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杨厂长被四个人围着，抬上了一辆平板车，车轮一滚，迅速离开了轧钢厂。
这边，吴秘书满头大汗，带着几个学俄语的学生走了过来。
这些学生比之前的翻译强点儿，勉强能和人沟通。
很快，那位工程师就去了那间出故障的车间。
吴秘书看到这一幕，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接着拔腿就往医院跑去。
这天夜里，李元华站在轧钢厂的院子里，听着大家议论白天发生的事情，眼神里透着一股奇怪。
“刘胖胖这家伙真够狠的，撒谎都不带眨眼的，杨厂长也是心胸狭窄，被刘海中说了几句就气得吐了血。”
“元华！你可真行，给咱们四合院长脸了！杨厂长一听你的话直接吐血，咱们四合院这下可出名了，火得不行！”一个邻居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刘海中这时满脸是汗，紧张得要命，一看不知何时出现的李元华，赶忙找借口想溜走。
“那个……我身体不舒服，先走了！”
李元华一把拉住他，笑着说：“刘大爷，你这是咋给我传话的？”
“你这添油加醋的本事可真不小！”
“啥？元华你说啥呢？我听不懂！”刘海中抬头一脸茫然。
他俩这话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大伙儿也听出来了，这些话压根不是李元华说的，全是刘海中自己瞎编的。
“李元华，到底咋回事？”傻柱笑嘻嘻地问。
“没啥大事，就是刘海中传我的话时，就那么一两句是真的，剩下的全是瞎扯。”
“特别是那句‘让杨国栋学狗叫吃狗饭’，我没说过，不过这话倒是挺合我心意的，我真想让杨厂长这么干，可惜……”
最后这句带着深深的遗憾，接着他对刘海中说：“刘大爷，您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李元华说完，刘海中脸色惨白，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仨字在脑海里回响：“完了！”
他能想到明天等着他的是什么样的风暴。
“刘大爷，以前我觉得您不咋地，是个小人，现在您就是我偶像！”傻柱走上来拍了拍刘海中的肩膀，竖起了大拇指。
“二大爷！啥都不说了，我许大茂佩服你，您真是个爷们儿！”许大茂也紧跟着说。
“老刘！咱俩当了一辈子邻居，直到今天我才发现自己还是不了解你！”闫阜贵眼里满是敬佩。
紧接着秦淮如、贾东旭、贾张氏，还有好多在轧钢厂上班的人都纷纷竖起了大拇指，一脸佩服。
心里暗想：“刘海中真行，这传话里头掺了多少个人恩怨！”
第二天一大早，果然跟刘海中预想的一样，他还没到轧钢厂，整个厂子里就已经传遍了昨晚李元华和他之间的对话。
等他到了车间，整个锻钢车间的人都盯着他看，就连车间主任也不例外。
以前这种被众人关注的感觉，刘海中肯定美得不行，但现在他却觉得浑身不自在，额头上的汗不停地流。
“老刘，你还是站一边吧，我看你今天可能用不上在这车间干活儿了。”车间主任感慨了一句，眼里却是满满的敬佩。
这人真狠！以后传话千万别找刘胖胖，否则杨厂长就是前车之鉴。
果然，车间主任话音刚落，广播声再次响起，刘雯雯清脆的声音在轧钢厂里回荡。
“大家好，我是广播员刘雯雯，下面播报一则处罚通知：刘海中同志在传话时夹杂私人恩怨，夸大事实，导致杨厂长吐血昏迷。”
“经调查属实，现决定给予刘海中同志降职为清洁工，时间不定，记大过一次，希望全厂同志引以为戒，实事求是地传达信息。”
“任何时候都要以厂子为重，不要夹杂个人恩怨……”
清脆的声音重复了三遍，渐渐平息。
刘海中低着头，慢慢往外走，刚走到门口，贾东旭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走吧！清洁科主任知道咱俩是邻居，特意让我来接你！”贾东旭语气没有一丝嘲笑，反而带着敬意。
这人真厉害，他惹不起！
刘海中垂头丧气地跟着贾东旭走，就像个即将被处刑的犯人。
