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升温、试探与林薇的警告
那件带着体温的外套，像一团无声的火焰，裹在苏小暖身上，灼烧着她的皮肤，也灼烧着她的理智。回公寓的一路上，她都处于一种魂不守舍的状态。鼻尖萦绕的全是陈默身上那干净清冽的气息，混杂着夜晚的凉意，构成一种让她心跳失序、头脑发昏的复杂味道。
陈默走在她身边，沉默着。他自己也说不清刚才那个举动是出于纯粹的绅士风度，还是某种……失控的冲动。他只知道，在看到她在夜风里微微瑟缩的那一瞬间，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了反应。指尖残留的，是她肩头布料柔软的触感，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她的柑橘甜香。
两人之间的空气，粘稠得几乎能拉出丝来。谁都没有说话，仿佛任何声音都会打破这层薄如蝉翼、却又重若千钧的暧昧屏障。
直到走到公寓楼下，陈默才停下脚步，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低哑：“到了。”
苏小暖如梦初醒，慌忙想把外套脱下来还给他。“谢……谢谢你的外套。”
“穿着吧。”陈默阻止了她的动作，目光掠过她依旧泛着红晕的脸颊，“楼道里冷。明天再给我。”
他的语气很自然，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听在苏小暖耳朵里，却像是在她本就沸腾的心湖里又投下了一颗烧红的炭。他……是在关心她吗？这种超越了“合约盟友”界限的、带着体温的关怀，让她慌得手足无措。
“哦……好，好吧。”她小声应着，攥紧了外套的衣襟，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早点休息。”陈默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深邃，带着苏小暖读不懂的复杂情绪。他转身，走向电梯，没有再回头。
苏小暖站在原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门后，才长长地、颤抖地呼出一口气。她抬手，轻轻抚摸着身上这件宽大的、属于陈默的外套，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这一夜，苏小暖失眠了。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陈默为她披上外套的画面，他近在咫尺的侧脸，他低沉的嗓音，还有林薇那句意味不明的“捡了个宝贝”……各种念头像走马灯一样转个不停。心底有个声音在疯狂叫嚣：他是不是，也喜欢我？
而隔壁卧室的陈默，同样辗转反侧。黑暗中，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苏小暖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她谈论创意时自信发光的脸庞，她在他面前时而慌乱时而狡黠的模样……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里浮现。他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失控，那条他努力划下的界限，正在以一种他无法阻止的速度崩塌。这种感觉让他感到陌生，甚至有些恐慌，但心底深处，却又隐隐有一丝……难以启齿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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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六，但项目临近关键节点，两人默契地选择了去公司加班。只是，气氛与往常截然不同。
苏小暖穿着那件明显大了一号的男士外套出现在客厅时，陈默正在倒水，看到她，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衣服穿在她身上，空荡荡的，更显得她身形娇小，带着一种奇异的、属于他的印记。
“早……”苏小暖有些不自在地拉了拉袖口，脸颊微红。
“早。”陈默移开目光，将水杯递给她，“喝水。”
很平常的对话，却因为那件外套的存在，而充满了无声的张力。
到了公司，项目组的其他成员还没来。空旷的办公区里只有他们两人。苏小暖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打开电脑，开始修改文档。陈默就坐在她斜后方，能清晰地看到她专注的侧脸，和那双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的、纤细的手指。
他发现自己很难集中精神。目光总会不自觉地飘向她，观察她思考时微微蹙起的眉头，看到她解决一个难点时嘴角悄悄扬起的、带着小得意的弧度。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与自己外套上如出一辙的淡淡皂角香，此刻却仿佛混合了她本身的柑橘气息，变得格外……撩人。
苏小暖同样心猿意马。她能感觉到身后那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像温暖的阳光，烘得她后背微微发烫。她强迫自己盯着屏幕，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砰砰乱跳。她偷偷从显示器的反光里，瞥见陈默模糊的轮廓，见他似乎正看着自己这边，心脏更是漏跳了一拍。
中午，两人一起去楼下的简餐店吃饭。点餐时，陈默很自然地把她不爱吃的香菜从自己的餐盘里挑出来，拨到一边。这个小动作他做得极其顺手，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
苏小暖看着他的动作，愣住了。她记得，她只在很久之前，两人“对剧本”时随口提过一次自己讨厌香菜。他……他竟然记得？
陈默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这个举动过于自然和亲昵，动作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将挑干净的餐盘推到她面前，语气平淡：“吃吧。”
苏小暖低下头，用筷子戳着盘子里的饭菜，心里却像是打翻了蜜罐，甜得发腻。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而汹涌的幸福感，将她牢牢包裹。
她几乎可以肯定了。
他对她，一定不仅仅是“合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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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无声的默契和持续升温的氛围，在周日下午，被一条突如其来的信息打破了。
当时陈默正在审核苏小暖修改后的最终版文档，手机屏幕亮起，是林薇发来的内部消息。内容很短，却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他心头那点隐秘的、持续发酵的暖意。
**【林薇】：汇报材料准备得如何？周一上午十点，我希望看到的是严谨、专业的成果展示，而不是任何与项目无关的个人情绪。专注一点，陈默。】
陈默盯着那条信息，手指微微收紧。
与项目无关的个人情绪……
她知道了什么？还是仅仅凭借她那种可怕的直觉，察觉到了他状态的微妙变化？
这条信息像一条冰冷的鞭子，抽醒了他。他猛地从那种暧昧旖旎的氛围中挣脱出来，重新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来自林薇的无形压力。他差点忘了，自己还身处一个不容许任何行差踏错的战场。
他抬起头，看向不远处正对着屏幕认真检查细节的苏小暖。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的侧脸安静而美好。
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涌上他的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回复了林薇。
**【陈默】：明白。林总监请放心，材料已准备就绪。**
点击发送后，他放下手机，目光重新变得冷静而锐利，将所有翻涌的私人情绪，强行压回了心底最深处。
风暴尚未过去，他不能，也不该，在这个时候沉溺于任何不切实际的温暖。
只是，当他再次将目光投向苏小暖时，那刻意筑起的冰层之下，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改变，再也无法回到原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