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初临万卷探虚实，暗流涌动遇故知
离开暂居的山谷后，林凡三人以散修兄妹“林山”、“秦小玉”、“墨石”的身份，一路谨慎前行。越是靠近地图上标注的“万卷海”区域，周遭的环境也变得越发奇特。
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淡淡的、如同陈年旧纸和墨锭混合的气息。地面上偶尔能看到一些残破的、非金非玉的板片，上面刻划着模糊不清的古老文字或符文。更令人惊奇的是，有时一阵风吹过，林中竟会凭空浮现出一些闪烁着的、由光影构成的文字或简笔画，持续数息后便消散无形，仿佛是无主的知识碎片在空气中逸散。
“哇！大哥你看！刚才飘过去那个字我认识！是‘火’字！”秦小玉（秦璇）指着空中刚刚消散的一个光影符号，兴奋地低呼，努力扮演着好奇少女的角色。
墨石（墨辰）则默默用伪装过的罗盘记录着这些现象：“环境特征与古籍记载‘知识显化’、‘文气残留’相符，确认进入万卷海外围影响区。”
林凡（林凡）微微颔首，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他手背上的星辰印记传来稳定而清晰的温热感，指向万卷海的深处。同时，他也感知到，这片区域的空间结构确实有些特殊，虽然不像坠星湖那样脆弱到随时崩塌，但也存在着许多细微的褶皱和节点，使得能量流动和神识探查都受到一定影响。
【内心oS：不愧是万卷海，尚未进入核心区域，已有如此异象。空间结构特殊，正好利于隐匿，但也更容易遭遇不可预知的危险。】
根据墨辰构建的模型和从黑袍人口中得到的信息，他们避开了几处标注为暗渊可能活动的区域，选择了一条相对偏僻但安全的路径。数日后，一片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壮阔景象，出现在三人眼前。
那并非真正的海洋，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由无数残破建筑、倒塌的石碑、风化的雕像以及堆积如山的各种材质载体（玉简、竹简、兽皮、金属板等等）构成的废墟之海！这些承载着知识的遗骸层层叠叠，一直蔓延到视线的尽头，仿佛一个巨大文明的坟墓。
废墟之间，弥漫着比外围浓郁数倍的灰色雾气，那是由过于庞杂的知识信息和逸散的精神力混合形成的“识雾”，不仅能严重干扰视线，连神识探入其中都会感到刺痛和混乱，仿佛有无数杂乱的信息碎片强行涌入脑海。
而在“识雾”深处，隐约可见一些区域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或是有扭曲的空间波纹荡漾，显然隐藏着更多的秘密与危险。
这就是——万卷海！
在万卷海的边缘地带，依托着几处相对稳定的废墟，形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临时聚集地，名为“千帆集”。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聚集地的建筑大多是利用各种残破的飞行法器、楼船碎片改造而成，远远望去，如同千百艘样式各异的船帆矗立在废墟之畔。
这里龙蛇混杂，有前来寻宝探险的修士，有收购和研究古籍残篇的学者，也有各方势力派来的探子，自然也包括了暗渊的人。
林凡三人在距离千帆集数里外的一处隐蔽废墟后停下。
“前面就是千帆集了，里面情况复杂，暗渊的人很可能混在其中。”林凡低声道，“我们分开行动，一个时辰后，在集子西侧那个最大的、像龟壳一样的飞行法器残骸下汇合。”
他分配任务：“小玉（秦璇），你性子活泼，去人多的地方，比如酒肆、交易区，听听最近有什么风声，特别是关于‘异常发现’、‘势力冲突’之类的。注意，只听不说，别惹事。”
“知道啦，大哥！”秦小玉用力点头，脸上写满了“我最擅长打听消息”。
“墨石（墨辰），你去集子里的杂货铺或者地摊，看看能不能买到更详细的万卷海近期地图或者情报，顺便留意一下有没有特殊的能量材料或者古籍残篇出售，特别是与星辰、空间相关的。”
墨辰推了推眼镜（伪装成普通的水晶片）：“明白。优先收集情报，评估资源价值。”
“我负责在集子外围观察，留意有无暗渊成员的踪迹和他们的活动规律。”林凡最后道，“记住，我们只是普通的散修兄妹，低调，安全第一。”
三人对视一眼，各自施展手段，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千帆集。
林凡施展《龟息诀》，收敛气息，如同一个普通的低阶修士，在千帆集外围那些杂乱搭建的棚屋和法器残骸间缓缓行走。他的【精准操控】感知力提升到极致，如同无形的蛛网，仔细分辨着空气中流动的各种气息。
千帆集内果然鱼龙混杂。有高声叫卖不知真假的“上古神功残卷”的摊贩，有围在一起争论某片骨甲上符文含义的学者，有浑身煞气、显然刚从废墟深处归来的探险队，也有一些行踪诡秘、气息晦涩的身影，独自坐在角落，冷眼打量着过往行人。
林凡很快便锁定了几道与之前黑袍人同源的、阴冷晦涩的蚀之力气息。他们分散在集子的不同位置，有的在酒肆中独饮，有的在交易区徘徊，看似无所事事，但眼神却锐利地扫视着周围，显然是在监视。
【内心oS：至少有三处暗哨。看来暗渊在这里的投入不小。】
