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北海冰宫的小宫主丹英秀声嘶力竭地喊道。
他从地上一跃而起,看着捂住脖子、踉跄挣扎的宫主丹敬珏,面如死灰。
他也感知到了那刹那间的锐利罡气。
‘不!不要!’
丹敬珏脖子上那道鲜明的红线。仿佛手一松开,父亲的头颅便会分离。
丹英秀怒不可遏,猛地站起,吼道:
“您这是什么意思?!父亲大人抛弃了所有名誉和自尊向您下跪,您竟如此?!”
天如运以毫无感情的嗓音回答他:
“我不过是满足了他的要求。”
“什么?简直是胡说八道!”
北海冰宫长老之一、二长老达赞涨红了脸,试图起身。
——锵!
“谁准你起身的?”
“呃?”
然而,北海冰宫(外部支脉)的小宗主丹初子已如闪电般拔剑,剑尖直指其咽喉,令他无法完全站起。剑身散发出的寒气非同寻常。
‘傲寒冰天功!’
二长达赞心中一惊。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除宫主和小宫主之外,有人能将傲寒冰天功练至如此境界。
见二长老动弹不得,天如运再次开口:
“不是按你们的意思办了吗?你说过,唯有宫主方可修习。”
“您、您此刻此言何意?”
“就是字面意思。”
丹英秀仿佛气结般说道。
刚才那话,岂不是意味着天如运要更换宫主?
他虽畏惧天如运的武力,但似乎已忍无可忍,将脑中想法尽数倾吐:
“即便本宫曾为贵教麾下,您又凭什么随意更换宫主……”
“放肆。”
“什么?”
天如运的手轻轻一动。
——咔嚓嚓!
咚!
“呃啊啊啊——!”
瞬间,丹英秀双腿折断,被强行压得跪倒在地。
仅看膝盖处刺出的骨茬,便可知他承受着何等剧痛。
“小宫主!”
长老大惊,纷纷起身。
看来他们对宫主的忠诚,已超越了恐惧。
长老中武功最高的达长老,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太过分了!即便本宫曾是天魔神教麾下,但本宫自身的法度历来也受尊重。您怎能如此蛮横,连我们仅存的一丝尊严也要践踏?!”
“正是!若您如此相逼,我们即便拼死也……”
——嗡!
刹那间,一股骇人的气劲从天如运身上爆发而出。气势之强,令方才还在宣泄愤怒的众长老尽皆失色,哑口无言。
‘这、这真是人类的真气吗?’
感觉呼吸窒塞,心脏仿佛被紧紧扼住。
他们对自己的武功本有自豪,但此刻,那一切在这压倒性的实力差距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天如运对因恐惧而无法开口的他们说道:
“看来,误解很深啊。”
“呜……”
“你们所拥有的东西,以为是谁赐予的?”
面对天如运的质问,长老们无法回答。
不仅是因为被压制的气劲,更是因为他们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这时,天如运抬手向上一引。
——滋滋滋滋!
霎时间,虚空中寒气大作,凝结出无数冰剑。
——嗡!
被强行压跪在地的北海冰宫宫人们,失神地望着布满天空的冰剑。
这骇人的景象让长老们的瞳孔颤抖起来。
他们从虚空中感受到的寒气中,察觉到了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
那正是——
‘傲寒冰天功!’
这分明是傲寒冰天功的气息。
其浩瀚程度,即便是宫主丹敬珏与之相比,也如同溪流之于江海。
令人惊骇的是,天如运并未进行任何正规的运气过程,便引动了这超越想象的傲寒冰天功力。
‘不可能?!’
‘此人怎会傲寒冰天功?’
长老们无法理解眼前的事态。
北海冰宫(外部支脉)的小宗主丹初子咂了咂舌,对他们说道:
“真是做了件蠢事。你们莫非连本宫史籍都未曾留下?”
“……此言何意?”
“你们搞错了。不知从何时起流传起只有宫主才能修习傲寒冰天功的谣言,但事实恰恰相反。”
“相反?”
“过去先代宫主曾有言:能寻回失传的傲寒冰天功者,方具宫主资格。你们当真不知,这傲寒冰天功究竟源自何人吗?”
丹初子以充满敬畏的眼神望向天如运。
此言一出,长老们的脸色僵住了。那超越了北海冰宫宫主的傲寒冰天功气息,说明了一切。
‘难道?’
他们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事实上,他们也清楚丹初子所说之事。
因为那正是关于北海冰宫如何归入天魔神教麾下的故事。
“难、难道……”
达长老以颤抖的目光看向天如运。
他一直以为天如运是现今天魔神教的新任天魔。
但方才丹初真给出的提示,让他终于明白了其真正的身份。
‘怎、怎会如此……传说竟是真的?’
他也知晓先知圣武天的预言传说。但一直将其视为流传于古老历史中的故事而已。
虚空中悬浮的数千柄冰剑。
‘天空闪光!’
那无疑是被称为魔神天如运绝对秘技的天空闪光!
意识到这一点的达长老,反应比任何人都快。
——咚!
“微、微末后学达长生,拜见大天魔神教魔神陛下!”
‘魔神!’
达长老扑通一声五体投地,行叩拜大礼。
惊愕的长老们也争先恐后地匍匐在地,高呼:
“拜见魔神陛下!”
