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陵,陈园。
午饭后的时光,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的餍倦。
陈辞陪小暮看了会儿电视,在消食了之后,就带着小朋友去午休了。
将睡得香甜的小家伙安顿好,陈辞自己也感觉眼皮开始打架。
“不行了不行了,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老祖宗严选,总结得太到位了!”
她打着哈欠,向后一倒,整个人就埋进了卧室那张柔软的大床里。
舒舒服服,暖暖香香。
“睡个午觉,补补魂……什么修行,什么破事,都等老娘睡醒了再说……”
不过几个呼吸,陈辞就被倦意俘获,沉入睡梦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很久,也许只是刚刚入眠。
正当她自己睡得迷迷糊糊,不知今夕是何夕时。
“嗡嗡嗡——嗡嗡嗡——”
枕头边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发出讨人厌的噪音。
“唔……”陈辞皱着眉,把脸挤了挤,埋进更深的枕头中,试图忽略那个烦人的来源。
过了一会儿,震动停了。
世界刚要重新归于安宁。
“嗡嗡嗡——!!!”
震动再次响起,大有不接不罢休的气势。
陈辞挣扎着眯开一条眼缝。
瞥了眼来电显示——138开头的一串数字。
没有备注,陌生号码。
嗯,不认识,肯定是推销或者讨债电话,不想接,反正准没好事,接个屁。
秉承着“天大地大,睡觉最大”的原则。
陈辞把手机调成静音。
随手扔到床脚,翻个身,抱着被子继续她的回笼觉。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两点多,才自然的醒了过来。
“哈啊——”
她打着长长的哈欠,睡眼惺忪,顺便在床上蠕动了一会儿,才伸着懒腰,摸到床脚的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十几个未接来电。
除了几个熟悉的催命号码,剩下的就是柯已敏和那个138的号码,各打了四五次。
“哦对……”
陈辞揉了揉眼睛,记忆回笼。
昨天柯已敏在电话里说要给她介绍个“大客户”。
看这两个来电频率和时间间隔……
估计是人已经到了,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吧。
她不紧不慢的坐起身。
一边用手指撩动头丝,整理着睡得有些凌乱的长发。
一边给柯已敏回了个电话过去。
“嘟——”
几乎是在第一声铃响未完的瞬间,电话就被接了起来。
“陈大师!您可算回电话了!”
“嗯……有什么事?”
陈辞睡得迷糊,嗓子还有些干涩的沙哑,说出的语气也有些冷冽淡漠。
柯已敏或许也是察觉到了,声音停顿了一下,才又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显而易见的急切和刻意压低的讨好。
“那个,陈大师……真是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扰到您清修……或者休息了?”
“主要还是事情有些急……”
“您还记得昨天,我跟您提的那事儿吗?我朋友她女儿,景甜甜。”
“人现在已经到您园子外面等着了,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甜甜她怀着身孕呢,身子不便,我这才一直给您打电话,希望您不要见怪。”
“还有就是……”
柯已敏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不怀好意的暗示。
“陈大师,关于费用方面,我跟她父母那边说过,上次您帮我断了那人骨梳的因果报应,费用是一千万……”
“这次景家的情况,他们也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
“您看,您懂我的意思吧?”
柯已敏那语气,分明在说“价格可以往上喊,别客气”。
陈辞打了个哈欠,起床,并没有急着应话。
先是赤脚走到落地窗边,指尖撩开窗帘一角往外看了看。
果然,陈园那生锈的大铁门外,安静的站着一个提着帆布包的年轻女孩。
身形纤细窈窕,气韵十足,属于是茫茫人海中一眼就能看到的女孩儿。
即便隔着一段距离和杂乱的前院,也能感觉到那股子与周遭破败环境的格格不入。
气质招摇又脆弱。
天生自带着一股子人比花娇弱的错觉,让人忍不住升起一丝保护欲。
又或者……是更阴暗的觊觎。
“嗯,人已经到了。”
陈辞语气平淡,并没有显露太多的想法出来。
“放心吧,看她情况如何,毕竟和红嫁衣扯上关系的,通常可比你那梳子麻烦得多。”
“至于昨天你提到的费用……”
她顿了顿,指尖卷着一缕长发,漫不经心的轻笑了一声。
“呵呵……”
“该你的那三成,我自然会给你留着。”
“……”
电话另一边,柯已敏内心一阵mLGb在咆哮。
“****这黑心的死丫头……艹***……”
“怎么才隔了一天。”
“昨天明明说好了的四成,这嘴皮子一碰,怎么就变三成了?”
“这降价降的比熔断的股市还快啊!”
“一千万的金额,一成可是有一百万啊,真金白银的一百万啊,这死丫头真的太黑了!”
但回想之前惨痛的教训。
柯已敏又打了个寒颤。
悔不当初,明明一百万能解决的人骨梳子,愣是被自己作成了五百万。
这金钱的事情也就算了,还搭进去好几个大喇嘛和活佛的性命。
搞得自己现在是彻底得罪了那个圈子。
现在但凡消息灵通点的,稍微有点名气的寺庙都对她敬而远之。
纯纯是属于被寺庙圈软封杀了。
那些寺庙不让自己进去也就算了,私下里,自己都快成了娱乐圈里的“瘟神”和笑话了……
想到这些,柯已敏话到嘴边的讨价还价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喉头滚动,只能干笑两声的应了下来,声音发涩。
“哈……哈哈,陈大师记性真好,劳烦您辛苦出手,也是应该的……那个……甜甜身子不太方便,您多担待一些。”
“嗯。”
陈辞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她并没有马上就下楼去开门,把那位金主爸爸接进来。
毕竟高人嘛,总要有点架子和排场。
哪个收费高昂的“道场”、“大师”,是穿着睡衣拖鞋,顶着一头乱发接待金主的?
不都一个个光鲜亮丽,仙风道骨的,逼格满满?
她先是慢悠悠晃进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
看着镜子里那张即便是素颜,也难掩精致的少女脸庞,她戏谑的挑了挑眉。
“唔……今天走什么路线?高冷天师?还是亲和力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