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光从岩缝里退去的瞬间，江临渊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掌心。他双手猛地往地上一按，残存的灵力顺着经脉炸开，腰间的黑气被震出一道裂痕。他膝盖一弯，整个人往前扑倒，手掌撑住焦土才没摔下去。
上官玥还在原地站着，短剑横在身前，眼睛盯着那片曾浮现投影的岩壁。她的肩膀在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剑身里的寒气顺着手指往骨头里钻。她没动，也没说话，可江临渊知道她在等一个信号。
风停了。
天忽然裂了十道口子。
十颗光点从云层后透出来，悬在荒山上空，像钉子把天地串在一起。空气开始震，脚下的石头一块块浮起，又砸落。远处的树干直接爆成木屑，连灰都没留下。
江临渊抬头看天，系统界面无声弹出：【十方洞天·完全开启，天地灵气紊乱，多重危机预警已触发】。
下一秒，最左边那颗光点炸开人影。
周云鹤踩着血光落下，手里握着一柄暗红长刃，刃身还在滴血。他落地不稳，滑了半步才站定，可眼睛已经锁死江临渊。“你命真硬。”他冷笑，“这次我看你怎么活。”
话音没落，右侧山林轰然炸火。
玄阴子站在火浪中央，左手举着“九幽离火旗”，旗面猎猎作响。这旗比之前大了一倍，边缘卷着黑焰，烧得空气扭曲。他没看江临渊，目光扫过洞府入口，最后落在江临渊背上的包上。
第三道光点在山顶炸开。
顾凌风轻轻跃下，靴尖点地，连尘都没扬。他袖子一抖，三根细针飞出，扎进地面。草皮瞬间发黑，腐烂成泥。他没再出手，只站在高处，手指勾着一根几乎看不见的丝线，另一头连着针尾。
三方位置定下，三角围住枢纽区域。
江临渊喉咙发紧。他知道这三人谁都不想先拼命。周云鹤要的是洞天控制权，玄阴子盯的是他的系统，顾凌风只等别人打残他好收割灵力。他们联手，只是为了确保没人能独吞好处。
他慢慢往后退了半步。
右脚刚沾地，背上背包侧袋里的平安香突然断了半截，掉进泥土里。
“准备防护阵。”他低声说。
上官玥没回头，只把手里的短剑往地上一插。冰气顺着剑身蔓延，地面结出一层薄霜。她另一只手摸向腰间，抽出灵剑残柄，咬牙将短剑拔起，反手插入残柄缺口。两段剑咔的一声合拢，剑身泛起微弱蓝光。
周云鹤动了。
他一步踏出，血咒刃划出弧线直劈江临渊头顶。刀未至，风压已割破江临渊额角，血流下来糊住眼睛。
玄阴子同时挥旗。
火海翻滚而出，贴着地面扑向两人。火焰经过顾凌风脚下时自动绕开，连他鞋尖都没碰到。
顾凌风嘴角抽了一下，手指轻扯毒丝，两枚新针无声射向江临渊胸口。
江临渊闭眼。
系统界面倒计时浮现：【洞府防护阵·启动中，剩余三息】。
他盘膝坐下，双手结印按在胸前。灵力从丹田往上冲，撞得五脏生疼。第一息，他听见火浪拍地的声音；第二息，血咒刃破风而至；第三息，毒针离胸口只剩半尺。
上官玥抬剑。
她没砍周云鹤，也没挡火，而是把合体后的灵剑甩出去。剑旋转着飞出，在空中划出三道冰弧。第一道撞偏血咒刃，火星四溅；第二道冻住火流前端，冰火相撞发出刺耳声响；第三道擦过毒针轨迹，针尖结霜落地。
轰——
蓝色光罩从洞府岩壁升起，一圈圈扩开，罩住整个枢纽区。防护阵成。
血咒刃被弹开，砸进石头堆里。火浪撞上光壁，烧出噼啪响声却无法穿透。顾凌风收回毒针，指尖抹了点残留毒素，放进嘴里尝了尝，又吐掉。
江临渊睁开眼，靠在岩壁上喘气。他全身湿透，不是汗，是体内灵力失控逼出的水汽。他想抬手擦脸，可手臂一动就抽筋。
上官玥单膝跪地，右手撑着灵剑，左手按在腹部。她刚才那一掷耗尽了最后力气，现在连呼吸都带着颤音。但她没松手，剑尖还点着地，指向周云鹤方向。
周云鹤从石堆里捡起血咒刃，刃口崩了一个小口。他盯着江临渊，眼神像要把人烧穿。“你以为这样就能活？”他声音发狠，“这阵撑不了多久。”
玄阴子收了火旗，可眼里火光没灭。他盯着防护阵波动的频率，嘴里低语：“每三十六息会有一次能量衰减……下次衰减，就是破阵之时。”
顾凌风没说话。他重新站上高岩，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三粒黑色药丸吞下。他的皮肤开始泛青，血管凸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下游走。
江临渊看着他们，一个都没移开视线。
他知道他们在等。等他虚弱到撑不住阵，等上官玥站不起来，等防护罩出现裂缝。
他也知道，只要他还坐着，只要她还握着剑，他们就不敢一起动手。
周云鹤突然开口：“玄阴子，你真信这小子有你说的那种‘系统’？”
玄阴子冷笑：“我亲眼见他从图书馆拿出千年灵芝种子。那天你还在考场抄题。”
“呵。”周云鹤转头看向顾凌风，“那你呢？你就只想吸点残渣？”
顾凌风舔了舔牙：“我要的，从来都是完整的灵核。”
三人目光在空中撞了一下，又迅速分开。
江临渊听见了。
他们不信彼此，也不打算合作到底。
他缓缓抬起右手，摸向背包。签到卷轴还在，微微发烫。西城洞天已经激活，但还没来得及查看奖励。他不敢现在打开，怕分神导致阵法崩溃。
上官玥察觉他的动作，侧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里没有问，也没有怕，只有一种沉到底的决心。
江临渊点了下头。
她收回视线，左手慢慢移到剑柄上，指节收紧。
外面三人也动了。
周云鹤握紧血咒刃，往前踏出一步。玄阴子展开火旗，火势再次升腾。顾凌风摘下外袍，露出缠满符纸的手臂，指尖渗出血珠。
防护阵光壁开始轻微晃动。
第一波真正的攻击，就要来了。
江临渊深吸一口气，双手重新结印。
就在他灵力即将输出的刹那，上官玥突然开口。
“江临渊。”
他愣住。
她没看他，只盯着前方，声音很轻：“如果阵破了，你先走。”
他张嘴想说话。
她接着说：“别拦我，也别回头。”
话音落下的同时，防护阵光壁闪了一下。
三十六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