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的手指还悬在半空，系统卷轴静止在【137】的倒计时上。雨滴打在他脸上，带着刺感，皮肤微微发麻。他收回手，低头看怀里的上官玥。她靠在断墙边，呼吸浅得几乎察觉不到，右手仍抓着他的衣角，指尖冰凉。
他蹲下身，掌心贴地，想再试一次引动阵纹。可灵气刚入地面，就被一股暗流截断。那不是外界的力量，是从他体内渗出的细丝，顺着经脉往心口缠。他猛地按住胸口，那里传来一阵阵抽紧，像是有东西在慢慢收紧。
上官玥忽然睁开了右眼。
血光不再是散乱的光晕，而是凝成一片镜面般的质感。她抬起手，从腰间取出一块漆黑的铜镜。镜面布满裂痕，边缘刻着断裂的符文，是她父母留下的遗物。
她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镜面上。
铜镜嗡的一声轻震，镜中浮现出江临渊的胸腔影像。无数猩红如发丝的魂线缠绕在他心脉周围，密密麻麻，像一张活过来的网。每一条线都在轻微搏动，末端延伸入地，直通祭坛深处。
江临渊盯着那画面，喉咙发紧。
“这是……血契？”他声音低哑。
上官玥没回答。她反手抽出随身短刃，划开左手手腕。鲜血涌出，她将血滴在剑胚缺口处。剑胚剧烈震动，表面图腾亮起一道银弧，随即形成一股吸力。
她抬手按向江临渊胸口。
一股撕裂般的痛感袭来。那些魂丝被强行从心脉剥离，一根根抽离，顺着她的手臂流入剑胚。江临渊闷哼一声，膝盖一软，差点跪倒。他咬牙撑住，看着自己的气息竟随着那些红线一起被抽走。
“停下。”他伸手去拦。
她侧身避开，继续催动灵识。剑胚发出低鸣，银光越来越强。最后一根魂丝脱离他心脉的瞬间，系统卷轴猛然一震。
文字重新浮现。
【双向契约转移成功，宿主变更完成。原绑定者江临渊解除状态，新绑定者上官玥修为跌落至炼气三层】
江临渊瞳孔一缩。
他冲上前扶住她肩膀。她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嘴唇发青，体温迅速下降。她抬手想碰剑胚，手指却僵在半空，最终垂落。
“上官玥。”他叫她名字，声音很轻，却带着从未有过的清晰，“你疯了？”
她仰头看他，嘴角溢出一丝血。她笑了下，气音微弱：“你不也一样……每次我都来不及说谢谢。”
他没说话，只是用力抱稳她，一只手按住她手腕。脉搏跳得很慢，一下一下，像是随时会停。
远处，裂缝深处传来低沉的震动。黑雨仍在下，地面裂痕不断蔓延，砖块开始浮空。天空中的裂口还在扩大，边缘扭曲，像一张正在张开的嘴。
系统卷轴重新亮起，倒计时恢复跳动：
【136】【135】【134】
江临渊抬头看向体育场方向。铁门依旧半开，内部漆黑。那道泛着金光的细线还留在地上，比刚才更明显了些。他记得上官玥说过——别进去，门后有人等着。
他低头看她。她闭着眼，呼吸微弱，但右手仍死死扣着剑胚。剑胚上的血迹正缓缓渗入缺口，与她的血混在一起。
他慢慢将她放平，让她靠在断墙边。自己站起身，握紧破甲锥。指尖触到锥柄时，系统界面一闪，弹出提示：
【签到冷却剩余：0秒】
他立刻抬手，在空中一点。
【今日签到地点：教学楼遗址（已激活）】
【奖励结算：地脉残髓x1，玄铁锈屑x3，签到满七日奖励解锁：洞天福地图录·残页3】
一道虚影闪过，几张泛黄的纸页落入背包。他没时间查看，立刻翻出其中一页。图录上画着一座地下祭坛的结构，中央有一条血线连接十二个方位点，与眼前暴露的地底祭坛轮廓完全一致。
他目光落在图录边缘一行小字上：
【契约之源，不在人，而在器。承契者死，持器者生。】
他猛地抬头，看向剑胚。
那东西不只是修复父母遗物的工具，也不是单纯的武器。它是媒介，是容器，是能承接契约的存在。
所以她才敢动手。
所以他现在自由了，而她……
他攥紧图录，纸页在手中皱成一团。
风刮过废墟，吹起他湿透的衣角。他蹲下身，把背包垫在她头下。破甲锥插在地上，护在她身侧。
“等我回来。”他说。
她没回应，手指微微动了下，勾住他卫衣的边角。
他伸手轻轻推开，站起身，朝祭坛裂缝走去。
脚下裂痕越来越宽，边缘露出深不见底的黑暗。红光从下方透出，照在他脸上。他一步步靠近，看到裂缝两侧刻着十二道模糊人影，手持法器，围成一圈。
和她右眼映出的画面一样。
他站在边缘，低头看去。祭坛中央，三道弧线环绕的位置，正是剑胚最初插入的地方。那里现在空着，但地面残留的血迹还未干涸。
系统突然弹出新提示：
【检测到主契约锚点，是否启动溯源？】
他抬起手，准备确认。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
他回头。
上官玥撑着断墙，勉强站了起来。她左手按着胸口，脚步虚浮，却一步一步朝他走来。剑胚被她拖在地上，划出一道血痕。
“别下去。”她声音沙哑，“门后的人……在等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