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窈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指尖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晚上七点，帝豪酒店顶层，穿你最喜欢的那条裙子。——墨琛」
这条看似平常的邀约却让她心跳加速。自从上次阻断剂风波后，她和厉墨琛之间微妙的气氛持续了整整三天。虽然表面上已经和好，但她总觉得厉墨琛在谋划什么。
妈咪，你的手机要烧起来啦！虞星昼趴在她腿边，小手戳了戳发烫的手机屏幕。
虞清窈回过神来，捏了捏儿子肉嘟嘟的脸蛋：爸爸有没有告诉你今晚要去哪里？
没有。虞星昼歪着头，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但爸爸昨天和林微阿姨说了拍卖会三个字。
拍卖会？虞清窈挑眉。厉墨琛从不热衷这种社交活动，除非...
星星，帮妈咪一个忙好不好？她蹲下身与儿子平视，等会儿爸爸回来，你假装不小心告诉他妈咪要穿红色裙子。
虞星昼眨巴着大眼睛：可是妈咪最喜欢的是蓝色那条呀！
所以才要测试一下。虞清窈亲了亲儿子的额头，这是我们的小秘密，好吗？
小男孩郑重其事地点头，伸出小拇指和她拉钩。
衣帽间里，虞清窈站在全身镜前，手指在两件裙子之间游移。左边是厉墨琛最喜欢的深蓝色丝绒裙，右边是她几乎没穿过的酒红色真丝裙。
穿红色...她喃喃自语，却不由自主地拿起蓝色裙子比了比。
手机突然震动，林微的消息跳出来：「清窈姐，厉总让我提醒你，顶层温度低，记得带披肩。」
虞清窈的手指僵住了——她刚才确实在想要不要带披肩！
这太可怕了...她放下蓝色裙子，果断拿起红色那条。如果厉墨琛真的能读心，那么今晚就是验证的最佳时机。
帝豪酒店大堂，虞清窈踩着高跟鞋走向专属电梯。酒红色的裙子衬得她肌肤如雪，却也让她莫名心虚——好像穿错了校服的小学生。
电梯门刚关上，她的手机又响了。
「红色很适合你，但记得把头发放下来。——墨琛」
虞清窈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她现在明明扎着马尾！除非...
她猛地抬头看向电梯角落的监控摄像头，对着它做了个鬼脸。厉墨琛肯定在监控室里看着她！
电梯直达顶层，门一开，虞清窈就愣住了。原本应该金碧辉煌的宴会厅被改造成了一个小型拍卖场，只有不到二十个座位，而正中央的座位上赫然贴着她的名字。
厉太太，这边请。侍者恭敬地引路。
虞清窈刚坐下，就闻到一阵熟悉的雪松香气。厉墨琛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旁，西装笔挺，左眼在灯光下泛着若有若无的银蓝。
你迟到了两分钟。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
虞清窈强装镇定：路上堵车。所以...这是什么拍卖会？
私人珍藏。厉墨琛神秘地笑了笑，递给她一份拍品目录，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虞清窈翻开目录，第一页就让她呼吸一滞——那是一幅莫奈的睡莲系列小型油画，她大学时期的最爱。
这...
