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闲猛地坐起来，警惕地看向宝儿指的方向。洞穴深处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清，只有一股更浓郁的潮湿霉味传来。
“好闻的味道？”他吸了吸鼻子，除了水潭的腥苦和洞里的陈腐味，啥也没闻到，“宝儿，你确定？”
“嗯！”宝儿用力点头，小肚子适时地咕噜叫了一声，“香香的，像……像好吃的石头？”
好吃的石头？林闲嘴角抽了抽。这丫头的味觉系统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但饥饿感和一丝渺茫的希望还是驱使他站了起来。他摸索着洞壁，小心翼翼地向深处走去。宝儿跟在他后面，小鼻子不停吸着气，似乎真的在追踪什么味道。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地面坑洼不平，到处是散落的碎石。
走了大概十几步，宝儿忽然拉住他：“哥哥，就在前面，左边。”
林闲眯着眼努力看去，隐约看到左边洞壁似乎塌陷了一部分，形成一个更大的凹陷。他摸索过去，脚下踢到一块硬物，弯腰捡起来，似乎是半截断裂的石碑，上面有些模糊的刻痕。
他心里一动，加快脚步。
走到那凹陷处，借着从身后水潭方向透来的极其微弱的光线，他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不是食物。
是一片更加狼藉的废墟。
巨大的石块散落一地，上面覆盖着厚厚的苔藓和某种发黑的粘液。一些明显经过人工雕琢的石柱东倒西歪，大部分都断裂了。地面似乎原本铺设着某种石板，但现在早已破碎不堪，被泥土和碎石掩埋。
而在废墟中央，隐约能看到一个圆形的、用某种黑色金属镶嵌出的基座轮廓，但大部分已经扭曲变形，甚至断裂。基座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但早已磨损得看不清原貌，许多地方还布满了裂纹，甚至缺失了大块。
基座周围，散落着几块灰扑扑的、毫无光泽的石头，和他之前在那悬崖平台洞口看到的、镶嵌在石台上的石头很像，但更多，也更碎。
林闲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这……这就是地图上标注的“古传送阵”？
这他妈分明就是个大型垃圾现场！是被哪个巨人踩过几脚又吐了口痰的废墟！
他不死心，踉跄着踩过碎石，走到那扭曲的基座前，手指颤抖地抚摸那些冰冷、粗糙、几乎磨平了的符文。
没有任何反应。没有能量波动。什么都没有。死寂得像一座坟墓。
最后一丝希望，啪嗒一声，彻底熄灭了。
完了。
真的完了。
最后的生路，是条死路。不，连死路都算不上，就是个笑话。
他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冰冷的、满是碎石的废墟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饥饿、干渴、疲惫、恐惧、还有这巨大的失望，像一座山一样压下来，把他彻底压垮了。
他甚至连骂娘的力气都没了，只是呆呆地看着这片破败的景象，脑子里空空荡荡。
宝儿走到他旁边，好奇地捡起一块灰扑扑的碎石，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然后失望地扔掉：“不好吃。闻着香，吃起来没味道。”
林闲：“……”
他苦笑一下，连吐槽的欲望都没了。
难道真要困死在这暗无天日的鬼洞里？或者等上面那些恐怖的家伙搜完深处，返程的时候顺手像清理垃圾一样把他们清理掉？
他看了一眼宝儿，小丫头似乎还没意识到绝境，又开始研究地上奇怪的苔藓了。
不能放弃，至少为了宝儿，不能就这么放弃。
他强迫自己转动如同生锈齿轮般的脑子。
传送阵彻底坏了……那还有没有别的出路？这个洞……有没有其他通道？
他挣扎着爬起来，开始沿着洞壁仔细摸索，敲打，希望能找到什么隐藏的出口或者缝隙。
宝儿看他在忙活，也学着他的样子，用小手在另一边洞壁上乱拍乱按。
“哥哥，这里有点不一样。”宝儿忽然喊他。
林闲心里一紧，赶紧过去。宝儿指着一块看起来和周围没什么区别的岩石。
他用手摸了摸，冰凉粗糙。又用力推了推，纹丝不动。
“哪里不一样？”他问，心里不抱太大希望。
“嗯……就是感觉后面空空的？”宝儿歪着头，也不太确定。
林闲叹了口气，估计又是小孩子的错觉。但他还是不死心，抽出怀里那本一直没什么用的兽皮书，用书角对着那块石头四周的缝隙用力撬了撬。
石头松动了一下！
林闲一愣，立刻来了精神，赶紧用手去抠那块石头边缘。石头似乎并不大，只是嵌在洞壁上，周围用泥灰封死了，年代久远，看起来和周围融为一体。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指甲都快抠翻了，终于把那块石头撬了下来！
石头后面，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只有拳头大小的洞。一股更加陈腐、带着尘土味的空气从里面涌出。
不是出口。是个暗格？
林闲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他伸手进去摸索，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长方形的物体。
他小心翼翼地把它掏了出来。
那是一个黑色的金属盒子，巴掌大小，表面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一些同样模糊不清的细微纹路，入手沉甸甸的，冰凉刺骨。
盒子没有锁，但严丝合缝，像是整体铸造而成。
林闲翻来覆去地看，试图找到打开的方法。他用力掰，用石头砸，那盒子都纹丝不动，连个印子都没留下。
“哥哥，盒子在哭。”宝儿忽然小声说。
林闲手一抖，差点把盒子扔了。
“哭？怎么哭？”
“不知道……就是感觉……很难过。”
宝儿皱着小眉头，伸出手指碰了碰盒子。
就在宝儿手指碰到盒子的瞬间，那严丝合缝的盒子表面，那些模糊的纹路极其微弱地亮了一下，随即又迅速暗淡下去。
同时，盒盖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弹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
林闲惊呆了，看着宝儿，又看看盒子。
这……这又是什么情况？
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掀开盒盖。
里面没有金光闪闪的宝物，只有一卷叠得整整齐齐的、泛黄的兽皮纸，以及一块只有指甲盖大小、黯淡无光、像是普通鹅卵石的黑色小石子。
林闲的心，沉了下去。就这？
他拿起那卷兽皮纸，展开。上面的字迹同样是一种古老的文字，他一个字都看不懂。但有些图形他似乎有点印象，是地图上那种银色细线的画法，还有一些扭曲的、像是空间裂缝的图案。
而那块黑色小石子，入手冰凉，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就在他拿起石子，手指无意间碰到底下那泛黄兽皮纸的瞬间——
嗡！
他体内那死寂的系统，像是被高压电猛地捅了一下，骤然间剧烈震颤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极其尖锐却又极其短暂的警报信号，如同钢针般狠狠扎进他的脑海！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未知空间能量源！极度危险！不可接触！】
信号一闪即逝，系统再次陷入死寂。
仿佛刚才那一下，已经耗尽了它最后残存的、不知从何而来的所有能量。
林闲手一抖，那块黑色小石子脱手掉落，在废墟石头上弹了一下，滚落到一边。
他僵在原地，脸色煞白，看着那枚静静躺在地上的、毫不起眼的小石子，心脏狂跳。
高浓度未知空间能量源？极度危险？
这……这又是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