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晨光刚漫过凝晶峰尖顶，灵舟甲板就落满了带灵光的细霜——夜千凝蹲在灵藤托旁，指尖捻起一点霜，灵气顺着指缝揉成细雾，轻轻洒在两株青穗种幼苗上。幼苗昨晚刚浇过灵泉，今晨绿茎已蹿到一寸半，新展的小叶像撑开的翡翠小伞，叶尖沾着的灵泉珠，在晨光里滚来滚去，映出细碎的冰原倒影。“得再缠层灵藤，冰隙凹的风烈。”他从储物袋掏出南境古灵树的老藤，藤条浸过三天灵泉，泛着浅青光泽，绕着托边缠了两圈，每缠一圈就捏个灵结，结扣刚打好就泛出微光，把幼苗裹得像揣在暖囊里。
林辰站在船头，寒风卷着灵霜刮过衣摆，镇魔剑的正阳灵纹却亮得温润——金火顺着剑穗往下淌，在掌心绕了圈，竟牵出一缕细弱的灵气，像线般指向冰原西北。“最后七处节点，先去冰隙凹。”他抬手往西北方向指，剑穗跟着晃了晃，灵气线瞬间绷直，“那里离冰原边缘最近，积寒能冻住灵脉，得先破沉寒。”灵舟的船头刚转过去，甲板上的灵泉水壶就轻轻晃，溅出的水珠落在冰面上，瞬间凝成带灵光的小冰晶，像撒了把碎钻。
苏清月捧着卷边的节点图，蹲在甲板的灵纹垫上——图是昨晚在冰窟里重绘的，“冰隙凹”旁画了个鼓囊囊的小冰堆，堆顶标了道向下的箭头，旁边用灵泉水墨写着“积寒重、节点深三尺”。她指尖按在冰堆标记上，纸背残留的灵气顺着指缝漫上来，带着点刺骨的凉：“旧记录说，这节点十年没修过，冰原异动时又埋了层冰，挖的时候得小心，别碰碎节点的冰纹。”说着，她把测灵玉塞进怀里，玉面贴着衣料，已经开始微微发烫，在感应灵脉了。
凌霜背着鼓囊囊的布囊，蹲在甲板上分拣寒水玉碎片——这次的碎片比昨天大些，边缘磨得圆润，还泡过一晚灵泉，冰纹里裹着细弱的灵气，像藏了层暖雾。“冰隙凹的积寒不是普通冷，是‘沉寒’，会钻进节点缝里冻灵气。”她挑出三块最大的碎片，按三角摆好，指尖凝出缕寒气，碎片立刻“嗡”地亮了，冰纹连成个小阵盘，“得先设暖灵阵，用寒水玉的灵气中和沉寒，再补节点。”布囊里剩下的碎片轻轻碰撞，发出“叮铃”的响，像冰粒在唱歌。
灵舟落在冰隙凹外的平地上时，晨光刚爬过冰堆顶。冰堆比图上画的还高，表面冻着层发黑的霜，是沉寒凝的，用指尖碰一下，寒气能顺着指缝往骨头里钻。林辰率先跳下灵舟，拔出镇魔剑——金火顺着剑身往上涌，却没像往常那样烈，反而收得温温柔柔，像层薄纱裹着剑尖。“沉寒怕正阳火，我来挖冰。”他握着剑，金火轻轻扫过冰堆的黑霜，霜层“滋啦”一声化了，露出下面莹白的冰层，融化的水带着灵光，顺着冰缝往下渗，没溅起一点寒气。
凌霜立刻带着两名弟子，往冰堆周围的凹槽里嵌暖灵阵盘——阵盘刚触到冰面，淡蓝灵气就顺着凹槽漫开，像水纹般绕着冰堆转了圈。奇怪的是，这灵气不冷，反而带着点温意，把周围的沉寒逼得往后退，冰面上的细霜都化成了带灵光的小水珠。“阵盘能撑一个时辰，挖冰补节点够了。”她蹲在阵盘旁，指尖时不时补点灵气，阵盘的灵光越来越亮，在冰堆周围织了层半透明的护罩，连风都绕着走。