第二件拍品。厉墨琛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不过我更推荐你看第七件。
虞清窈直接翻到第七页，心跳顿时漏了一拍：一枚维多利亚时期的蓝宝石胸针，造型是一只展翅的蝴蝶，和她母亲遗物中丢失的那枚几乎一模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在找这个？她声音发颤。
厉墨琛笑而不答，只是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拍卖要开始了。
整个拍卖过程像一场精心设计的心理游戏。每当虞清窈对某件拍品表现出兴趣，厉墨琛就会在她举牌前抢先出价。更诡异的是，他总能准确预判她的心理价位，在她准备放弃时恰到好处地停止加价。
接下来是第七件拍品...拍卖师展示那枚蓝宝石胸针。
虞清窈握紧了号牌，决定这次一定要抢先出手。她刚深吸一口气，厉墨琛的手指就轻轻按在了她的手腕上。
别急。他低声道，等价格到八万时再出手。
这正是她心中的底价！
胸针最终以八万五千元成交，厉墨琛满意地看到虞清窈脸上掩不住的喜悦。但当工作人员将胸针送来时，他却示意直接交给虞清窈。
这是你的了。他说。
虞清窈愣住了：可是...是你拍下的。
用你的名字登记的。厉墨琛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从一开始就是为你准备的。
虞清窈突然明白了什么，猛地合上目录：这些拍品...全都是我喜欢的？
厉墨琛笑而不语，那表情让虞清窈又爱又恨。她决定反击。
那下一件呢？她故意翻到目录最后一页，这件古董钟表，我一点也不喜欢。
我知道。厉墨琛从容地喝了口香槟，所以我没安排它出现在实际拍卖中。
虞清窈瞪大眼睛——目录最后一页确实是空白的！
够了。她压低声音，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别告诉我是量子感应
厉墨琛放下酒杯，突然凑近她耳边：去洗手间看看你包里有什么。
虞清窈困惑地离席，在洗手间里翻找自己的手包。除了日常用品外，她在夹层里摸到一个小巧的U盘。插进手机后，里面只有一个文件夹，命名为「虞清窈喜好大全」。
点开一看，她瞬间红了眼眶——里面详细记录了她过去五年里在社交媒体点赞过的所有艺术品、随口提过的收藏愿望、甚至购物车里的物品清单。每个条目都标注了日期和来源，最新更新就在昨天。
这个疯子...她喃喃自语，却忍不住微笑。
回到座位时，拍卖会已接近尾声。厉墨琛正专注地盯着台上，侧脸在灯光下棱角分明。虞清窈突然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他平时从不戴的。
最后一件拍品。拍卖师的声音拉回她的注意力，特别委托，无底价起拍。
工作人员捧上一个天鹅绒盒子，里面是一把古旧的黄铜钥匙。
这是什么？台下有人问。
拍卖师微笑：委托人说，只有特定的人知道它的价值。竞拍现在开始。
虞清窈的心跳加速——那是她祖母老宅的钥匙！二十年前被银行收回后就再也没见过。
一百万。厉墨琛直接举牌。
全场哗然。一把来历不明的旧钥匙居然开出天价！
一百一十万。后排突然有人加价。
虞清窈转头，看到一个陌生男子举牌。厉墨琛的脸色瞬间阴沉。
两百万。他冷冷道。
两百一十万。对方紧咬不放。
拍卖变得火药味十足。当价格飙升至五百万时，虞清窈忍不住按住厉墨琛的手：太贵了，算了。
厉墨琛却反常地固执：不行。他再次举牌，一千万。
全场寂静。陌生男子终于放下号牌，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成交槌落下时，虞清窈既感动又困惑：为什么非要这把钥匙？
厉墨琛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等工作人员递过钥匙后，郑重地放在她手心：因为这是你十二岁生日时许的愿望。
虞清窈震惊地看着他：你怎么会知道？我从没告诉过任何人！
你告诉过。厉墨琛轻抚她的脸颊，在量子空间里，你昏迷时说过很多梦话。
这个答案让虞清窈既甜蜜又心酸。原来他记得她每一个无心之言，哪怕是在意识模糊的状态下。
回程的车上，虞清窈终于忍不住问出那个困扰她许久的问题：所以，你到底能不能读心？
厉墨琛单手握着方向盘，嘴角微扬：你希望我能还是不能？
老实回答！虞清窈捶了他一下。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厉墨琛转身直视她：不能。至少不是你想的那种方式。他指了指自己的左眼，量子重组后，我对你的情绪波动更敏感了，但具体想法还是需要猜测。
那为什么...
因为我花了五年时间研究你。厉墨琛的语气突然认真起来，从你喜欢的咖啡温度到你生气时眨眼的频率。如果这叫读心术，那全世界最厉害的读心者应该是暗恋中的高中生。
这个比喻让虞清窈噗嗤笑出声。笑着笑着，她的眼眶却湿润了。
所以今晚这一切...
是我的试探。厉墨琛承认，我想知道你是否准备好接受这样一个观察入微的丈夫。
虞清窈没有回答，而是倾身吻住了他。这个吻温柔而绵长，直到后方车辆不耐烦的喇叭声将他们分开。
这就是我的答案。她轻喘着说，手指抚过他微微发烫的耳垂，不过下次再这样我，我就让星星给你下安眠药。
厉墨琛大笑，重新发动车子：成交。顺便说一句，你穿红色确实很美，但我还是更喜欢蓝色。
厉墨琛！
怎么了？这是正常丈夫的正常审美偏好。
虞清窈假装生气地别过脸，却从车窗倒影中看到他嘴角藏不住的笑意。她突然意识到，无论有没有量子能力，这个男人总能轻而易举地读懂她——因为他早已将她的所有细节刻进了骨子里。
而这一次，她不再感到害怕，只有满心的甜蜜与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