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的掌心死死压着秦无涯的额头,噬灵珠滚烫如炭。金色光芒从他体内涌出,沿着手臂蔓延至全身,像一层薄纱般覆盖在两人之间。大若洞天投影终于完全展开,光晕一圈圈扩散,将密室中央笼罩。
秦无涯的身体猛地一震,黑气从七窍中倒流回体内。他的双眼翻白,喉咙里发出断续的咯响,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拖拽回去。
“别……靠……近……”他的声音微弱,几乎听不见。
江临渊没有松手。他知道刚才那一瞬的清醒不是幻觉。那个人还在里面挣扎。
佛光越来越盛,空气中浮现出细小的金色符文,缓缓旋转。它们落在秦无涯身上,渗入皮肤,开始侵蚀脊椎第三节的烙印。黑气剧烈翻腾,发出低沉的嘶吼,仿佛有另一个存在正被逼出躯壳。
就在这时,秦无涯的眉心裂开一道缝隙,一团漆黑雾影缓缓浮现。那团黑影凝聚成人形,面容苍老,眉心有一道暗红纹路,嘴角带着轻蔑的笑。
“区区投影,也敢染指本座所布之局?”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江临渊咬牙,双腿发软,冷汗顺着脸颊滑下。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正在飞速流失,每一息都在逼近极限。但他不能退。
上官玥突然动了。她拔出雷陨剑,剑身嗡鸣不止,剑刃划过空气,直刺那团虚影眉心。
黑影抬手格挡,指尖溢出黑雾,与剑锋相撞。火花迸溅,地面瓷砖瞬间龟裂。
“你父母的东西,你也配用?”黑影冷笑,“当年他们背叛宗门,妄图揭发真相,结果呢?连孩子都保不住。”
上官玥眼神一凝,手腕猛然发力,剑尖再进半寸。黑影发出一声闷哼,身形晃动。
就在这一瞬,密室上空浮现出一片模糊画面——二十年前的月夜,一座荒废祭坛。年轻的秦无涯和周云鹤并排躺在地上,胸口插着同一把匕首。一名老者站在中间,手中握着半枚玉佩,口中念诵咒语。
血光冲天而起,一道符文链条从匕首中分裂成两股,分别钻入二人身体。老者低声说:“双生为饵,十年一启,昆仑墟门,由此而开。”
画面戛然而止。
江临渊瞳孔收缩。他终于明白,所谓的双生诅咒根本不是意外,而是精心设计的陷阱。秦无涯和周云鹤从一开始就被选中,成为开启秘境的钥匙。
“是你。”江临渊盯着黑影,“你就是玄天宗太上长老。”
黑影不答,只是冷笑。它抬起手,秦无涯的右手随之抬起,五指扭曲成爪,黑气缠绕,在空中凝成一柄利刃。
“你以为唤醒他就能改变什么?”黑影的声音变得阴冷,“他早已是我手中的刀,二十年前是,现在也是。”
利刃直指江临渊咽喉。
江临渊没有躲。他依旧跪在地上,左手牢牢抓住秦无涯的手腕,右手仍按在对方额头上。佛光摇曳,他的呼吸越来越重,脸色苍白如纸。
“你说过……”他声音沙哑,“种下的因,终会结出果。”
秦无涯的身体猛地一颤。
黑影怒吼:“闭嘴!”
可那句话像一根针,扎进了意识深处。秦无涯的眼皮剧烈跳动,喉咙里发出呜咽声。他的手指微微抽搐,试图收回那只被操控的手。
黑影疯狂催动魔气,秦无涯的右臂青筋暴起,黑气更浓,利刃距离江临渊的脖子只剩三寸。
“杀了我……快!”秦无涯突然开口,声音撕裂,带着哭腔,“别让他完成仪式……快啊!”
江临渊心头一震。
他没有动。
他知道,一旦动手,可能真的会杀死秦无涯。可如果不做,整个阵法将彻底激活,后果不堪设想。
上官玥咬牙,雷陨剑脱手而出,化作一道银光,直射黑影后心。黑影转身抵挡,利刃偏移半分,擦过江临渊脖颈,留下一道血痕。
血珠滑落。
江临渊低头看着那滴血,忽然笑了。他松开右手,任由噬灵珠滚落在地。然后他双手合十,将最后一点灵力注入系统卷轴。
佛光暴涨。
整座密室被金光填满。黑影发出尖锐嘶叫,身形开始崩解。秦无涯全身抽搐,口吐白沫,眼眶渗出血丝。
“守心符……启动。”江临渊低声说。
系统界面浮现一行字:【是否以心头血加固投影?】
他毫不犹豫,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掌心。鲜血融入佛光,形成一道符印,直冲黑影核心。
轰!
黑影炸开,化作无数碎片消散。秦无涯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江临渊瘫坐在地,喘着粗气。他伸手去探秦无涯鼻息,还有微弱呼吸。但人已经昏迷过去,脸色灰败,嘴唇发紫。
上官玥踉跄走来,拔出插入地面的雷陨剑,单膝跪地支撑身体。她的额角全是冷汗,手指颤抖。
“他……还活着?”她问。
江临渊点头:“暂时没事。但烙印没完全清除,随时可能再醒。”
“刚才的画面……”上官玥声音发紧,“我父母真的是因为发现噬灵魔的事才被杀的?”
江临渊沉默片刻:“他们是想阻止,却被当成叛徒处理。”
“所以那个太上长老……一直在利用学生炼魔?”
“不止是学生。”江临渊看向地上残留的阵图痕迹,“所有签到点的能量流动,都在往某个方向汇聚。他要的不只是昆仑墟,还有十大洞天的完整控制权。”
上官玥握紧剑柄,指节泛白。她抬头看向江临渊:“接下来怎么办?”
江临渊慢慢站起身,捡起噬灵珠。珠体温热,表面花纹仍在跳动。他知道,这只是第一层真相。幕后之人不会轻易罢手。
“先离开这里。”他说,“这个位置已经暴露,他们很快会派人来。”
他弯腰扶起秦无涯,将人扛在肩上。动作刚起,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让他脚步一顿。他咬牙撑住,一步步朝门口走去。
上官玥跟在后面,雷陨剑拖在地上,剑尖与水泥摩擦,发出刺耳声响。
走到门口时,江临渊忽然停下。
他回头看了眼密室中央的阵法残迹。那些符文虽已熄灭,但边缘仍有微弱波动,像是在等待下一次激活。
“他们在等一个时机。”他说,“等我们耗尽力气,再一口气收网。”
“那就别给他们机会。”上官玥冷冷道。
江临渊点头,推开门。
走廊灯光昏黄,空气潮湿。远处传来水滴落地的声音,节奏缓慢。
他们刚迈出一步,江临渊突然皱眉。他感觉怀里的秦无涯身体轻轻抽动了一下,手指微微蜷缩。
他低头看去。
秦无涯的眼皮微微掀开一条缝,瞳孔漆黑,没有焦距。
下一秒,那只手猛地抬起,一把掐住了江临渊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