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的手还按在主阵眼的符纹上，灵力刚流转到一半，千里目画面里的荒山林子突然炸开一道黑雾。玄阴子的身影不见了。
他猛地抬头，声音压得极低：“动了。”
上官玥立刻松开玉简，手指滑向腰间的短剑。洞府内最后一丝光也熄了，只有阵图边缘还泛着微弱的流光，映在她脸上。
空气变得沉重，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下一秒，洞府入口上方的空间猛地扭曲，一道人影凭空浮现。玄阴子站在虚空里，手中握着一面暗红色的旗幡，旗面无风自动，火光从纹路中渗出。
他抬手一挥，三枚火球成品字形砸下，直冲主阵眼和两人所在的位置。火球还没落地，护罩已经发出刺耳的撕裂声，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
江临渊一把将上官玥往后拽，自己反身扑向阵眼核心，双手按进凹槽，把剩下的灵力全灌进去。护罩晃了一下，勉强撑住。
可那三枚火球只是开始。
玄阴子冷笑一声，旗幡再扬，五道更大的火球连环轰出，每一颗都带着灼烧神魂的热浪，逼得人喘不过气。
江临渊咬牙撑着，额头青筋跳动。他知道这层护罩撑不了多久。
就在第五颗火球即将撞上的瞬间，上官玥腰间的短剑突然震颤起来，剑鞘“啪”地裂开，短剑自行飞出，悬在半空。
剑尖微微一抖，一道金色的影子从剑锋迸发而出。
那是一条龙。
它没有实体，通体由金光凝聚而成，鳞片清晰，双目如炬。龙首昂起，一声无声的长吟荡开，整个洞府都在震动。
第一颗火球撞上去，瞬间被龙息吞没，连灰都没留下。
第二颗、第三颗，接连爆开，全被龙口喷出的火焰焚尽。
玄阴子瞳孔猛缩，脸色变了：“不可能……真龙传承早就断了！怎么可能还有人能召出真龙虚影？”
他不信邪，旗幡疯狂挥动，火球一波接一波砸出，每一击都比前一次更重。
可那条金龙只是摆尾一扫，所有攻击全被震散。龙尾过处，空间震荡，残余的魔气像纸一样被撕碎。
江临渊松开阵眼，退后两步，盯着那道龙影，呼吸都慢了下来。
他知道这把剑不简单，但没想到它能直接召出真龙虚影。
上官玥站在原地，手伸向短剑，指尖离剑柄还有寸许，剑就自动落回她掌心。她握住剑柄的瞬间，一股热流从虎口窜进手臂，直冲心脏。
她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目光已变得坚定。
“以玥之名，驭！”
短剑在她手中旋了一圈，剑光划出弧线，金龙随之昂首，龙身盘旋而起，朝着玄阴子缠绕过去。
玄阴子终于慌了。他猛地催动护身法器，身上浮现出一层暗红铠甲，表面刻满幽纹，正是他用“九幽离火旗”残片炼成的“九幽离火甲”。
可那铠甲刚亮起，金龙就已经缠了上来。
龙爪扣住他的肩膀，龙尾绞住他的腰，龙首贴近他的脸，一口龙息喷在铠甲上。
“轰！”
铠甲表面瞬间炸开细密裂痕，接着整块崩裂，碎片四溅。玄阴子闷哼一声，嘴角溢血，整个人被掀飞出去，狠狠撞在洞府岩壁上。
他挣扎着想站起，却发现体内灵力乱成一团，右臂传来钻心的痛，皮肤已经开始发黑。
那是龙威反噬。
他抬头死死盯着上官玥，声音沙哑：“你不是普通炼器师……你到底是谁？”
上官玥没回答，只是握紧短剑，金龙在她头顶盘旋，随时准备再次出击。
玄阴子咬牙，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令牌，狠狠拍在地上。空间裂开一道缝隙，黑雾涌出，将他整个人裹住。
他最后看了两人一眼，声音从黑雾里传出：“这一战不算完！顾凌风不会像我这般留情！”
话音落下，人已消失。
洞府恢复安静。
护罩上的裂痕还在，但火势已灭，空气中残留着焦味。江临渊走到阵眼前，检查灵流走向，确认没有新的入侵痕迹。
他回头看向上官玥。
她单膝跪地，一手撑在石面上，呼吸有些急。短剑插在她身侧的石缝里，剑柄上的“玥”字还在发光，亮度比平时高了几分。
“你还好吗？”他走过去，蹲下身。
