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走出电梯，左手腕的震动已经消失。他没有立刻去灵田，而是先回宿舍换了件衣服。灰色卫衣被他塞进背包，换上一件深色夹克。这衣服更方便行动，也更不容易反光。他把半截香从侧袋取出来，用一张符纸包好放进内袋。香刚才冒烟，说明有东西在响应他的签到。他不知道是敌是友，但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单独行动。
校园里很安静。平时这个时间，路上会有晨跑的学生和打扫卫生的保洁员。今天除了风吹树叶的声音，几乎没人走动。连体育场的老吴也没出现在门口。江临渊放慢脚步，右手插进裤兜，指尖碰到一枚灵石。这是昨晚布阵剩下的，他一直带着以防万一。
他走到教学楼拐角，树影下有人走出来。陈慕白穿着深灰色便装，手里拿一块金属平板。他站定在江临渊面前，没有打招呼，直接开口：“你昨晚签到的时候，触发了三号监测节点。”
江临渊没动。他知道修真局一直在监控高校灵气波动，但他没想到自己会被盯得这么紧。
“游泳馆那个点不是普通签到。”陈慕白点开平板，“它连着一个地下空间，我们叫它‘裂隙层’。你的动作激活了里面的阵法残片，信号传到了我们系统。”
屏幕上出现一段视频。画面是地下室，光线昏暗。五名黑袍人围成一圈，地面画着血色阵法。血液沿着纹路流动，在中心汇聚成符文形状。那图案的一角，和江临渊在镜中看到的“总仙洞天”影像有部分重合。
“他们在做什么？”江临渊问。
“血祭。”陈慕白关掉视频，“目标是打通裂隙层与现实的连接。一旦成功，噬灵魔就能大规模渗透进来。我们查过他们的路线，所有仪式地点，都对应你签到过的区域。”
江临渊盯着平板。他明白了。自己的签到不仅唤醒了洞天投影，也在无意中暴露了节点位置。那些人是顺着他的痕迹找过去的。
“你们什么时候发现的？”
“昨天下午。你拿到‘总仙’玉片三分钟后，系统就报警了。我们调出监控，确认他们已经开始准备仪式。”陈慕白看着他，“今晚十点，我们要清剿这个据点。需要你到场。”
“为什么是我？”
“你能感知阵法变化。”陈慕白说，“系统给你的资源不是随机的。每处签到点都对应真实存在的上古洞天投影。你是唯一能确认阵法状态的人。如果我们在错误的时间突入，可能会引发反噬。”
江临渊沉默。他知道参与行动意味着暴露更多底牌。但如果不阻止，下一个签到点可能就会被污染。母亲留下的香、烧焦纸片上的阵图、罗天成说的守阵人身份……这些线索都在指向同一个方向。他不能再只靠自己查下去。
“我可以去。”他说，“但我只负责阵法监测，不参与正面战斗。”
“可以。”陈慕白点头，“你的任务是确认核心阵眼是否激活。只要你在外围完成扫描，就可以撤离。”
江临渊抬眼：“你们有多少人？”
“特勤组八人，两名阵法师，我带队。”陈慕白递来一枚黑色符片，“插入耳道，加密频道自动开启。遇到危险，按三次左耳，我会接应。”
江临渊接过符片。它比普通通讯符小一圈，表面有细密刻痕。他感受到一丝雷属性灵气的波动。这种符片制作成本高，只有正式编制的修真局成员才配发。陈慕白给他的，显然是特制型号。
“你们早就计划好了。”江临渊说。
“我们等这一刻很久。”陈慕白收回平板，“修真局不是只盯着你。过去三个月，全国共记录七十三起异常灵气事件，其中二十九起发生在高校周边。你的签到轨迹和这些事件高度重合。上面怀疑，有人在利用学生做容器筛选。”
江临渊想起失踪案文件里的照片。那些学生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确实都是他后来签到的点。
“所以你们让我继续签到？”
“不是让我们让你。”陈慕白看着他，“是你自己选择了这条路。我们只是在你走出来的路上，设了几个观察点。现在，你成了我们唯一能信任的外部节点。”
江临渊握紧符片。他知道这话不能全信。修真局有自己的规则和目的。但他们至少愿意公开情报，而不是像周云鹤那样偷袭，也不像秦无涯那样伪装善意。
“行动前我会再联系你。”陈慕白转身要走。
“等等。”江临渊叫住他，“那个血阵，是不是用了什么媒介？”
陈慕白停下：“你怎么知道？”
“我在镜子里看到的女人。”江临渊说，“她修炼时，头顶有枚青铜印。血阵中心也有类似的印记，只是颜色变了。”
陈慕白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说对了。我们初步判断，他们抓了一个和‘总仙洞天’有关联的人，正在用她的生命力激活阵法。如果你不去，她活不过今晚。”
江临渊没再说话。他把符片放进背包夹层，和“总仙洞天”的玉片放在一起。四块碎片并排躺着，纹路隐约相连。他知道自己必须去。不只是为了任务，也是为了那个在镜中修行的女人。她可能是母亲认识的人，也可能是整个布局的关键。
陈慕白离开后，江临渊站在原地没动。他摸了摸右眉骨的疤。那是高中救人留下的。当时他没想后果，只知道必须冲上去。现在也一样。他不知道前方有多危险，但他清楚一点——如果他退了，就没人能补上这个缺口。
他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烧焦纸片的照片还在。他放大边缘的划痕，和昨晚在镜中看到的阵纹对比。线条走向一致。这不是巧合。这些图案是一个整体，而他的签到正在一点点拼出它的全貌。
他关掉手机，往灵植课教室走去。课还没开始，他得先应付完这一天。但脑子里已经在盘算晚上要带什么。五雷灭魔阵的阵基还能用一次，青帝守心诀可以防心魔入侵，炼器炉里的破甲锥也该充能了。他还得检查洞府里的灵石储备，确保随时能启动防御阵法。
走到教学楼门口，他抬头看了眼二楼。灵植课的灯亮着。秦无涯可能在里面。但他没停留。现在每一步都得小心。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已经不再是那个独自摸索系统的大学生。他是修真局行动名单上的人，是各方势力都想拉拢或除掉的目标。
他走进教室，坐在后排。讲台上的老师正在调试投影仪。学生们陆续进来，聊天声渐渐响起。看起来一切如常。但江临渊知道，平静只是表象。今晚十点，真正的对抗就要开始。
他低头翻开笔记本，在第四个地点下面写下第五个空格。笔尖停在那里。下一个签到点还没解锁。但他相信，它会出现。只要他继续走下去。
背包里的香突然又抖了一下。这次没有冒烟，但布料表面闪过一道极细的金线，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