他不动声色，继续观察，记下了这些暗哨的位置和活动规律。
一个时辰后，三人在约定的龟壳状法器残骸下顺利汇合。
秦小玉一脸兴奋，压低声音道：“大哥，打听到了！最近万卷海深处好像不太平！听说在‘断章崖’那片区域，前几天有宝光冲天，引去了不少人，但好像爆发了冲突，死了好些人！现在那边被几波人马盯着，其中包括一伙穿黑衣服、神神秘秘的家伙！”
墨辰也汇报了他的收获：“购买到一份近期绘制的简易地图，标注了‘断章崖’、‘字海迷宫’、‘残篇谷’等几个近期活跃区域。另，集市上有少量蕴含星辰波动的矿石出售，但品质一般，且价格虚高。未发现直接与星钥相关的情报。”
林凡结合自己观察到的情况，心中迅速分析。
【内心oS：断章崖……宝光冲天……暗渊的人也在那里出现。是巧合，还是说……那宝光与第三块碎片有关？】
他手背上的星辰印记，此刻也隐隐传来一丝更加明确的牵引感，方向正指向万卷海深处，与“断章崖”的大致方位吻合！
“目标很可能就在断章崖附近。”林凡沉声道，“但那里现在形势复杂，我们不宜贸然前往。”
他目光扫过嘈杂的千帆集，一个计划在心中成形。
“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和理由，接近那片区域。”林凡看向墨辰，“墨石，你懂堪舆和机关，在散修中，这种人才往往会被探险队招募。”
他又看向秦小玉：“小玉，你机灵，可以扮演寻找特定古籍或材料的学者之后。”
“那我们怎么加入探险队？”秦小玉问。
“不需要我们主动加入。”林凡嘴角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只需要让合适的探险队，‘偶然’发现我们的价值，主动来邀请我们就行了。”
他带着两人，来到千帆集中心一处相对开阔、人流较多的区域。这里有不少探险队在招募临时队员，或者展示他们从废墟中带出的收获，以吸引合作者或买家。
林凡示意墨辰在一块空地上，看似随意地摆弄起几个普通的阵盘和罗盘，并“不小心”让罗盘指针出现了一些基于真实能量流动的、精妙的偏转。而秦小玉则在一旁，拿起一片不知从哪个摊位上买来的、刻着模糊文字的骨甲，用不大但足够周围人听清的声音，煞有介事地分析着上面的纹路可能代表的古老含义，偶尔夹杂几个听起来很专业但其实是瞎编的术语。
林凡自己则抱臂站在一旁，气息沉稳，目光偶尔扫过那些招募队伍，一副为弟妹保驾护航的兄长模样。
他们这奇特的组合，很快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墨辰那手看似随意却精准的“堪舆”手法，以及秦小玉对古老文字（哪怕是瞎编的）的“见解”，在普遍更注重武力的散修中显得颇为另类，但也正因如此，反而凸显了价值。
没过多久，一个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刀疤、气息彪悍的壮汉，带着几名队员走了过来。那壮汉目光在墨辰的罗盘和秦小玉手中的骨甲上停留片刻，最后落在看似为首的林凡身上，拱了拱手，声音洪亮：
“这位道友请了！鄙人雷猛，‘破浪团’的团长。看几位器宇不凡，尤其是这位小哥和小姑娘，似乎对堪舆古物颇有研究？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林凡心中一动，【精准操控】的感知力掠过这自称雷猛的壮汉及其队员。气息浑厚，煞气内敛，都是久经沙场之辈，修为最高的是雷猛，元丹境后期。最重要的是，他们身上没有蚀之力的气息。
【内心oS：破浪团？没听说过，但看起来像是正经的探险队。修为尚可，正好可以作为掩护。】
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警惕与打量，沉吟片刻，才缓缓拱手还礼：“在下林山，携弟妹游历至此。不知雷团长有何指教？”
雷猛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指教不敢当！实不相瞒，我们破浪团最近接了个活儿，要去‘断章崖’那边探探风声。几位也听说了吧？那边最近不太平，但机遇也大！我们团里兄弟打架还行，但对那些弯弯绕绕的机关阵法、古文破解实在头疼。看令弟和令妹都是此道高手，不知可否有兴趣合作一把？所得收获，按贡献分配，绝对公道！”
林凡心中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与雷猛又交谈了几句，确认了一些细节，最后才“勉为其难”地点头答应：“既然雷团长盛情相邀，我们兄妹便叨扰了。只是希望团长能信守承诺，护我弟妹周全。”
“哈哈！林兄弟放心！我雷猛在千帆集混了这么多年，靠的就是信誉！”雷猛拍着胸脯保证。
双方约定明日一早，在集子东口汇合出发。
看着雷猛一行人离去的背影，林凡眼神微眯。
【内心oS：第一步，成了。借助破浪团，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地接近断章崖。接下来，就是如何在暗渊和其他势力的眼皮底下，找到并取得第三块碎片了。】
他感受着手背上愈发清晰的牵引，望向万卷海深处那被识雾笼罩的断章崖方向。
新的舞台已经搭好，一场在知识废墟中的明争暗斗，即将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