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靠在石台边，一只手护着上官玥的背。她还在昏睡，呼吸轻得几乎感觉不到。他低头看她手腕，那里有一道淡淡的红痕，像是烧过又愈合的印记。他自己手腕上也有。
他试过喂她灵液，刚入口就被吐了出来。输入灵气，掌心一碰到她后背就发麻，像是被什么东西弹开。他把平安符从背包里拿出来，放在她胸口。那截香早就熄了，只剩焦黑的一小段。
“你说过别让我一个人看结局。”他低声说，“这次换我带你回来。”
话落，他闭上眼，集中意念去唤系统。眼前卷轴缓缓浮现，血色锁链图标在中央震动不止。他盯着那条链子，抬手点了下去。
【是否强制溯源契约本质？】
提示弹出时，他没有犹豫，直接选了是。
意识瞬间被拉走。
黑暗中，他看见一座灰顶大殿。墙上刻满名字，密密麻麻。一个少年被绑在石柱上，四肢张开，嘴里塞着布条。他挣扎，但动不了。有人拿着刀，划开他的手腕，血滴进地上的铜盆。
江临渊认出了那张脸。
周云鹤。
画面一闪，变成另一个场景。祭坛中央站着一对夫妇，女人手里抱着一把残剑，男人将一块血玉嵌入剑身。他们身后站着一个小女孩，穿着素白长裙，被两个守卫拦住，不让她靠近。
那是小时候的上官玥。
他又看到自己站在钟楼顶端，签到界面展开，灵石落入背包。接着是图书馆、实验楼、游泳馆……一个个地点亮起，拼成一幅地图。最后地图裂开，昆仑墟的大门出现在云端。
这些不是记忆，是某种规则留下的痕迹。
他正想往前走，耳边突然响起声音。
“第三百六十七位：周云鹤。”
一个机械般的声音重复着。紧接着，无数画面涌来——活人被抽血、魂丝植入、经脉改道，炼成兵器。那些人睁着眼，不能说话，也不能死。他们的命被锁在阵法里，成了维持封印的燃料。
原来血契不是控制人的手段，而是把人变成阵器的一部分。
他猛地回头，在混沌中看到了上官玥。她站在远处，闭着眼，像睡着了一样。她手腕上的红痕变得更深，开始渗出血珠。他也感到自己的手腕在痛，和她同步。
系统提示在此刻响起：
【检测到同命锁，解除需杀死契约源】
他冲过去，抓住她的手。她的皮肤冰冷，指尖微微颤抖。
“要死一起死。”他说。
话音落下，四周震荡。血色锁链寸寸断裂，化作赤金光芒缠绕两人手腕。那光越来越亮，最后凝成一朵花形纹路，烙在皮肉上。
现实世界里，江临渊猛然睁开眼。
他还在原地，靠着石台。外面黑雨还在下，砸在裂缝边缘发出闷响。他低头看自己的手腕，双生莲纹泛着微光，温度比刚才高了些。
上官玥的手指动了一下。
他立刻低头看她。她睫毛颤了颤，没醒，但呼吸比之前稳了。他把手贴上她脖颈，脉搏虽然弱，但跳得规律。
他松了口气，靠回去。
没过多久，她手指又动了动，慢慢握住了他的衣角。他转头，发现她眼睛半睁，瞳孔有些涣散，但看清了他。
“你……”她声音很轻，“做了什么？”
“没事了。”他说，“现在轮到我拖你出来了。”
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咳了一声。嘴角溢出一点血，落在他袖口。
他没擦，只是把她的手放进自己口袋里，捂着。
“刚才……我看见了。”她断断续续地说，“周云鹤小时候的事，还有我爸妈……他们在封印什么。”
“我知道。”他说，“我都看见了。”
她抬头看他，眼神有点晃：“那你应该也知道了……那个源头是谁。”
江临渊没答。
他知道是谁。画面最后闪过的那个人影，披着玄色长袍，站在昆仑墟门前，手里拿着一枚令符。那人不是玄阴子，也不是罗天成。
是秦无涯。
他没说破，只说：“等你能站起来，我们一起去查。”
她轻轻点头，闭上眼。这次呼吸平稳了许多。
江临渊看着她手腕上的莲纹，又看看自己的。两道纹路一模一样，连细微的裂痕都对称。他试着动了一下手指，发现她那边也跟着动了。
这不是简单的连接，是真正的共生。
他想起系统提示里的那句话：**解除需杀死契约源**。
杀秦无涯？现在还不行。那人藏得太深，又是导师身份，贸然动手只会打草惊蛇。而且……如果源头真是他，那整个高校都是局。
他必须再签到更多地点，凑齐洞天碎片，才能找到反制的办法。
正想着，手腕上的纹路忽然烫了一下。
上官玥皱眉，手指收紧。他也感到一阵刺痛从心口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拉扯。
两人同时抬头，看向祭坛方向。
血玉髓的位置空了。剑胚也不见了。
地上只留下一道新鲜划痕，通向角落的暗道。
江临渊立刻站起身，把她扶好。她想自己走，腿一软，还是靠在他肩上。
“别硬撑。”他说。
“剑胚……不能丢。”她咬牙，“那是我爸妈留下的最后东西。”
“我知道。”他扶紧她，“我们一起去拿回来。”
他们一步步朝暗道走去。江临渊右手握紧破甲锥，左手揽着她肩膀。每走一步，手腕上的纹路就闪一次光，像是在提醒他们彼此还活着。
暗道口漆黑一片，风吹出来带着腥味。
江临渊停下，低头看她。
她点点头。
他迈步进去。
刚踏进半步，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他回头，看见石台上多了个东西。
是一枚青铜钥匙，静静躺在刚才放血玉髓的位置。
他走回去捡起来，入手冰凉。钥匙柄上刻着一个符号，和图书馆签到点的阵纹一模一样。
他盯着看了两秒，收进背包。
然后转身，继续往暗道走。
外面黑雨越下越大，裂缝深处传来低沉震动。
江临渊扶着上官玥，走入黑暗。
破甲锥尖端蹭过石壁，划出一道细长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