苏清月站在护罩外，掏出测灵玉——玉面刚露出来，就泛出暗淡的淡蓝光，灵气波纹在玉上绕了半圈就断了，像被冻住似的。“节点的灵气快冻僵了！”她抬头对林辰喊，声音里带着点急，“挖的时候轻着点，别用剑火直接碰节点！”
林辰点头，把剑火收得更弱，改用剑尖慢慢撬冰——冰层脆得很，一撬就碎，碎冰落在护罩的灵光里，瞬间融成水，没留下一点冰渣。挖了半刻钟，终于看到冰堆下的节点：节点的冰纹冻得发白，像蒙了层霜，中间裂了道半寸宽的缝，灵气从缝里飘出来，刚碰到空气就凝成细霜，落在冰面上簌簌响。
“先暖节点！”凌霜快步走过来，掏出块掌心大的寒水玉碎片，轻轻贴在节点的冰纹上——碎片刚触到冰面，淡蓝灵气就顺着纹路漫开，像藤蔓般缠上发白的冰纹。先是纹路的边缘慢慢恢复淡蓝，接着蓝色往中间爬，裂缝里的灵气不再凝霜，反而带着点温意，顺着碎片往上飘。“等冰纹全暖透，再补缝。”她指尖划过冰纹，能感觉到里面的灵气慢慢活了，像刚醒的溪流，开始轻轻流动。
夜千凝蹲在节点旁，用灵木小铲子小心地挖浅坑——坑底铺了层从冰窟带来的灵泉软土，还混了些米粒大的碎灵晶，土面冒着细雾，暖得能看到灵气在土里钻来钻去。他把第一株幼苗从灵藤托里取出来，连土放进坑里，动作轻得像怕碰碎鸡蛋，再用灵土轻轻盖在根部，最后浇了点灵泉水——水刚渗进土里，幼苗的根须就往下扎了扎，新展的小叶晃了晃，叶脉里还透出点淡金，是碎灵晶的灵气渗进去了。“这样沉寒就冻不着根了。”他小声说，指尖的灵气轻轻拂过叶片，像在哄孩子。
苏清月立刻凑过来，把测灵玉贴在节点上——玉面的灵光慢慢亮了起来，灵气波纹在玉上绕了四圈，才稳稳停住，数值跳到了七成五。“成了！流速恢复到七成五！”她兴奋地掏出兽皮卷，笔尖沾了点灵泉水，飞快地写：“冰隙凹节点：挖冰三尺（金火融沉寒）、设暖灵阵驱寒、补裂缝半寸（寒水玉碎片）、种青穗种1株（灵泉软土+碎灵晶），灵气流速75%。”写完还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幼苗，叶尖标了点淡金，像在记碎灵晶的灵气。
刚放下笔，冰原上忽然飘来三团淡蓝的冰灵——比昨天在裂冰谷见到的大些，像拳头那么大，周身裹着浓些的灵光，绕着暖灵阵盘转了圈，又飘到幼苗旁。其中一团胆子大些，轻轻蹭了蹭幼苗的叶片，光球上的灵霜落在叶尖，化成带灵光的小水珠，顺着叶片往下滑。“冰灵也来帮着护幼苗啦！”一名弟子小声惊叹，伸手想碰，又赶紧收回手，怕惊着它们。
林辰收起镇魔剑，望着冰隙凹的节点——暖灵阵的灵光裹着节点，幼苗的绿光绕着阵盘转，冰灵的光球在旁边飘，连风里的寒气都带着点灵气的暖。“下一个去冰堆坡，那里的节点埋得浅，好修。”他拍了拍身上的碎冰，灵舟的船头已经转向冰堆坡，甲板上的灵泉水壶轻轻晃，跟着往前移。
