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林闲就醒了。不是自然醒,是饿醒的。
宝儿蜷在他旁边,小肚子发出轻微的“咕噜”声。那只短耳兔倒是精神,正用爪子扒拉着草根。
坐吃山空不行,得搞清楚这地方有什么能用的。
他推醒宝儿:“走,跟爹去找吃的。”
“找果果吗?”宝儿揉着眼睛坐起来。
“找更多好吃的。”林闲拉起她,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跟紧爹,别乱跑,看见奇怪的东西先别碰。”
他先在落脚点附近做了几个更隐蔽的标记,确保自己能找回来,然后才带着宝儿,小心翼翼地往山谷深处走。
越往里,灵气似乎更浓郁了些。没走多远,就听到更清晰的水声。拨开一片茂密的藤蔓,一条不到一丈宽的小溪出现在眼前。溪水清澈见底,能看到底下圆润的鹅卵石。
林闲蹲下身,掬起一捧水。
【破妄真瞳】。
水流的结构和信息反馈回来。
水质纯净,蕴含微弱水灵气,长期饮用有微弱滋养肉身效果,可直接饮用。
他松了口气,自己先喝了一口。清甜,带着凉意,确实比外面的水好喝。
“宝儿,喝水。”
宝儿学着他的样子,小手捧起水喝,喝得咂咂作响。
解决了水的问题,林闲开始留意溪流两岸。他发现了几种不同的植物,有的叶子肥厚,有的结着青色的小果子。
这个…像是清心草的变种?灵气含量不高,但年份看起来不短。那个…味道有点刺鼻,可能有微毒,不能吃。
他一边走,一边用捡来的尖锐石片,在不起眼的树干或石头背面刻下简单的符号。圆圈代表安全可食用或可用,三角代表需谨慎,叉号代表危险或未知。
“爹,你在画什么?”宝儿好奇地看着他刻刻画画。
“做记号,免得以后忘了路。”林闲含糊道。
可持续发展…不能涸泽而渔。这清心草,只采成熟叶片,留根。那浆果丛,每次只摘一部分……
他看到一小片长势喜人、叶片呈淡银色的草,心头一动。
月华草?虽然只是最低阶的灵草,但胜在温和,正好可以用来试试那《无瑕丹心》。
他小心地采集了一些月华草的叶子和几颗成熟的红色浆果,连带着挖了几株带着根须的幼苗。
“宝儿,我们回去。”
回到落脚的山洞附近,林闲找了个阳光能照到、靠近水源的角落,用石片翻松一小块土地,把那些灵草幼苗种了下去。
能不能活,看你们造化了。
做完这些,他才拿出那本得自苏婉清的《无瑕丹心》玉简,贴在额头。
大量的信息涌入脑海,主要是关于各种基础药材的性状、药力流转规律、彼此搭配的相生相克原理。不同于普通丹方只讲步骤,这心法更侧重于理解药性本身的“理”。
有点意思…原来这月华草吸收月华之力,性偏阴寒,但核心那缕生机却是温和的…用火焰提纯时,火候不能太猛,否则会伤了那缕生机……
他看得入神,连宝儿什么时候凑过来的都没注意。
“爹,看石头做什么?”
“这不是石头…”林闲放下玉简,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爹在研究怎么给你做好吃的。”
一听到好吃的,宝儿眼睛立刻亮了:“比果果还好吃吗?”
“应该…吧。”林闲没什么底气。他掏出那个一直没怎么用过的、最低阶的炼丹炉,又拿出之前搜集到的、品质最差的那点地元参须和其他几味辅助药材。
先试试最简单的‘蕴灵散’,不成丹,成药散就行,风险小。
他生起一小堆火,将丹炉架上去。按照《无瑕丹心》里理解的要领,先将地元参须投入炉中。
火力要稳,神识感知药力变化…对,就是这样,慢慢逼出参须里的土属性灵力……
他全神贯注,控制着微弱的火苗和精神力。额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
旁边的宝儿看得无聊,开始用草茎逗弄那只短耳兔。
过了一会儿,一股淡淡的、带着土腥味的药香从丹炉里飘了出来。
林闲眼神一凝,迅速投入月华草叶片。
阴寒药力引入,需要调和…用赤阳花的粉末中和…时机很重要…就是现在!
他手指一弹,一点红色的花粉落入炉中。
嗤——
一阵轻微的反应后,药香变得醇和了一些。
他不敢怠慢,继续维持着火候,用精神力小心引导着炉内混合的药力。
小半个时辰后,林闲熄灭了火。等丹炉稍微冷却,他深吸一口气,揭开炉盖。
炉底铺着一层薄薄的、呈现淡褐色的粉末,散发着温和的药香。
成了!虽然是最低等的药散,但一次成功!这《无瑕丹心》果然有点门道!
他小心地将药散刮出来,装进一个小玉瓶里。
“宝儿,来,尝尝。”他倒出一点点在掌心。
宝儿凑过来,用小鼻子嗅了嗅,然后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她咂咂嘴,眉头先是微微皱起,随即舒展开:“有点苦…但是,肚子里暖暖的。”
有效果!而且药性温和,没有不良反应!
林闲心里一阵激动。他终于找到一条既能提升自己炼丹术,又能照顾好这个小拖油瓶的路子了!
“以后爹经常给你做,当零食吃。”他摸了摸宝儿的头。
“嗯!”宝儿用力点头,眼巴巴地看着他手里的玉瓶。
林闲笑着又倒了一点给她。看着宝儿像吃糖粉一样舔着药散,他心情复杂。
靠这手艺,就算一直躲在这里,至少饿不死了,还能帮宝儿夯实基础……
但他随即想到苏婉清,想到幽冥殿,想到外面不知何时会降临的危险。
这短暂的安宁,能持续多久?
他握紧了手里的玉瓶。必须尽快提升炼丹水平,炼制出效果更好的丹药,无论是给宝儿,还是为自己增加一点保命的筹码。
他看了一眼被阵法笼罩的山谷入口。
资源有了,技术也在学…下一步,得想办法搞清楚这个洞天的边界,还有…那月牙玉坠,到底该怎么处理?一直留着,总觉得是个隐患。
夜色再次降临。山洞里,宝儿含着林闲新炼制的、加了点浆果汁调味所以带点甜味的药散睡着了。林闲则借着篝火的光,继续研读《无瑕丹心》,手指在地上无意识地划拉着药材搭配的草图。
平静之下,紧迫感像根细绳,悄悄勒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