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冉的手还僵在半空，指尖残留着甩出去的力道，目光落在星衍脸颊那道清晰的红印上时，心尖却猛地一揪——刚才太慌了，下手没轻没重，那印子从颧骨一直蔓延到耳侧，连边缘都透着鲜活的红，在地球防御总部宿舍暖黄的灯光下，像落了片烧红的星藻碎末，格外扎眼。
她往前凑了两步，声音瞬间软下来，刚才的慌乱和嗔怪全散了，只剩藏不住的心疼：“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控制好力气，是不是特别疼？”说着就抬起手，指尖悬在那道红印上方顿了顿，又轻轻落下去，动作轻得像碰蓝藻星球易碎的星藻水晶——这还是她第一次对星衍动手，偏偏是在这种又慌又乱的场景里，此刻指尖触到他温热的皮肤，连自己都觉得愧疚。
星衍的眼泪没预兆地掉下来，砸在苏晓冉的手背上，烫得她指尖一颤。他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哭腔却又格外轻：“不疼。”——哪是真的不疼，是心里涌上来的热流早盖过了脸颊的灼痛。刚才掀开浴袍的瞬间，看到腰窝那颗和四维空间里一模一样的浅痣时，他脑子就炸了；此刻再看到苏晓冉满眼心疼、连指尖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模样，突然就确定了那不是幻觉，确定眼前这个总帮他处理麻烦、教他适应地球生活的对接专员，以后真的会是他的妻子，这点疼，根本算不得什么。
苏晓冉愣了愣，看着他眼里打转的泪光，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耳尖“唰”地红了，手指悄悄蜷了蜷，声音放得更柔，还带着点少女的羞赧：“其实……其实我刚才打你，也不是全因为生气。”她垂着眼，目光落在自己的浴袍下摆上，不敢看他的眼睛，“我刚洗完澡，没来得及穿内衣，你突然掀我浴袍……我太慌了，脑子一乱就动手了。”
话说完，她自己先羞得脖子都红了，赶紧补充：“你别往心里去好不好？我去换件衣服，等会儿……等会儿你再帮我按按肩颈，你之前说学过按摩，这次我不躲，就当给你赔罪了。”
星衍含着眼泪点头，声音还带着点哽咽：“好。”他刚才只专注那颗痣，没注意到她没穿内衣，突然回想起她腰窝下那模糊的臀线，耳尖瞬间烧了起来。他下意识给了自己脸颊一巴掌，“啪”的轻响刚落，苏晓冉就赶紧握住他的手：“你干嘛？”星衍脑子飞快转着圆话：“你只打了一边，一边肿了会不好看，我想让两边一样。”这话让苏晓冉哭笑不得，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别胡闹，等我啊。”
苏晓冉转身往浴室走，关上门的瞬间，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嘴角却忍不住往上弯。刚才星衍眼里的泪光，还有他那句明明疼却硬说“不疼”的模样，像颗小石子投进心里，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暖。她靠在浴室门后，指尖摸着发烫的耳尖，想起认识星衍的这些日子——她太清楚他的身份了，这个以润强基因为模板培育的“特殊子嗣”，没有普通人类的童年，刚拥有人类躯体时连洗漱都要学，却凭着一股韧劲，成了地球意识部队最年轻的指挥官。基地里多少女研究员借着汇报工作的名义找他说话，他从来没给过别人好脸色，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只对着她时，才会像个毛躁的小孩，会因为吃不到星藻糕撒娇，会因为被调侃而急着辩解，会在她被醉酒汉骚扰时，想都不想就护在她身前。
她知道他心里有她，就像她也忍不住在意他一样。苏晓冉抹掉眼泪，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没把浴室的磨砂玻璃门关严，留了道细细的缝隙——不是故意要勾他，只是刚才他眼里的委屈太真切，她想让他知道，她没真的生气，也想稍微缓和一下刚才的尴尬。她从衣柜里翻出一件浅蓝色的家居裙，面料是地球特有的棉麻材质，柔软又透气，裙摆能垂到膝盖下方，还找了件同色系的薄针织开衫搭在外面。穿衣服时，她动作放得慢了些，肩带滑过肩头时，能看到镜中自己的身影被水汽晕得朦胧，腰腹处的那颗浅痣藏在裙摆下，只有弯腰整理裙摆时，才会隐约露出一点。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外那道绷直的身影，她指尖悄悄攥紧了衣料，心里甜得发慌，又带着点少女的忐忑。
