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的脚刚踩上断层台阶,地面猛地一震。那点红光已经升到了眼前,刺得人睁不开眼。他下意识抬手遮挡,掌心却被一股热流烫了一下。不是火焰的灼烧,而像是被阳光晒透的铁片贴在皮肉上,闷着劲往里钻。
白光炸开的瞬间,三人同时后退。上官玥抽出雷陨剑横在身前,剑身嗡鸣不止。陈慕白跃向左侧高岩,手中雷符蓄势待发。江临渊站在原地没动,右手迅速摸向胸口——噬灵珠还在跳,和血钥的温度连成一片,像两条并行的脉搏。
光芒中心缓缓浮现出一块石碑状物体,半截悬空,表面布满裂痕。它不停旋转,每转一圈,周围的空气就扭曲一次。江临渊的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提示:
【检测到昆仑墟碎片,需用十方洞天能量激活】
字是金色的,浮现即刻消失。卷轴背景闪过一道模糊人影,只留个轮廓,看不清面容。
“这东西……”江临渊盯着碎片,“会吸灵力。”
话音未落,玄阴子从光中走出。
他穿着一件暗红色铠甲,甲片边缘泛着幽蓝火光,走动时发出金属摩擦的轻响。脸上带着笑,眼神却冷得像冰窟里的水。右手抬起,轻轻按在昆仑墟碎片侧面。那光竟顺着他掌心流入体内,铠甲上的火纹亮了一瞬。
“我等这一刻很久了。”他说,“你们以为这是机缘?不,这是钥匙,打开真正世界的门。”
陈慕白没说话,甩手将雷符掷出。
符纸划破空气,在玄阴子脚下爆开。雷光炸裂,碎石飞溅。可那道身影只是晃了晃,铠甲表面腾起一层火焰,把电弧尽数吞没。他低头看了眼焦黑的地面,嘴角翘了翘:“修真局的老把戏,也敢拿出来现眼?”
江临渊往后退了半步,低声对上官玥说:“别用剑气。”
“为什么?”她握紧剑柄。
“刚才你没感觉?那碎片在拉你的灵力。”
上官玥一顿。她确实察觉到了,那一剑斩出去的时候,体内的力量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不只是消耗,更像是被吸走了一部分。
玄阴子抬手一挥,空中浮现出三道黑色阵纹。它们呈三角排列,围绕着昆仑墟碎片缓缓转动。每一圈旋转,都带出细微的空间波动。
“你们守不住它的。”他说,“从我第一次在游泳馆看到你签到开始,我就知道你会走到这里。那个系统,不过是筛选工具。而我,已经准备好了。”
江临渊心头一紧。对方竟然早就盯上了自己。
“所以你是故意让我拿到阵纹碎片?”他问。
“不是故意。”玄阴子笑了,“是你自己送上门的。那天你在体育场埋种子,触发了地脉节点,我才确认你是承劫者。可惜啊,有资格不代表能活到最后。”
上官玥忽然向前一步,雷陨剑斜劈而出。这一剑没有释放灵力,而是直接以剑刃斩向其中一道阵纹。金属碰撞声响起,阵纹崩裂一角,但立刻又恢复如初。
“没用的。”江临渊拉住她手腕,“他在借这个过程充能。”
“那就打断他。”陈慕白跃下高岩,手中第二张雷符已经点燃,“不能让他完成阵列。”
他冲向中间那道阵纹,脚步刚落地,地面突然塌陷。一道黑线从脚下蔓延开来,瞬间形成一个小型法阵。陈慕白反应极快,翻身侧滚,但左腿还是被擦过,裤管撕裂,皮肤泛起青紫。
玄阴子站在原地没动,只是手指微动。三道阵纹同时加速旋转,昆仑墟碎片开始上升,离地三尺后停住。它的裂痕中渗出白雾,缓缓扩散。
江临渊的系统再次震动。
【警告:碎片能量逸散,可能导致区域灵气暴动】
他咬牙,从背包里抽出一根藤条甩向地面。青色藤蔓迅速生长,缠住陈慕白的手臂把他拉回安全区。另一根则扎进岩壁,固定三人位置。
“我们得先阻止他布阵。”江临渊说,“否则等他完全掌控碎片,谁都走不了。”
“那你有什么办法?”上官玥问。
“系统说了,要激活碎片,得靠十方洞天的能量。我现在集齐了七个签到点,还差三个没解锁。如果能把这些能量引出来……”
“你想用自己当媒介?”陈慕白皱眉。
“我没别的选择。”
