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上的划痕还留在指尖触感里，江临渊正要迈步，身后突然传来掌风破空的声音。他猛地回头，只见太上长老从地上暴起，右手泛着紫光直拍罗天成胸口。
“住手！”江临渊扑过去挡人，却来不及了。
陈慕白横身撞出，雷光在掌心炸开，一掌迎上紫光。两股力量撞在一起，轰的一声，桌椅全碎，木屑飞溅。冲击波把江临渊掀退两步，他抬手护脸，耳膜嗡鸣。
就在这时，系统界面闪出红字：【检测到魔修，来源：秦无涯】
江临渊瞳孔一缩，顺着提示方向看去。门口阴影里站着一个人，长袖垂落，面容半明半暗。是秦无涯。
他站在那里，像早就等着这一刻。
“被发现了啊……”秦无涯轻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压过了满屋的碎裂声。
江临渊脑子里瞬间过了一遍线索。那天他签到图书馆，系统异常波动；实验楼地下三层的能量通道被人动过；罗天成说镇龙钉密室有血咒看守，外人不能靠近——可秦无涯每次来上课都带着灵植样本，说是从校内灵田取的，没人查过他到底去了哪里。
还有那枚戒指。蛇形纹路，咬住尾巴的环。
原来早就对上了。
“是你动了镇龙钉？”江临渊开口，声音压得很低。
秦无涯没答话，只是抬起手。一株藤蔓从他袖中滑出，通体漆黑，叶片边缘泛着暗红，像是浸过血。藤蔓悬在空中，缓缓扭动，朝陈慕白缠去。
太上长老脸色变了：“玄魔典？！你竟修这个？”
话没说完，藤蔓已扑到陈慕白面前。他双掌合拢，雷光爆发，劈向藤蔓。可那东西不避不让，硬生生承受一击，焦了一层皮，继续逼近。
陈慕白被逼得后退，脚下踩到碎木，踉跄了一下。藤蔓趁机绕上他手臂，越收越紧。他闷哼一声，雷光开始不稳定。
“老陈！”江临渊想冲过去，却被一股气流逼停。
秦无涯站在原地没动，但周围空气变得沉重。他的影子在地上拉长，像墨汁滴进水里慢慢散开。
上官玥一步跨前，本命剑出鞘，地火顺着剑身燃起，直刺秦无涯咽喉。
剑快，人更快。秦无涯侧身避开，剑锋擦过衣袖，布料瞬间烧焦，露出底下一层暗色纹路——不是绣的，是刻在皮肤上的符文。
江临渊看到了。那纹路和之前太上长老掌心焦痕几乎一样，都是扭曲的螺旋状，带着腐蚀痕迹。
果然是同一路数。
“你还教我种灵植。”江临渊盯着他，“那些苗子，根本不是用来育药的吧？你是拿它们当养魂的媒介。”
秦无涯低头看了看烧坏的袖口，慢条斯理地抚平褶皱：“你签到得来的种子，品质远超常物。我能不用吗？每一份资源，都在帮我的‘养魂地’恢复一丝元气。”
“所以你也盯着我的系统。”江临渊握紧背包带，“那天你留下茶盏，就是为了让我们的注意力全放在魔气上，好让你偷偷改后台数据。”
“聪明。”秦无涯点头，“可惜太晚了。地脉锁龙阵已经松动，只要再断两处节点，封印就会彻底崩解。”
“你到底想放什么东西出来？”江临渊问。
秦无涯笑了下：“你们以为这阵法是用来镇邪的？错了。它真正锁住的，是当年被正道围杀的九位魔尊残魂。我是其中之一的传人，而今天，轮到我完成使命。”
话音落下，他抬手一招。那株黑藤猛地收紧，陈慕白整条右臂青筋暴起，嘴角溢血。
“放开他！”上官玥再次出剑，地火化作火浪席卷而去。
秦无涯轻轻挥手，另一株藤蔓从地面钻出，横档在前。火浪撞上去，发出滋滋声响，藤蔓表面焦黑剥落，但依旧撑住了。
江临渊知道不能再拖。他从背包里掏出冰符，这是昨天在游泳馆签到得来的奖励。他捏住符纸边缘，准备掷出。
可就在这时，太上长老动了。
他没有去帮陈慕白，反而转向秦无涯，一掌拍向他后心。
“叛宗者，也配谈使命？”太上长老冷声开口。
秦无涯早有防备，身形一闪，避过掌力。但他没反击，而是冷笑看着对方：“你以为你是来夺地火的？你不过是玄天宗派来清理门户的刀。他们怕我知道太多，所以让你来灭口。”
太上长老动作一顿。
