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柱底部的黑气缓缓凝聚，盘龙纹路在空中浮现，像烙印般悬浮于地面之上。江临渊盯着那印记，手指微微收紧。上官玥站在他身旁，剑未归鞘，目光死死锁住那虚影。陈慕白低喝一声，雷光在掌心闪动，却被江临渊抬手拦下。
“等等。”他说。
话音刚落，暗门被猛地推开。罗天成踉跄走出，脸色灰白，呼吸急促。他一眼看到空中的印记，身体猛然一震，随即抬手一把扯开衣领。
一道深紫色的烙印赫然出现在他胸口——盘龙缠绕，鳞爪分明，与空中虚影完全重合。
“这是……”上官玥瞳孔一缩，上前一步，“这和我父亲留下的图样一样。”
她声音微颤，指尖几乎要触到那印记，又硬生生停住。江临渊心头一跳，系统界面瞬间弹出一行字：【检测到上古阵纹，可收录】。
他没动，只是盯着罗天成。
校长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嘴角扯出一丝笑：“你们以为地火灵眼是随便能碰的东西？它连着‘地脉锁龙阵’，而我……是这一代的守阵人。”
“守阵人？”江临渊开口，声音很稳。
“不是职位，是命。”罗天成慢慢放下手，衣领重新遮住印记，但那紫痕仍透过布料隐隐透出，“每一代守阵人，都得把自己的精血炼进阵里。活一天，阵就稳一天。人死了，阵就开始崩。”
办公室陷入沉默。火柱的光映在墙上，摇晃不定。
江临渊想起实验楼地下签到时，系统提示解锁地脉灵眼的那一刻，曾闪过一段残缺信息：【地脉节点绑定中，守阵者生命波动同步率87%】。当时他没在意，现在想来，那根本不是数据错误。
“你早就知道我们会来？”上官玥问。
“我知道有人会来。”罗天成抬头，“最近三个月，校园灵气异常增长，签到点接连激活。我能感觉到阵法在响，就像快断的弦。我知道，变数到了。”
江临渊没说话。他背包侧袋里的半截香还在微微发烫，那是母亲求来的平安符，每次遇到大事，它都会热一下。现在它持续发热，说明危险还没过去。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们？”上官玥追问。
“阻止有用吗？”罗天成苦笑，“你们已经打开了支脉节点。封回去只会让压力集中在主阵，爆得更快。我现在能做的，只有拖时间，等官方修真局接手。”
“他们不会来的。”江临渊忽然说。
罗天成一愣。
“陈慕白是特派员不假，但他一个人代表不了整个体系。上面的人信规则，不信危机。他们会等确认损失后再行动，那时候阵早就塌了。”
罗天成嘴唇动了动，没反驳。
就在这时，地面传来一阵震动。比之前更沉，像是地底有东西在撞击岩层。火柱剧烈晃动，赤红光芒忽明忽暗。
“不好。”江临渊猛地看向裂缝。
裂缝正在扩大，边缘焦黑，热浪扑面而来。一股暗红色的液体从深处缓缓渗出，带着灼烧空气的嘶响。
“是岩浆。”上官玥后退半步。
江临渊一把抓住她手腕，拉着她往墙角退。罗天成想跟上，刚迈出一步，胸口突然喷出一口血，溅在地板上，瞬间蒸发成白烟。
“别管我！”他吼了一声，“离火口远点！”
话音未落，地面轰然炸裂。一道赤红火柱从裂缝中喷出，直冲天花板，碎石四溅。三人同时扑倒在地，热浪席卷整个房间。
江临渊翻身压住上官玥，背对着火流。背包被掀开一角，几张符纸飞出，瞬间烧成灰烬。他咬牙撑起身子，发现罗天成还跪在原地，双手撑地，胸前印记正发出微弱紫光。
“他在稳阵！”上官玥喊。
江临渊爬起来冲过去，拽住罗天成肩膀：“你这样会死！”
“我已经活够了。”罗天成抬眼看他，眼神平静，“我儿子十年前死于一场阵法暴动，就是因为我没能及时修复裂缝。从那天起，我就该跟着走的。但我没死，因为阵还需要人。”
江临渊喉咙发紧。
