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从天台下来时，手机屏幕还亮着。倒计时显示56分21秒。他没再停留，直接走向食堂。风很大，吹得衣角翻动，但他走得很稳。
东侧窗口的灯亮着，队伍很短。他刷卡打饭，一份青菜炒肉加米饭。端着餐盘走到角落坐下，打开手机，点击签到。
【获得：百草灵露（残）x1】
玉瓶出现在背包夹层里。他伸手摸了一下，确认存在，然后收好手机。饭菜已经有点凉了，他吃了两口，放下筷子。
刚站起身准备去还餐盘，食堂灯光突然变亮。四周出口同时响起金属锁死的声音。几道黑影从不同方向快速靠近，穿着统一黑色作战服，胸口有银色符文标记。
陈慕白从正门走进来，脚步不急不缓。他看向江临渊，声音清晰：“最近三起修士神识受损事件，体内检测出‘百草灵露’残留成分。你如何解释？”
周围学生立刻安静下来。有人往后退，有人掏出手机偷偷录像。所有目光都集中在江临渊身上。
江临渊站在原地，没有慌乱。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秦无涯提前十分钟提到签到点位，系统奖励突然变化，现在官方又迅速锁定成分——这一切太快了，像早就等着他。
“既然说是灵露的问题，”他说，“那就现场试一试。”
这话让几个特工动作一顿。陈慕白眉头微皱，但没阻止。
江临渊扫视一圈，“谁身上有带伤的？或者被魔气沾染过的痕迹？可以当场验证效果。”
没人应声。空气紧绷。
就在这时，食堂大门被推开。上官玥走了进来。她穿一件深灰色长袖外套，手里提着一个密封玉盒。走到中央，把盒子放在桌上，打开。
里面是一只干瘪的蝗虫尸体，腹部有紫斑，触须发黑。
“这是昨夜在实验楼采集的魔化蝗虫。”她说，“如果这滴灵露真有毒性，那它早就该腐烂发臭。但如果它能净化魔气……说明问题不在灵露。”
她说完，打开玉瓶，滴下一滴液体。
灵露落在蝗虫背上，瞬间渗入。不到两秒，虫体开始膨胀，紫雾从关节处溢出，发出刺耳的嘶鸣。接着“砰”一声炸开，黑烟腾起半米高，又被灵露散发的光晕蒸散。
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弥漫开来。
上官玥合上空瓶，抬头看向陈慕白，“你说的中毒者，是不是也接触过类似魔物？有没有检查他们体内的真正来源？”
陈慕白盯着那只烧焦的虫尸，脸色变了。他身后一名特工低声汇报了几句，他抬手示意闭嘴。
“数据不会说谎。”他开口，语气不如刚才坚定，“但我们的确没查到灵露直接导致神识损伤的证据链。”
“那你查的方向错了。”江临渊接话，“你应该去看看实验楼昨晚发生了什么。成群的魔蝗是怎么出现的？是谁在收集活体样本？为什么偏偏在我签到之后，这些东西就开始暴动？”
陈慕白看着他，眼神复杂。几秒后，他挥手，“撤。”
特工迅速退出，封锁解除。灯光恢复正常。学生们松了一口气，开始小声议论。
“那个男生是修真者？”
“他用的是符吗？”
“我听说上周游泳馆那边也出事了……”
江临渊没理会这些声音。他拿起空玉瓶，放进背包。抬头时，看到上官玥正看着他。
两人对视一秒。她眼神很清，没有多余情绪，但那一瞬的默契谁都看得出来。
“你早就知道他们会来？”她问。
“猜到了。”他说，“秦无涯太着急了。他提醒我签到点，就是想让我拿到这个东西，然后被人盯上。”
“所以他希望你被调查？”
“或者被控制。”江临渊低头整理背包带子，“他需要混乱。只要我不在场，灵田就会彻底失守。他的‘养魂地’就能继续扩张。”
上官玥沉默片刻，“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不能再等了。”他说，“我要查清楚实验楼地下到底藏着什么。还有那些失踪的学生，他们的签名信号最后消失的位置，都在那片区域。”
上官玥点头，“我可以帮你。刚才那滴灵露净化魔气的速度很快，如果配合炼器手法，或许能让它稳定下来，做成驱魔符阵。”
“你能修复那种级别的符？”
“不能。”她说，“但我可以改造成临时封印工具。前提是，你要再拿到一次完整的百草灵露。”
江临渊看了眼手机。签到冷却时间还没到。
“明天。”他说，“明天我会再去食堂签到。”
“我陪你。”上官玥把玉盒收好，“如果你拿到资源，立刻通知我。别单独行动。”
江临渊没拒绝。他知道一个人扛不了太久。秦无涯背后可能连着更大的势力，周云鹤虽然死了，但血咒灭口的手法来自玄天宗高层。陈慕白今天的表现也不对劲——他明明知道更多，却只查表面。
“走吧。”他说，“先离开这里。”
两人一起往外走。经过门口时，一个女生拦住他们，手里拿着笔记本。
“你们……真的是修真者吗？”她声音有点抖，“能不能签个名？”
江临渊愣了一下。旁边几个学生也围了过来。
“我也要！”
“拍张照行不行？”
“你们是不是在对抗什么怪物？”
上官玥皱眉，下意识后退半步。江临渊挡在她前面，“我们现在有事，改天再说。”
他拉着她快步走出食堂。
夜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身后的声音渐渐远去。
“你习惯这种场面吗？”上官玥问。
“不习惯。”他说，“但他们总会出现。只要我们还在做事。”
“那你怕不怕有一天，事情失控？”
“怕。”江临渊看着前方，“但我更怕什么都不做。”
他们走到教学楼拐角，停了下来。
“炼器室还在老地方。”上官玥说，“如果你拿到新资源，直接来找我。我会准备好材料。”
“好。”
江临渊转身要走，她忽然叫住他。
“江临渊。”
他回头。
“你刚才在食堂说的话……不是临时起意吧？”
他摇头，“我一直都知道，有人想把我推出去当靶子。我只是没想到，他们会用这种方式。”
“那你接下来每一步都会被盯着。”
“我知道。”他说，“所以我要比他们更快。”
上官玥看着他，很久才点头。
江临渊把手伸进背包，摸了摸那支半截香。香身还是温的，但不再冒烟。
他拿出手机，锁屏界面跳出一条新消息。
未知号码。
内容只有四个字：
别信队友。
他盯着那条信息，手指收紧。
远处路灯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