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的手掌砸在地上的瞬间,噬灵珠裂开一道细缝。那股黑线剧烈翻腾,像是要冲出来,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了回去。他能感觉到,珠子里的东西不再乱撞,而是安静了下来,仿佛真的听懂了他的话。
他喘着气,手指撑在地上,抬头看向金庭光幕。
裂缝还在,黑气仍从地下渗出,但速度慢了许多。刚才那一击,不只是压制了外面的影子,也震住了珠内残魂。他知道这机会稍纵即逝。
不能再等。
他站起身,走到光幕前,伸手按了上去。
系统界面立刻浮现:
【是否进行第三次签到?】
他点了确认。
光幕震动,金光如雨落下,在空中凝成三粒泛青的小种子。它们轻轻飘入他掌心,触感微凉,表面有极细的纹路,像藤蔓缠绕的痕迹。
【第三次签到成功】
【获得:青帝缚魔藤种子x3】
他刚把种子收进背包侧袋,眼角就瞥见一个人影从东侧走来。
是上官玥。
她手里握着剑胚,正低头在剑脊上刻画什么。脚步很稳,但脸色有些发白。她的袖口卷起,露出手腕上的旧绷带,那是之前修复雷陨剑时留下的伤。
她走到离他五步远的地方停下,目光扫过地面残留的黑气,又看向金庭光幕底部的裂缝。
“这里不稳定。”她说,“灵气在倒流。”
江临渊点头:“我知道。但我必须签这一次。”
“你已经签了两次?”她问。
“第三次了。”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把剑胚横在身前,左手继续在剑脊上刻划。她的动作很专注,指节微微用力,似乎在加固某种结构。
江临渊想开口提醒她小心,可话还没出口,背包侧袋突然传来一阵震动。
他一愣,伸手去掏。
三粒种子不知何时自己跑了出来,其中一粒正在发烫,表面青纹迅速蔓延,像是活过来一样。
他刚握住它,地面“砰”地一声炸开。
一根青色藤蔓破土而出,粗如手臂,速度快得看不清轨迹。它没有冲向黑气,反而直奔上官玥而去,缠上她的脚踝,猛地一拉。
她整个人被拖出去两步,差点摔倒。
江临渊立刻冲过去,一把抓住藤蔓,用力扯断。藤蔓断裂处流出淡绿色液体,落地后发出轻微的“滋”声。
上官玥站稳,低头看着脚踝上的红痕,眉头皱紧。
“这不是普通的藤。”
江临渊盯着手中那粒种子,发现它还在动,像是有心跳。
他立刻运转青帝诀,指尖凝聚出一缕青光,按在种子表面。
种子微微震了一下,随后安静下来。
另外两粒也停止了异动。
他松了口气,以为控制住了。
可就在这时,光幕底部的裂缝猛然扩大,黑气喷涌而出,凝聚成半透明的人形。那轮廓还是周云鹤的样子,但脸依旧模糊,身体由浓雾构成。
它抬起手,朝上官玥扑去。
江临渊来不及多想,将三粒种子全部甩向地面,大喝:“缠!”
种子落地即碎。
轰——
三根藤蔓同时破土,粗壮如树干,速度快得撕裂空气。它们交错缠绕,瞬间将黑影裹住,一层叠一层,最后捆成一个密不透风的藤茧,悬在半空微微晃动。
黑影在里面挣扎,藤蔓随之鼓胀,发出咯吱声。
江临渊喘着气,盯着那个藤茧。
他知道这东西撑不了太久。
上官玥走过来,看了一眼藤茧,又低头看向地面。
刚才藤蔓破土的地方,尘土被掀开了一大片,露出下方一块石板。石板上有环形阵纹,中心是锁链图案,边缘刻着四个古字:拘魂镇魄。
她蹲下身,手指轻轻抚过那些刻痕。
“这是……锁魂阵。”她声音低了些,“我母亲笔记里提过。她们那一代,有人研究过这个阵法,但后来失传了。”
江临渊走过去:“你能看懂?”
“不全懂。”她摇头,“但我知道它的作用——不是杀敌,是封印。它能把灵魂强行固定在一个容器里,哪怕对方只剩一丝意识,也无法逃脱。”
她抬头看他:“这种阵法早就被禁了。因为它太狠。一旦启动,被封的人连轮回都进不去。”
江临渊沉默。
他想起刚才那粒种子的反应。它不是随意攻击,而是直接锁定了上官玥。难道是因为她身上有什么,和这个阵法有关?
“你母亲……有没有说过,这个阵法在哪里用过?”他问。
上官玥摇头:“没有。笔记里只说,最后一次使用是在百年前,地点不明。后来家族内部清理过相关记录,怕被人利用。”
她站起身,看向藤茧。
“但现在它出现在这里。”她说,“而且和你的种子同时激活。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江临渊没回答。
他盯着阵纹,忽然注意到一件事。
藤蔓缠绕藤茧的时候,有几根垂落下来,碰到了石板边缘。那些藤蔓接触到阵纹的瞬间,颜色变得更深,表面青纹开始发光。
像是被激活了什么。
他走近几步,蹲下查看。
阵纹并非完整,只有一部分露在外面。更多的被埋在地下,或者被其他碎石盖住。但从现有结构来看,这个阵法的规模远比他们看到的大。
“这个阵法,可能整个体育场下面都有。”他说。
上官玥也蹲下来:“如果真是这样,那它不是偶然出现的。它是被什么东西唤醒的。”
“比如……我的签到?”
“或者更早。”她看向光幕,“这个洞天投影,本身就是钥匙。”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
这时,藤茧突然剧烈晃动。
里面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拳头砸在藤蔓上。
江临渊立刻后退一步,手摸向背包侧袋。
上官玥也站起身,握紧剑胚。
藤茧表面开始渗出黑气,顺着藤蔓往上爬。那些被黑气碰到的藤蔓,颜色逐渐变暗,像是被腐蚀。
“它在挣脱。”她说。
江临渊盯着阵纹,忽然想到什么。
“你说这个阵法能封印灵魂?”
“对。”
“如果我把种子种进阵纹里,让它和阵法连在一起呢?”
“你打算用阵法困住它?”
“不止。”他说,“我想让它变成阵法的一部分。”
上官玥看了他一眼:“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它再也出不来。”
“也不一定是‘它’。”她说,“也可能是你。如果你控制不住种子,反而被阵法反噬,你也可能被锁进去。”
江临渊没说话。
他知道风险。
但他也知道,现在没有别的选择。
藤茧的晃动越来越剧烈,黑气已经爬到了顶端。再过几秒,就会彻底破开。
他蹲下身,抓起一粒种子,对准阵纹中心的锁链图案,用力按了下去。
种子嵌入石缝的瞬间,整块石板亮了起来。
青光顺着纹路迅速蔓延,像电流一样扩散到四周。那些被埋住的部分也开始发光,一圈接一圈,延伸至远处的地底。
藤蔓感应到光芒,立刻收紧,将藤茧死死压住。
黑影在里面发出一声怒吼,声音不再是周云鹤的语气,而是一种低沉、古老的声音。
“你不懂你在做什么。”
江临渊站在阵心,看着藤茧一点点被青光包裹。
他知道这还没结束。
但他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上官玥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阵法醒了。”
他点头。
“但它还没完全启动。”
“需要什么?”
“一个祭品。”她说,“要么是活物的灵魂,要么是……持阵者的血。”
江临渊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掌心还残留着刚才签到时划破的伤口。
血还没有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