冰堆坡的节点果然埋得浅，只盖了尺许厚的冰。林辰用剑火扫了扫冰面，就露出了节点——冰纹没冻白，只中间裂了道细缝，灵气漏得少，像细烟般飘着。凌霜没设暖灵阵，直接掏出块小些的寒水玉碎片，捏在指尖调整角度，轻轻嵌进裂缝里，碎片刚落位，冰纹就“嗡”地亮了，裂缝瞬间补好。夜千凝种幼苗时，刚把根放进灵泉土，根须就往下扎了，小叶晃得更欢，像是在说“这里真暖”。苏清月测流速时，玉面的灵光直接跳到九成，比预期的还好，她忍不住笑了：“这节点底子好，补完就活了。”
一上午下来，众人修好了四处节点，种了四株幼苗。中午歇脚时，苏清月从储物袋里掏出灵泉饼——饼是用南境灵禾粉和灵泉水做的，泛着淡青灵光，咬一口满是灵气，嚼着嚼着，身上的寒气就散了，连指尖都暖起来。弟子们围坐在灵舟旁，一边吃饼一边聊上午的事：有的说冰灵蹭手很软，有的说幼苗的叶子很滑，夜千凝还在惦记刚种的幼苗，怕风大吹着，时不时往节点的方向望。
下午去的“冰洼甸”和“冰脊顶”，修得比上午更顺。冰洼甸的节点没裂，就是灵气弱，凌霜用小块寒水玉碎片贴在节点上，灵气顺着碎片漫开，节点的冰纹立刻亮了，测灵玉的流速跳到八成；冰脊顶的节点裂了道细缝，补好后流速直接冲到九成五，苏清月记录时，笔尖都带着笑，在兽皮卷上画了个大大的对勾。夜千凝种最后两株幼苗时，夕阳已经漫过冰原，把冰面染成淡金，幼苗的绿光在金辉里晃，像两盏小灯笼，连冰灵都来了五六团，围着幼苗转圈圈。
灵舟往凝晶峰返航时，甲板上的兽皮卷记满了最后两处节点的数据，夜千凝的灵藤托空了，托底还留着点灵泉土的痕迹，沾着细弱的灵气。“十二处外围节点，全补完了！”苏清月靠在船舷边，翻着兽皮卷，指尖划过每一页的记录，上面的灵光跟着闪，“最慢的冰隙凹七成五，最快的冰脊顶九成五，每处都有灵禾护着，灵气肯定能稳住。”
林辰站在船头，望着冰原上的十二处节点——灵气像细带般从每个节点飘出来，在冰原上连成张发光的网，网的中心指向凝晶峰，和母晶的灵光遥相呼应。镇魔剑的正阳灵纹亮得温和，金火顺着灵气网飘向凝晶峰，像在和母晶打招呼。“明天再去看一遍幼苗，检查下节点，北境的灵脉就真的稳了。”他轻声说，风里的寒气好像都变成了灵气的暖，吹在脸上很舒服。
夜千凝蹲在甲板上，望着冰原上的十二点绿光，指尖摸过空灵藤托上的灵结——早上缠藤的触感还在，幼苗晃叶的样子也在。“等它们长到一尺高，根就能绕着节点转，灵气就不会漏了。”他抬头时，夕阳的光落在凝晶峰上，母晶的灵光在峰下闪着，像颗藏在冰里的太阳，暖得让人安心。
灵舟靠近凝晶峰时，冰窟的方向传来熟悉的灵气波动——是母晶在欢迎他们，莹白的灵光顺着风飘过来，裹着灵舟转了圈，连甲板上的兽皮卷都跟着泛光。林辰握紧镇魔剑，心里满是踏实：北境的灵脉巩固终于收尾了，三界护脉的路，又往前迈了一大步，这一步踩在满是灵气的冰原上，稳得很，暖得很。
(第五十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