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周阳终于从漫长的昏迷中缓缓苏醒。
他睁开眼，视线模糊了片刻才逐渐清晰。白色的天花板，消毒水的气味，还有窗外透进来的柔和阳光。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的手被人轻轻握着。
侧过头，他看到林玥正坐在床边，一只手撑着脸颊，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她的长发随意地散在肩上，平日里凌厉的眉眼此刻柔和了许多，只是眼下隐约可见淡淡的青黑，显然这段时间没有好好休息。
周阳微微怔住。
在他的印象里，林玥永远是那个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副队，从不会露出这样疲惫而柔软的一面。
可现在，她就这样守在他身边，甚至睡着了都没有松开他的手。
他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林玥立刻惊醒，猛地抬头，目光直直撞进他的眼里。
“你醒了？”她的声音有些哑，像是很久没说话。
周阳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疼，只能微微点了点头。
林玥立刻起身，动作熟练地倒了杯温水，扶着他的后背让他慢慢坐起来，小心翼翼地把水递到他唇边。
“慢点喝。”她的声音很轻，甚至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温柔。
周阳低头抿了一口，温热的水滑过喉咙，缓解了干涩的疼痛。
抬眼看向林玥，发现她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神里带着某种难以形容的情绪，像是担忧，又像是某种压抑了很久的东西终于松懈下来。
“我昏迷了多久？”周阳低声问。
“七天。”林玥回答，声音平静，但指尖却无意识地捏紧了杯子。
“你一直在这？”
林玥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别过脸，似乎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这七天里，她寸步不离地守着周阳，替他擦汗、喂水、换药，在周阳高烧不退时整夜握着他的手，低声说着一些连她自己都不记得的话。
她从未对任何人这样过。
周阳看着她微微低垂的侧脸，忽然觉得胸口有些发烫。
“谢谢。”他低声说道。
林玥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后轻轻摇头：“不用谢。”
她的声音很轻，但周阳却听得很清楚。
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落在两人之间，安静而温暖。
然而，这份静谧很快被打破。
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阿杰的大嗓门率先传了进来：“周阳！你终于醒了！”
紧接着，楚光、徐明、苏媛媛和其他几个队员一股脑地涌了进来，瞬间把原本安静的病房挤得热闹非凡。
林玥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迅速站起身，脸上的柔和瞬间收敛，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冷冽的模样。
周阳的心里莫名有些空落落的。
“你们怎么来了？”他嗓音还有些沙哑，但语气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沉稳。
“废话！你都躺了一周了，我们能不来吗？”楚光大步走过来，“你知不知道你这次有多吓人？我现在都没敢告诉师父。”
“他要知道自己的宝贝徒弟跟着我出任务，受了这么重的伤，估计非得把我皮扒了不可。”楚光想上师父暴怒的样子，不由有些心有余悸。
阿杰也凑过来，语气里带着调侃：“玥姐都快急疯了，天天守在这儿，我们想替她轮班她都不让……”
话没说完，林玥就冷冷地瞪了一眼：“少说废话。”
阿杰耸耸肩，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楚光站在一旁，双手抱胸，目光在周阳和林玥之间扫了一圈，随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行了，人刚醒，别围在这儿吵他。让他好好休息，我们改天再来。”
众人这才依依不舍地往外走，阿杰临走前还冲周阳挤了挤眼睛，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一句：“兄弟，加油啊。”
周阳：“……”
病房门关上后，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林玥站在原地，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留下来。
“他们一直这么吵吗？”周阳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
林玥愣了一下，随后嘴角微微上扬：“嗯，尤其是你昏迷的时候，他们天天来闹腾。”
“辛苦你了。”周阳看着她。
林玥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在床边重新坐下，拿起水杯递给他：“再喝点水。”
三天后，病房内。
窗外的阳光透过半拉的窗帘洒进来，周阳靠在床头，手里翻着一份简报。
他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虽然右肩仍有些隐隐作痛，但行动已无大碍。
门锁发出轻微的电子音，徐明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个加密平板。
他的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这几天没怎么休息。
“恢复得不错？”徐明在对面坐下，将平板放在茶几上。
“查到了吗？”周阳直奔主题，知道徐明找他肯定是为这件事。
“查到了，毒蝎的账本比想象的复杂一些。”徐明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调出几张银行流水截图。
他放大其中几个关键节点，用指尖敲了敲屏幕：“资金在境外兜了十几个圈子，最后都指向同一个地方。”
徐明划到最底下那张图片，将平板转向周阳，“旭日集团。”
“这个旭日集团是什么来头？”周阳有些疑惑，不明白这个集团，为什么会和向家扯上关系？
“你不知道也正常。”徐明调出一组数据，“这家公司是两年前突然冒出来的。”
屏幕上显示出一张企业架构图，密密麻麻的子公司网络像蜘蛛网般展开。
他用手指放大其中一个节点：“最开始是做新能源起家，三个月后就收购了三家生物科技公司。”
他又划到另一页：“半年内，他们的业务扩展到了人工智能、金融、地产、医药……”
“这个旭日集团用了短短两年的时间，便在国内发展成了一个庞然大物。”徐明在调查旭日集团时，对此也是十分惊讶。
两天前，调查到旭日集团发展的如此之快，徐明面对这个集团的董事长产生了好奇，于是便用特勤局的资源调查了旭日集团的董事长。
这一调查不要紧，调查出来的内容，连一向冷静的徐明都有些绷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