上官玥抬手抹了把脸，指尖有点抖：“没事。就是……刚才那股力量，好像不只是来自剑。”
“什么意思？”
“它在回应我。”她低声说，“就像……认得我一样。”
江临渊没说话。他知道这把剑是她父母留下的，也猜到它可能藏着更深的秘密。但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他伸手把短剑从石缝里拔出来，递还给她。
上官玥接过剑，刚要收进鞘里，忽然一顿。
剑身内部，有一道极细的纹路正在缓缓移动，像是活的一样。它从剑尖开始，慢慢往剑柄游走，形状隐约像一条龙。
她盯着那道纹，没动。
江临渊也看到了。他伸手碰了下剑身，温度比平时高，但不烫手。
“它在变化。”他说。
上官玥点头：“以前从来没有过。”
两人沉默片刻。
外面没有动静，可他们都知道，玄阴子不会就这么算了。他提到顾凌风，说明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
江临渊站起身，走到千里目旁，重新启动铜镜。画面切回荒山，林子里空了，只有被烧焦的地面和散落的黑袍碎片。
他关掉镜子，转身看向阵图。
矿脉纹路依旧在流动，但有几处节点闪烁不定，像是信号不良的灯。
“我们得加固护罩。”他说，“他这次能穿进来，下次可能就不止一个人。”
上官玥扶着剑站起来，腿还有点软，但站稳了：“先清理残留魔气，再补三道封印阵。我手里还有两张雷火符，可以加在主阵眼周围。”
“好。”江临渊点头，“我去取迷瘴粉。”
他走向储物格，拉开抽屉，取出一小包灰褐色的粉末。这是他在实验楼地下签到时得到的，能遮蔽神识探查。
刚把袋子放桌上，系统提示突然响起：
【检测到昆仑墟碎片完整度52%，解锁“昆仑墟秘境·青木篇”】
江临渊愣了一下。
上次提示还是在两天前，完整度50%，刚解锁“玄铁篇”。这才过去多久，又涨了？
他打开系统界面，古籍卷轴状的面板上，多出一行小字：【青木篇·已激活】。
旁边浮现出一片模糊的林地图案，中间有个光点，标着“句曲山洞天”。
那是图书馆签到点对应的福地投影。
他还没来得及细看，耳边传来上官玥的声音：“江临渊。”
他抬头。
她站在阵图前，手指指着其中一处节点：“这里的灵流不对。刚才真龙出现的时候，这里跳了一下，现在一直不稳定。”
江临渊走过去，把手贴在节点上。
果然，灵流运行不畅，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他顺着线路往回查，一路追到洞府东侧的通风口附近。那里原本埋了一颗雷火珠，作为陷阱的一部分。
他扒开石板，发现雷火珠不见了，地上只留下一圈焦痕。
“有人动过。”他说。
上官玥皱眉：“玄阴子进来的时候，不止打了正面？”
“他分了身。”江临渊站起身，“或者用了替影术。刚才那一波火球是牵制，真正的目的，是破坏我们的陷阱。”
他看向主阵眼：“如果其他诱饵点也被清了，敌人下次进攻，我们就没缓冲了。”
上官玥握紧短剑：“那就只能靠它了。”
江临渊看着她，点头：“但不能总让你硬撑。真龙虚影太耗神，用多了会伤本源。”
“我知道。”她说，“但我有感觉，它不会再让我白用。”
江临渊没再说话。
他知道她在冒险，也知道这把剑和她之间的联系越来越深。但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守住这个洞府，守住他们唯一的据点。
他重新布置灵流，切断通往外围的供能，把所有资源集中在核心区。上官玥则在阵图上标记出异常节点，准备逐一排查。
时间一点点过去。
洞府外风平浪静，可两人都清楚，这只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平静。
江临渊坐在阵眼前，闭目调息。灵力运转到丹田时，忽然察觉一丝异样。
他睁开眼，低头看向腹部。
衣服下面是道旧伤疤，高中救人时留下的。平时没什么感觉，可现在，那地方正隐隐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