星衍的视线没敢一直黏在磨砂玻璃上，只是偶尔往那边瞥一眼，玻璃后的身影模糊不清，却偏偏让他心里的慌乱更甚。刚才满脑子的四维空间、未来证据，此刻全被抛到了脑后，只剩下心跳声在耳朵里嗡嗡响，像有无数只小鼓在敲，连呼吸都放轻了，怕惊扰了这片刻的温柔。他甚至能闻到浴室飘出来的、苏晓冉常用的地球薰衣草味沐浴露香味，混着她房间里常年摆放的夜光藻的清香，在空气里缠成了暖融融的细线，勾得人心里发痒。
没过多久，浴室门开了。苏晓冉走出来，浅蓝色的家居裙衬得她皮肤格外白皙，薄针织开衫的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纤细的手腕，手腕上还戴着一块简单的银色手表——那是上次星衍送她的，说是用蓝藻星球的星核碎片做的表芯，能精准显示地球和蓝藻星球的双时区。她走到星衍面前，先看了眼他脸上的红印，伸手又轻轻摸了摸，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星衍的心跳又漏了一拍。“好像更红了，”她小声嘀咕着，转身走到沙发边坐下，“我趴在沙发上，你帮我按按肩颈吧，最近整理意识部队的训练数据，天天对着屏幕，肩都快僵了。”
星衍“嗯”了一声，走到她身后，双手轻轻落在她的肩颈上。苏晓冉的肩很窄，棉麻面料的家居裙很薄，能透过布料清晰感受到她皮肤的温度，还有肩颈处微微绷紧的肌肉——比隔着浴袍时更真切，也更让他心慌。他慢慢按揉着，指尖顺着她的肩胛骨往下滑，动作放得极轻，怕不小心弄疼她。按到腰侧时，指尖偶尔会蹭过她的皮肤，能感觉到她的身体轻轻颤一下，腰腹的皮肤绷紧又放松，那颗藏在裙摆下的浅痣，好像就在指尖下若有若无地蹭过，让他的指尖都泛起了热。
“这里……轻点儿。”苏晓冉的声音突然传来，带着点微颤，臀部下意识地往沙发里陷了陷。房间里的空气越来越烫，她能清晰感觉到星衍指尖的温度，顺着皮肤往四肢百骸窜，连呼吸都变得燥热起来。她能想象到他此刻的模样，或许是低着头，眼神专注地落在她的肩颈上，或许脸颊的红印还没消，看起来又认真又有点笨拙——再这么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先乱了分寸。
星衍也早慌了神，按揉的动作越来越慢，指尖偶尔碰到她手臂后侧的皮肤，细腻得像蓝藻星球的晨露凝结成的膜，他甚至能感觉到她身体的轻颤，心里的火越烧越旺。两人都没说话，房间里只有彼此越来越重的呼吸声，还有窗外地球护盾传来的微弱光晕，淡蓝色的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把两人的影子缠在一起，难分难解。
按了大概十几分钟，苏晓冉猛地撑起身子，头发散在肩头，垂落在胸口，遮住了小半片衣领，眼神里带着点水汽，声音还有点发哑：“听说你这按摩技术是跟蓝藻星的8号和16号小姐姐学的，你是不是喜欢过她们呀？”星衍听到这话，双手瞬间顿住：“那个都鲁！什么都说！给我等着！”苏晓冉慢慢转过身，笑着看他：“不是他说的呀！”“除了他还有谁？”星衍气鼓鼓地反驳。苏晓冉笑得得意：“哈哈哈，你这事好像全蓝藻星人都知道吧？对了，到底8号是你初恋，还是16号是你初恋？”星衍红着脸辩解：“她们不是人类，哪来的初恋一说？别听他们瞎说！”苏晓冉假装生气，往沙发上靠了靠：“哼！别按了，去把冰箱里的酒拿来吧。我上次从地球联合政府的招待会上拿的果酒，说是用地球南方的樱桃酿的，喝了不醉人。”她顿了顿，指尖攥着沙发巾，目光往别处飘：“我……我有点渴了，陪我喝两口，就当给你赔罪了。”——她哪是生气、口渴，是再对着星衍温热的指尖，怕自己真的控制不住，只能找个拿酒的理由，躲开这让人心慌的近距离，也借酒劲压一压快要溢出来的心动。
星衍像得到了赦免，赶紧起身往冰箱走，手指都在发颤。苏晓冉的冰箱不大，里面却整整齐齐摆着各种东西：地球产的牛奶、果汁，蓝藻星球送来的速食星藻粥，还有几盒包装精致的地球糕点——都是上次星衍跟她说想吃，她悄悄买的。那瓶樱桃果酒就放在最显眼的位置，瓶身上印着粉色的樱花图案，瓶口还系着一根浅白色的丝带。他拿了酒和两个透明的玻璃杯，转身时，刚好看到苏晓冉坐在沙发上拢头发，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她身上，把头发染成淡淡的金色，胸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眼神还在躲闪——原来她也和他一样慌。
