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汐仰头长啸,稚嫩的嗓音骤然拔高,冲破桃林苍穹,化作震彻天地的神音:“顾依然!借你神力,助我重开神环!”
顾依然毫不犹豫地抬手,十道暖金神环瞬间离体,如同十条璀璨星河,朝着灵汐的方向奔涌而去。“灵汐,接住!”
两道神环轨迹在空中交织,灵汐小小的身躯骤然爆发出璀璨的金红光芒,原本及肩的青丝再度疯长,垂落腰际泛着莹润光泽,宽松的素白流金裙紧贴身躯,勾勒出高挑曼妙的曲线,孩童的稚嫩彻底褪去,恢复成灵瑶那清冷绝艳的成人模样。
十道神环在她身后整齐排列,金红交织的光芒比之前更盛,荒古神威与戾气相互缠绕,形成一道奇异的光幕,将锻器台笼罩其中。
“神炎锻造炉,听我号令!”灵汐指尖轻点,悬浮在旁的巴掌大锻炉瞬间暴涨,炉心赤红火焰骤然转黑,又在刹那间化作幽绿鬼火,诡异的光芒映照得她容颜半明半暗,“煅魂炼器凝神灵,洗尽杂质融器身!”
幽绿火焰窜起三丈高,带着蚀骨的寒意与净化一切的霸道,将荡魔老祖的神魂死死裹住。“不——!妖女!你敢炼化我的神魂!”黑色魂影在火焰中疯狂挣扎,魔气与怨念交织成狰狞的纹路,却被幽绿火焰一点点灼烧、剥离,发出“滋滋”的刺耳声响,如同朽木遇烈火。
灵汐双手结印,十道神环同时转动,神力源源不断涌入锻炉:“荡魔老祖,你作恶多端,屠戮生灵,今日以魂炼器,也算替你赎去半分罪孽!煅魂!起!”
幽绿火焰瞬间收缩,化作一道凝练的火柱,从荡魔老祖神魂头顶贯入,脚底穿出。神魂上的魔气如同潮水般褪去,露出内里浑浊的本源,在火焰的灼烧下,一点点被提纯、炼化,化作一缕缕精纯的魂灵之力,朝着悬浮的神戟飘去。
神戟仿佛感受到了滋养,金红戟身剧烈震颤,龙须纹路与凤凰纹路同时亮起,张开无数细微的吞噬口,贪婪地吸食着魂灵之力。荡魔老祖的神魂在火焰中发出凄厉的嘶吼,声音越来越微弱,身形也越来越淡薄,最终化作一道纯粹的黑色魂核,被神戟彻底吸入。
“嗡——!”
神戟发出一声震彻寰宇的嗡鸣,金红光芒暴涨,周身萦绕的神威瞬间翻倍,戟尖泛着幽绿与金红交织的寒光,戟身纹路流淌着灵动的光泽,龙啸凤鸣之声响彻天地,一股鲜活的灵性扑面而来——器灵,成了!
灵汐嘴角勾起一抹疲惫却满足的笑意,抬手对着神戟虚虚一握:“此戟,便称之为神王战戟!”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天空骤然暗无天日,并非乌云蔽日,而是一种源自天道规则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整个天元宗的气息。没有预想中的神雷轰鸣,只有无数道银白色的锁链从虚空之中涌现,链身刻满繁复的秩序符文,泛着冰冷的光泽,如同天道的枷锁,直奔灵汐而来。
“以魂炼器灵,逆天而行,天理难容!”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响彻天地,不带任何情绪,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灵汐脸色骤变,刚想催动神环抵抗,那些秩序锁链便已缠上她的四肢百骸,锁链收紧的瞬间,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并非肉身的剧痛,而是魂灵被撕裂的痛苦。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魂体正在被锁链强行拉扯,一点点脱离这具借顾依然神力凝聚的身躯。
“不好!”顾渊脸色凝重,星纹长枪瞬间出鞘,鎏金神力暴涨,朝着秩序锁链斩去。可长枪刚触碰到锁链,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锁链纹丝不动——这是天道秩序的反噬,即便他当年将天道融入地脉,消去了神雷之罚,却无法阻止秩序对逆天之举的惩戒。
灵汐被锁链死死锁住,悬浮在半空,魂体在锁链的拉扯下微微扭曲,嘴角溢出一缕黑血,却依旧倔强地笑着,看向下方渐渐恢复意识的念念。
念念揉了揉眼睛,懵懂地眨了眨,肉嘟嘟的小脸上满是茫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手,又摸了摸肚子,小声嘟囔:“灵汐姐姐?我怎么在这里呀?我的娃娃呢?”
灵汐看着她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温柔,随即化为深深的释然,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带着魂体受损的沙哑:“这是老娘最后一次炼器了。”
她抬头望向天空,秩序锁链还在不断收紧,魂体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却依旧挺直了腰杆,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几分洒脱:“以魂炼器灵,天理难容……果然,这等逆天之事,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顾依然!”灵汐转头看向下方满脸泪水的顾依然,抬手一抛,神炎锻造炉与段仙锤化作两道流光,稳稳落在她手中,“锻仙锤与神炎锻造炉你收好,老娘走了。”
她的目光掠过念念,眼神柔软得不像话:“小蠢货,以后想老娘了就看看布偶。”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算了,反正你也不喜欢老娘。”
“心愿已了,无执念,便无灵汐。”灵汐的魂体在锁链的拉扯下越来越透明,语气却异常平静,“如今执念已消,世间便再无灵汐了。”
她看向老方丈,眼底的怨怼早已消散,只剩下一片澄澈:“老秃驴,老娘原谅你了……当年的事,一笔勾销。”
老方丈双手合十,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白须颤抖,声音哽咽:“阿弥陀佛……灵汐施主,一路走好……”
灵汐的目光扫过顾渊、瑶光、天帝,扫过李星云、苏月悦、李星耀,最后落在那柄悬浮在半空、散发着璀璨光芒的神王战戟上,嘴角露出一抹骄傲的笑:“这神王战戟,也算不辜负老娘的手艺……李星耀,好好用它,护好你想护的人,别让老娘失望。”
李星耀握紧拳头,眼眶通红,重重颔首:“晚辈谨记灵汐前辈教诲!”
灵汐的魂体越来越淡,秩序锁链的光芒却越来越盛,她望着下方的众人,眼底闪过一丝向往,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字字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如果老娘还有来生的话,就做个农家之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爹娘疼,有兄弟姐妹伴,那……该多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