魔神天如运。即便北海冰宫(主脉)曾多么渴望脱离天魔神教,但有一点是所有人都公认的事实:正是在几乎因龙鬼而灭亡的北海冰宫危难之际,重建本宫、复原失传的傲寒冰天功的魔神,堪称北海冰宫的第二位祖师。
“呃啊啊啊!”
双腿折断的小宫主丹英秀,对长老们的态度感到愕然。
他原以为他们至少会与自己同进退。
然而天如运的真实身份一揭露,所有人竟都屈服跪拜。
“反应太慢了。”
天如运看着匍匐的长老们,咂了咂舌。他以不悦的目光扫视他们,说道:
“听说,你们打算并入E国?”
“这、这个……”
那令人不安的语气,让长老们恐惧地察言观色。
其他事或许尚可辩解,但此事绝无托词。
不,他们不敢妄加辩解,生怕遭到更严厉的责罚,只能闭口不言。
“此事,倒可暂且不提。”
“啊……”
意外地,天如运对意图并入E国之事轻轻放过,长老们不禁松了口气。
甚至觉得他颇为宽宏大量。
但这并非全部。
天如运综合各种情况判断,并入E国一事有其缘由,故不予追究。
“但是,将北海冰宫(外部支脉)逼入岩浆、意图灭杀之举,无异于挑战本教、乃至本座的权威。”
——唰!
天如运并指如剑,轻轻一挥。
——嚓嚓嚓嚓嚓!
瞬间,匍匐在地的六名长老同时脸朝下砸向地面。
——咚!咚!
仅仅是脸砸在地上,长老们却发出了疯狂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
“呃啊!手、手臂!”
他们脸砸地面的原因很简单:支撑身体的左臂,已齐肩而断!他们虽料到会遭问责,却未料到会毫无预警地被断臂。长老们全都捂住断臂处,翻滚哀嚎。
天如运对痛苦不堪的他们说道:
“该庆幸,到此为止。”
断臂虽痛,已是网开一面。长老们闻言,异口同声地以头抢地,致谢道:
“呃……感、感谢魔神陛下如海恩德。”
“谢陛下……就此了结。”
至此,对长老们的处置便告结束。
‘干净利落。’
北海冰宫(外部支脉)的小宗主丹初子对天如运的处置点了点头。这结果堪称圆满,毫无后患。
天如运将视线从他们身上移开。
“还有你。”
天如运看向的,是双腿折断、仅靠双手勉强支撑身体的小宫主丹英秀。
见到连长老们都已屈服,气焰尽消的丹英秀急忙向天如运喊道:
“求、求您开恩。”
看来,比起父亲被斩首的愤怒,性命更为优先。
天如运俯视着可怜哀求的他,以决绝的语气说道:
“你和你父亲,耍了不少小聪明。”
“不、不是的!我们只是为了本宫……”
“不想听。”
他的话尚未说完,天如运手指轻轻向上一挑。
随即,
——咔嚓嚓!
“呃咯咯咯!”
深厚的真气作用下,丹英秀的下颌骨碎裂,嘴巴被强行合上。虽未出血,但那下颌骨碎裂的模样极为惨烈,令人不忍卒睹。
“唔!唔!”
痛苦不堪且感到性命危殆的丹英秀,甚至流下眼泪,双手合十苦苦哀求。
‘唉……’
见此情景,丹初真心生不忍。
就在片刻前,他还对宫主和小宫主满怀怨愤,但看到同出一源的他如此哀求,心肠便软了下来。
丹初真急忙跪倒在地,向天如运恳求:
“天、天魔陛下……丹小宫主虽犯下死罪,但求您慈悲,饶他一命……”
“父亲!您这是做什么?!”
小宗主丹初子对父亲这番恳求,难掩焦急。
对险些将自己一派灭绝的北海冰宫(主脉)宫主一家心生怜悯,这本身就让他难以理解。
面对丹初真的恳求,天如运面无表情地答道:
“是天真?还是单纯?”
“什么?”
话音未落,天如运剑指一划。
——嚓!
咕噜噜噜!
顿时,那正合掌哀求的丹英秀的头颅,滚落在地。
没有丝毫犹豫,便已斩首。
天如运以冰冷的声音,对呆呆望着这一幕的宫主丹初真说道:
“你以为,曾背叛并暗算过一次的家伙,会真心悔过吗?”
“这、这个……”
“知道最愚蠢的首领是什么样吗?就是像你这样,被无谓的情感左右,留下后患。”
在天如运看来,不合时宜的仁慈,才是最愚蠢的。
说完,天如运看向小宗主丹初子。
“从这点看,你这小子倒还有点头脑。”
‘啊!’
——啪!
听到天如运的称赞,丹初子双手抱拳,低头致意。
被传说中的魔神认可,让他莫名地心潮澎湃。
然而,就在此时。
“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一声怪吼,有人以极快的速度扑向天如运!
挡在前面的丹初子急忙转身,挥剑斩向那发出怪吼之人。
——嚓嚓嚓嚓!
刹那间,他挥出的剑上凝结出冰冷剑气,却在半途硬生生停住。
丹初子惊愕地低语:
“怎、怎么会?”
难以置信的是,以寒气挡住他剑的,竟是北海冰宫(主脉)的宫主——丹敬珏!那本应被斩首而亡的他,面色惨白,正以欲杀之而后快的眼神,死死盯着丹初子身后的天如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