玄阴子听到这里,忽然冷笑一声:“可笑。你以为只有你能连通洞天?我身上这件九幽离火甲,就是用三块洞天残片炼成的。真正的阵法师,不需要系统施舍。”
他双手猛然合十,三道阵纹轰然相撞。一声闷响过后,空中浮现出一幅虚影——是一座巨大的祭坛,十二根石柱环绕中央高台。而在高台之上,插着一把断裂的长剑。
江临渊瞳孔一缩。
那把剑的形状,和雷陨剑几乎一样。
上官玥也看到了。她的呼吸变了节奏,手指不自觉地抚过剑身。就在那一刻,雷陨剑突然发出一声清鸣,剑尖指向祭坛虚影中的某个位置。
“那是……”她喃喃道。
“你家的东西。”玄阴子盯着她,“炼器世家最后的遗物,被封在昆仑墟深处。你以为你是来夺宝的?其实你是来赴死的。”
江临渊猛地看向玄阴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打开它。”玄阴子声音低沉,“不是为了杀谁,也不是为了称霸。我要让所有被封印的人重见天日。包括那些被所谓正道抹去名字的阵法师,包括我死去的师弟们。你们阻止不了我,因为这场争斗,早在千年前就开始了。”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黑色晶石。晶石裂开一道缝,里面透出猩红光芒。
“这是最后一块钥匙。”他说,“只要把它嵌入碎片,阵法就能启动。”
江临渊立刻翻找背包,掏出记事本快速翻页。他在“实验楼地下”那一页停下,看到自己画下的阵图符号。那些线条和眼前正在成型的法阵,有七处完全吻合。
“他用的是括苍山洞天的逆阵。”他说,“方向反了,所以是在抽取而不是汇聚。”
“那就破坏节点。”上官玥握紧剑,“告诉我哪里。”
“西北角,第三条脉络交汇处。那里最弱。”
上官玥点头,身形一闪冲了出去。她没有释放灵力,而是贴着地面疾行,避开阵纹辐射范围。玄阴子察觉时,她已接近目标位置。
“不知死活!”他挥手打出一道黑光。
陈慕白立刻掷出最后一张雷符,中途拦截。两股力量相撞,炸出一团气浪。上官玥借势翻滚,剑刃狠狠插入岩层节点。
一声脆响,阵纹闪烁几下,熄灭了。
剩下两道阵纹剧烈抖动,昆仑墟碎片也开始不稳定地摇晃。白光忽明忽暗,映得每个人脸上光影交错。
玄阴子脸色一沉,转身直视江临渊:“既然你这么聪明,那就看看,谁能抢到最后。”
他抬手将黑色晶石抛向空中。晶石悬浮片刻,缓缓落向碎片顶部凹槽。
江临渊冲了上去。
他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他必须试试。他把手伸进贴身暗袋,握住血钥的同时,另一只手按在噬灵珠上。两件物品同时发烫,与系统界面产生共鸣。
【十方洞天能量正在加载】
进度条出现在视野中央,缓慢上升。
三成。
四成。
玄阴子冷笑着,一步步逼近。
五成。
上官玥拔出雷陨剑,挡在江临渊前方。
六成。
陈慕白撑着岩壁站起来,手里捏着一张新的符纸,虽然手在抖,但没有放下。
七成。
晶石距离碎片只剩半尺。
江临渊闭上眼,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系统界面上。他想起图书馆的签到竹简,实验楼地下的灵植种子,游泳馆角落的阵纹砖块……每一个地点,每一次打卡,都不是偶然。
八成。
九成。
就在晶石即将嵌入的刹那,江临渊睁眼大喝:
“现在!”
上官玥挥剑斩向空中,剑气虽被碎片吸收,却造成短暂干扰。陈慕白同时掷出符纸,直击玄阴子肩部。那人终于被迫侧身闪避。
晶石偏移了半寸。
没能完全嵌入。
系统提示浮现:
【加载完成,是否注入能量?】
江临渊看着悬浮的碎片,看着对面狞笑的敌人,看着身边喘息的同伴。
他点了确认。
一股暖流从体内涌出,顺着经脉流向双手。他的指尖开始发光,淡青色的光沿着手臂蔓延,最终汇入手掌。
他抬起手,朝着昆仑墟碎片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