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灰落在天机盘边缘的瞬间，蜂鸣声炸开。江临渊立刻抬手将盘子翻扣在符纸残页上，三层纸垫着，红痕只浮出一丝就沉了下去。他盯着那点微光消失，呼吸放慢。
洞府内安静得能听见炉火炭块裂开的声音。炼药台上的空间灵晶还在轻微震颤，像是被刚才那一声响惊动了。地底的龙吟频率比之前快了些，掌心贴在石碑上时能感觉到震动节奏变了。
他站起身，走到温养区门口。上官玥正靠在墙边闭眼休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短剑剑柄。她听见脚步声睁开眼，没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
“试一下剑。”江临渊说，“刚才天机盘响，可能引动了什么。”
上官玥点头，站直身体。她握紧短剑，走向炼器区空地。江临渊退到阵心石碑旁，右手按在碑面，准备随时启动防护阵。
剑锋抬起，划向石壁。
没有撞击声。剑刃接触到岩石的刹那，空气像布一样被撕开一道口子。裂缝呈放射状扩散，露出后面闪动的暗金色阵纹——那些纹路和图书馆签到所得的“句曲山洞天”图残片上的线条一模一样。
江临渊瞳孔一缩。他还记得那天在教学楼顶看到的灵泉图残迹，也是这种纹路结构。
裂缝扩大。一股黑气从里面涌出，带着刺鼻的腐臭味。他立刻注入灵力加固护罩，却发现护罩能量被裂缝吸走一部分，波动剧烈。
“收不回去！”上官玥低喝。
话音未落，炼药台上的空间灵晶突然浮起，悬在半空旋转，与短剑尖端遥相对应。两者之间出现一条淡白色光丝，连接不断。
裂缝猛地张开，魔气喷涌而出，像有东西要从里面爬出来。江临渊冲上前一步，却被一股反冲力逼退。他低头看手，掌心发麻，灵力运转滞涩。
上官玥咬破右手中指，鲜血顺着剑脊流下，在剑身刻出一道血线。她举起短剑，声音清晰：“以玥之名，封！”
剑尖指向裂缝中心。
血滴飞出，落在阵纹交汇点。轰的一声闷响，裂缝开始收缩。魔气挣扎着往外冲，但被一层无形屏障压了回去。那层屏障泛着微弱银光，形状像一把倒插的剑影。
裂缝闭合速度加快。最后一道缝隙合拢时，整把短剑剧烈震动，发出清越长鸣。剑柄处浮现一个篆体字——“玥”。
光芒散去。洞府恢复平静。空间灵晶缓缓落下，回到炼药台原位。护罩波动减弱，趋于稳定。
江临渊松开石碑，快步走过去。上官玥单膝跪地，左手撑着地面，喘息加重。她右手指尖包着一块布，血已经渗出来。
“伤得重吗？”他问。
“没事。”她摇头，慢慢站起来，“就是耗了些精血。”
江临渊看着她手中的短剑。剑身依旧泛着冷光，但 тeпepь握在她手里显得格外顺手，像是长在她掌中的一部分。剑柄上的“玥”字微微发烫，触感真实。
“这剑……认你了。”他说。
“不是现在才认。”上官玥低头看剑，“它一直等我补全。青鸾钢加上空间灵晶，激活了父母留下的印记。刚才那一斩，打开了隐藏的阵法通道。”
“通向哪里？”
“不知道。”她摇头，“但我看到了熟悉的纹路。和我家传典籍里记载的‘噬灵阵’外围结构很像。”
江临渊沉默。他想起第56章食堂外她提到驱虫符残片的事，那时她就知道这些阵纹属于同一个体系。只是到现在，才真正连上。
他转身走向炼药台，拿起被符纸垫着的天机盘。盘底“九幽”纹还在缓慢转动，但幅度小了很多。香灰留在边缘，已经冷却。
“这个东西还在漏信号。”他说，“陈慕白给的，却带着敌方标记。他到底想让我们发现什么？还是故意让我们陷入危险？”
上官玥走过来，看了一眼天机盘。“别碰它太久。这种级别的追踪装置，沾上就会留下灵识烙印。”
江临渊放下盘子，用一张新符盖住。他摸了摸背包侧袋，那截燃烧过的香还在。母亲求来的平安符，这些年一直跟着他。他曾以为这只是个念想，现在却发现，每次遇到邪祟之物，香灰都会自发飘出一点。
“秦无涯有问题。”他说，“他昨晚来过，护罩显出血咒纹路。他嘴上说帮我，其实想借我的阵法轨迹找上古阵核。”
“周云鹤投靠海外散修，也被拒了。”上官玥补充，“他们不要人，只要完整的线索链。我们每拼一块资源，都在给他们铺路。”
“所以现在不能停。”江临渊盯着地上微颤的阵纹，“他们越是想看我们打开洞府，我们越要快。系统签到进度六比七，明天去图书馆就能拿到‘句曲山洞天’片段。凑齐十大洞天，才能进昆仑墟。”
“前提是活到那时候。”上官玥握紧短剑，“刚才那一斩，暴露了我们的底牌。敌人会更快动手。”
江临渊点头。他走到洞府入口，检查护罩强度。能量值显示正常，但边缘有一处波动异常，像是被人扫过灵识探测。
“老吴说过，今晚他会巡逻。”他说，“但我们不能依赖任何人。”
上官玥走到他身后两步远的位置站定。“接下来怎么安排？”
“先处理这个天机盘。”江临渊拿出一个小瓷瓶，把盘子装进去，再用三层符纸封口，“等到明早签到前，把它埋进实验楼地下三米的隔离层。那里有罗天成设的地脉锁，能阻断信号外泄。”
“如果罗天成也不可信呢？”
“那就等他自己露面。”江临渊靠着墙坐下，“他昨晚动了地脉，让魔雾收缩。他不是普通校长。镇龙印交给我，说明他知道自己撑不住了。”
上官玥没再问。她走到温养区，把短剑插在床头的剑架上。剑柄“玥”字朝外，微微发光。
江临渊坐在石台边，打开笔记本。他在本子上写下四个名字：秦无涯、周云鹤、陈慕白、罗天成。
在“罗天成”下面画了一条横线，又写下一个字：待查。
他合上本子，抬头看向炼药台。空间灵晶静静躺着，表面有一道极细的裂痕，像是刚才共鸣时产生的损伤。
他刚想站起来查看，地面突然传来一阵强烈震动。
不是来自地底。是洞府内部。
炼药台上的瓷瓶猛地跳起，撞在墙上。封口的符纸烧成灰烬，天机盘滚了出来，盘底“九幽”纹急速旋转，发出刺耳啸叫。
江临渊扑过去抓盘子，手指刚碰到边缘，一道黑影从盘面射出，直冲洞府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