“现在不一样了。”他说，“你不该一个人扛。”
“我不是一个人。”罗天成笑了下，“你们来了。而且……”他看向江临渊，“你能看见阵纹，系统认你，说明天道选的是你。”
江临渊一怔。
系统界面再次闪烁：【上古阵纹收录进度12%，是否继续？】
他没理会，只问：“怎么才能真正修复地脉？”
“找到阵眼核心。”罗天成喘了口气，“在实验楼最底层，有一块‘镇龙石’。只要把它重新嵌入主节点，就能重启阵法。但前提是……得有人愿意把命押进去。”
“什么意思？”
“新守阵人，必须用自己的血契绑定石头。过程不可逆。一旦完成，寿命就会和阵法绑定。阵不塌，人不死；阵一毁，人立刻化灰。”
办公室再次震动，比刚才更猛。天花板掉落大片水泥，砸在办公桌上，发出巨响。火柱周围的地面开始龟裂，岩浆顺着缝隙蔓延，像蛛网般扩散。
“时间不多了。”罗天成挣扎着站起来，踉跄走向火柱，“我还能撑一会儿，你们……赶紧走。”
“我不走。”江临渊站到他旁边。
“我也不会走。”上官玥也跟了过来，手中长剑轻鸣。
罗天成回头看他们，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他抬起手，按在火柱旁边的墙壁上。紫光从他掌心溢出，顺着墙面流入地下。火柱的晃动稍稍减弱。
江临渊闭眼，集中精神。系统界面跳出选项：【是否收录上古阵纹？】
他点了确认。
一股信息流涌入脑海——不是文字，也不是图像，而是一种“感觉”。他知道哪里是节点，哪里是支流，哪条裂缝正在恶化。他甚至能“听”到地脉的搏动，像一颗受伤的心脏，在黑暗中艰难跳动。
“东侧三米，有个断裂口。”他突然睁眼，“那里堵住了，但压力在积攒。再过几分钟，会炸。”
上官玥立刻看向那个方向。地面已经出现细密裂纹，热气不断涌出。
“我去封。”她说。
“不行。”江临渊拦住她，“你经络还没恢复，用灵力会伤根本。”
“那你说怎么办？”
江临渊没回答。他从背包里摸出一个小布袋，倒出一把灰白色粉末——图书馆签到得来的镇魂砂。他又抽出一张符纸，是昨天在游泳馆签到时拿到的【引灵符】。
“你帮我撑三十秒。”他对罗天成说。
罗天成点头，掌心紫光更盛。
江临渊将镇魂砂撒向裂缝，同时把引灵符拍在地上。符纸燃起青火，砂粒被火卷起，钻入裂缝深处。几秒后，震动减轻，裂纹停止扩张。
“有效。”上官玥低声说。
江临渊松了口气，刚想说话，罗天成突然闷哼一声，跪倒在地。胸前印记光芒骤暗，火柱猛地一晃，岩浆喷射高度陡增。
“阵压反噬！”罗天成咬牙，“主节点……撑不住了！”
江临渊冲过去扶他，却发现他皮肤滚烫，呼吸微弱。系统提示跳出来：【守阵者生命体征下降至临界值，阵法稳定性65%】。
“必须做决定。”江临渊抬头看上官玥，“要么现在放弃，等阵彻底崩了再想办法；要么……我去镇龙石那儿，接下这个阵。”
上官玥盯着他，没说话。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上次他为了救她，差点死在周云鹤手里。这次如果成了守阵人，可能一辈子都困在这里。
“我没别的选择。”他说，“也不能让你去。”
她终于开口：“你确定？”
“确定。”
他转身走向暗门。刚迈出一步，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地面中央，岩浆突然沸腾。一块黑色碎片随着热流喷出，砸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碎片边缘扭曲，像是某种金属残片，表面刻着半道符文。
江临渊蹲下身，伸手要去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