他走过去，倒了两杯酒，酒液是淡淡的樱桃红，倒进杯子时，清甜的果香顺着杯口飘出来。递给苏晓冉一杯时，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两人都顿了一下。苏晓冉的指尖泛着凉，却很快被他的温度捂热，她赶紧抿了口酒，果酒的甜意裹着微醺的暖，顺着喉咙滑下去，压下了几分燥热，脸颊却更红了，像涂了层淡淡的胭脂。
“我小时候就在地球防御总部附近住，”苏晓冉盯着杯子里晃动的酒液，故意找话题分散注意力，“那时候总觉得士兵特别厉害，天天偷偷溜进训练场看他们训练，结果有一次被保安抓了个正着，还是我爸来领的我。他当时没骂我，就是笑着说，要是真喜欢，以后就考基地的对接部门，既能靠近训练场，又不用偷偷摸摸的。”
星衍也笑了，喝了口酒，眼神却没离开她：“我第一次来地球，是你天天带着我到处转。那时候我刚拥有人类躯体没多久，连地球的电梯都不会用，站在里面看着数字往上跳，还以为要被传送到别的地方，是你过来教我按楼层，还跟我说‘别慌，这是地球最普通的代步工具’。”他顿了顿，眼神沉了沉，多了几分认真：“从那时候起，我就觉得……晓冉姐跟别人不一样。”——他没说出口的是，第一次见她时，她穿着对接专员的藏青色制服，站在防御总部的走廊里，阳光落在她肩上像镀了层光，他就再也移不开眼了；他的初恋从来不是什么8号、16号，从来都是她。
苏晓冉的脸瞬间红到了耳尖，伸手轻轻拍了他胳膊一下，假装严肃地教育：“又胡说！你现在是地球意识部队的指挥官，手里握着五亿人的训练任务，还有三星联盟的防御计划要推进，该好好想怎么抗敌、怎么提升意识同步率，别总想这些有的没的。”她拍他时，手臂轻轻晃着，垂在肩头的头发也跟着动，露出一小节白皙的脖颈，又赶紧拢了拢——她哪是教育，是怕自己忍不住接话，让暧昧的气氛更难收场。
星衍看着她眼里藏不住的笑意，顺着她的话假装乖巧点头：“嗯，晓冉姐说得对，我以后一定好好抗敌。”心里却悄悄盘算：好好抗敌，好好提升部队能力，好好跟星语者学“画圈”技术，就是为了十年后挡住噬星族的舰队，能在地球堂堂正正地跟她在一起，不用再怕战争，不用再怕分离。
两人喝着酒，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从地球的童年趣事，说到蓝藻星球的荧光藻森林，又说到火星上星语者种的改良向日葵——那些向日葵能在火星环境里开花，花瓣还会跟着星光转，星衍说等忙完这段时间，要再带她去火星好好看看，上次太仓促没好好陪她。苏晓冉听着，眼里满是期待，偶尔抬手拢头发，胸口随动作轻轻起伏，腿不经意往他那边靠了靠，膝盖快碰到他的腿，又赶紧往回缩，嘴角的笑却藏不住。
两人喝了大半瓶，都浸在微醺里，脸颊泛着同款的红。星衍望着苏晓冉的眼睛，那里面盛着暖黄的灯光，也清清楚楚映着他的身影，心里攒着的勇气忽然漫了出来。他慢慢抬起手，想碰一碰她垂在肩头的发，指尖刚要蹭到发梢——
宇宙中，离太阳系不远的深空里，一颗比太阳庞大数百倍的红矮星，毫无预兆地骤然坍缩！瞬间撕开宇宙的沉寂——先是星体核心爆发出刺目的赤红强光，像宇宙被捅破的熔浆缺口，下一秒便以毁天灭地的力道炸开！炽白的光流裹着百万度高温奔涌，所过之处，那颗原本绕它运转的岩石行星瞬间被劈成碎块，碎石还没来得及四散，就被高温灼成汽化的尘埃，连一丝残影都没留下；更远处的气态行星，大气被硬生生撕扯剥离，星体外壳像纸糊般被冲得粉碎，化作漫天转瞬消散的星云絮。
爆炸中心的光焰还在疯涨，赤金、暗紫、猩红的光缠在一起，织成汹涌翻腾的光海，连空间都似被灼烧得扭曲震颤。周边数光年的区域里，漂浮的陨石、细碎星尘全被吞噬殆尽，硬生生炸出一片暂存的“虚空”——漆黑的宇宙在此处被烫出巨大的光痕，绚烂到极致，竟像极了两人此刻胸腔里，奔涌得快要藏不住的情欲，热烈又汹涌，连呼吸都跟着与这宇宙的震颤，悄悄同频。
星衍的通讯器突然“叮铃铃”响了起来，尖锐的铃声瞬间戳破了房间里的暧昧，也像一道警示，与深空里红矮星爆炸的危机信号，遥遥呼应。
星衍愣了愣，指尖悬在半空僵了瞬，才赶紧摸出通讯器。看清屏幕上“周子贡”的备注时，脸上的微醺瞬间褪去，只剩指挥官的沉稳——他这个点亲自来电，定是出了急事！他按下接听键，声音立刻沉了下来：“喂，子贡叔，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