“你不信？”秦无涯指了指自己左手指环，“这枚戒指出自玄天宗禁地，是你师祖亲手交给我的。那时你说要闭关，实则已被宗门软禁十年。你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太上长老脸色铁青，却没有否认。
江临渊明白了。这两个都不是什么正派人物。一个为私欲，一个为脱困，现在碰在一起，反倒成了互相揭底的死局。
“你们吵完没有？”上官玥冷冷开口，剑尖指向秦无涯，“我只关心一件事——怎么把他拿下。”
她话音未落，突然后撤半步，剑身横扫。一道黑影从她刚才站的位置掠过，是第三根藤蔓，差点偷袭得手。
“别分心。”江临渊提醒。
他将冰符贴在掌心，体内灵力催动。寒意顺着经脉蔓延，指尖结出霜花。他瞄准秦无涯站立的位置，猛地甩手。
冰符破空而出，在半途炸开。寒气扩散，地面迅速结霜。秦无涯脚下一滑，身形微晃。
上官玥抓住机会，剑势再起。地火凝聚成矛，直刺其胸口。
秦无涯终于变了脸色。他双手掐诀，两株藤蔓交叉成盾。火矛撞上藤盾，爆发出刺眼光芒。焦臭味弥漫开来。
江临渊没停下。他又抽出两张符，一张是火属性，一张是风属性。他将两张符叠在一起，同时激发。
火焰乘着风势，化作旋流卷向秦无涯。后者被迫后退，一直退到墙角。
“你还藏着多少东西？”秦无涯盯着他背包。
“够收拾你就行。”江临渊回了一句。
这时，陈慕白终于挣脱束缚。他扯断缠在手臂上的藤蔓，伤口流出的血竟是黑色的。他咬牙切齿，双手再次聚起雷光。
“一起上。”他说。
三人形成三角站位，将秦无涯围在中间。
秦无涯靠在墙边，忽然笑了：“你们觉得这样就能赢？”
他抬起左手，戒指对着自己眉心一点。
一道黑光从戒面射出，没入额头。刹那间，他整个人气息暴涨，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像是活过来一般蠕动。
“这才是真正的状态。”他说。
话刚说完，他抬手一挥。三根粗壮藤蔓破地而出，分别扑向三人。
江临渊翻滚躲开，肩膀还是被擦到一下，火辣辣疼。他抬头，看见上官玥用剑格挡，却被藤蔓抽中肩头，整个人撞在墙上。陈慕白的雷光打中一根藤蔓，可对方根本不退，反而顺着雷电爬了过来。
秦无涯一步步走来，语气平静：“我不怪你怀疑我，江临渊。毕竟我教你的每一课，确实都有目的。但你要明白，弱者永远只能被规则支配。我想打破的，从来不只是这座阵。”
江临渊喘着气站起来，手伸进背包，摸到了最后一张符。
那是三天前在操场签到时得到的，上面只有一个字：镇。
他不知道这符有什么用，但现在，只能赌一次。
他将符纸按在地面，灵力灌入。
符纸燃烧起来，灰烬飘散的瞬间，一道金线从符位延伸出去，直奔秦无涯脚下。
金线落地，炸开一圈光波。
秦无涯的动作突然僵住。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双脚已被金色纹路锁住，动弹不得。
“什么东西？”他试图挣扎，却发现体内的魔气运转受阻。
江临渊盯着他：“你说错了。弱者不是只能被规则支配。有人天生就不服。”
他走上前，一把抓住秦无涯左手，用力掰开戒指。
戒指脱离的刹那，秦无涯发出一声闷哼，身上符文迅速褪去，气息暴跌。
藤蔓失去控制，纷纷枯萎倒地。
陈慕白扶着墙站起来，雷光重新亮起，直指秦无涯咽喉。
上官玥抹掉嘴角血迹，剑尖抵住他脖颈。
江临渊看着眼前这个人，曾经的导师，现在的敌人。
“镇龙钉的事，你还没交代。”他说。
秦无涯咳了一声，抬头看他，眼神竟有些疲惫：“你以为……毁掉一枚钉子就够了？剩下的八枚，早就被人换成了赝品。你们找到的分布图是假的，罗天成的儿子也不是意外死的。”
江临渊心头一震：“谁干的？”
秦无涯嘴角扬起，像是想笑，却只吐出一口血。
“你很快就会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