙要好。
晚上，她陪同傅深出席“琉璃厅”的私人藏品鉴赏会。她穿着傅深准备的另一条晚礼服，手腕上的粉钻在灯光下璀璨夺目，吸引了不少目光。她扮演着完美女伴的角色，却在暗中留意着每一个与傅深交谈的人，试图找出任何可能与匿名信息相关的蛛丝马迹。
傅深似乎对她的“乖巧”很满意，在整个过程中，手臂始终占有性地揽着她的腰。
鉴赏会结束后，回到住处，沈清歌收到了霍峥发来的加密文件。里面是李俊和孙婷近期的一些信息。
果然，这两人最近和一个校外的、有前科的小混混联系频繁，资金流水也有几笔不明来源的小额进账。论坛的Ip虽然经过伪装，但技术手段粗糙，很可能就是那个小混混的手笔。
确认了这一点，沈清歌心里有了底。校园里的麻烦，可以先清理掉了。
她想了想，拿起手机，给那个未知号码回了一条信息。
这是她第一次回复。
【躲躲藏藏，是见不得光吗？】
她要用激将法，看看对方会不会因此露出破绽。
信息发送出去，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沈清歌也不着急，洗漱后便休息了。她知道，这是一场耐心的较量。
第二天是周六，沈清歌没有回学校。下午，她接到阿伦的通知，傅深让她一起去马场。
然而，就在她准备出发时，手机再次震动。
未知号码的回复，在她发出挑衅近二十小时后，姗姗来迟。
没有文字，只有一张图片。
图片拍摄的，是“天穹”俱乐部内部，通往马场的那条专属廊道。角度隐蔽，像是偷拍。
而图片的拍摄时间水印显示——五分钟前。
沈清歌的血液，瞬间冷了下去。
这个人，不仅能在校外跟踪她，甚至……已经渗透到了“天穹”的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