……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就到了2月24日，明天就是他和娄小娥结婚的日子。
这天，李元华兴奋得不得了，在屋里走来走去，孙艳也不比他好到哪儿去，忙前忙后地收拾东西。
“元华！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干娘！都准备好了！”
“该买的都买了？自行车、收音机、缝纫机、手表这些都有吗？”
“干娘都买了，唯一缺的手表不是你送来了吗？”
“对对对，我这都忘了！”
旁边的三大妈有经验，笑着说，语气里带着几分羡慕：
“你们俩别太紧张，我都帮你们记着呢，元华的东西我都清楚，一样不落！”
“不过有一件事，元华你是不是忘了？”
“什么呀，三大妈你赶紧说，现在还有时间。”
“明天办酒席的人，明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就算你不请贾家那些跟你不对付的，但其他邻居总得请吧？”
“我看你菜都准备好了，烧大席的人你找了吗？或者你通知傻柱了吗？”
“你这是求到我头上来了！只要你把奶奶的病治好，这事我白给你干！”
傻柱突然从旁边探出头，一脸得意。
为了整李元华，他今天特意没去上班，就等着这一刻。
“得了吧，傻柱！看在雨水的份上，今天我不收拾你，酒席我会找，四九城厨子那么多，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行！我看你明天找谁！”
傻柱冷哼一声，得意地回了自己家。
在周围，他的厨艺可是数一数二的，他不相信李元华能找到比他还厉害的厨子。
“元华，你有人选吗？没有的话，干娘来想办法！”
李元华和聋老太之间的恩怨，孙艳早就一清二楚，让自己儿子给仇人治病，别说李元华不愿意，她也不同意。
真以为四九城只有你傻柱一个厨子？
“干娘您放心，我听说机械厂有个不错的厨师叫南易，祖上也是御厨出身，我这就去找他！骑车最多一个小时就能到！”
“好！反正时间还早，你先试试，不行的话我去找老周，让他把部队的厨师叫来！”
“行！”
李元华说完，立刻骑上自行车匆匆离开，心里有些愧疚，咋就把这事给忘了，现在可不像以前，啥都下馆子。
还好有三大妈提醒，不然就出大乱子了！
机械厂就在轧钢厂附近，按照李元华的说法，骑车一小时就能到。
但他竟然只用了四十分钟就到了，可以看出他有多着急。
到了机械厂大门口，李元华点燃一根烟，笑着说：“哥们儿，南易师傅现在在厂里吗？”
“你找南易师傅？他在呢，找他有啥事吗？”
看门保安接过烟，语气也温和了不少。
“我明天结婚，想让南易师傅来掌厨，所以过来问问。”
“行！在这儿签个名，正好我没事，我去帮你叫他。”
……
“麻烦了！”李元华拱了拱手，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喜糖和瓜子递给两人。
“这点小礼物，就算是我对你新婚的祝福了！”
“好嘞！”
“李元华！你这名字让我想起轧钢厂里的一个狠人！”
旁边另一个门卫看到李元华的名字，插了一句嘴。
李元华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啥狠人？李元华很有名吗？”
“那当然！听说轧钢厂有个叫李元华的，个子特别高，脸黑得像李逵转世，一双铁拳在轧钢厂打遍天下无敌手！
为人跟关二爷一样傲，听说连轧钢厂的厂长都被他气得吐血晕过去了，你说厉不厉害？”
“不不不，这都是瞎扯的吧！”李元华有点儿不好意思。
“刘海中，瞧瞧你干的好事，这都传成啥样了？”
“是真的！李元华虽然傲，但他确实有两把刷子，医术高明，简直能和华佗、扁鹊相提并论……”
这名守卫话还没说完，另一个守卫就打断了他：“得了！你快去叫人，我跟这位兄弟在这儿等着！”
“万一明天南易师傅有事来不了，人家还得找别人呢！”
“好吧好吧，我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我现在就去。”
很快，这名守卫匆匆走了，走进一间和轧钢厂差不多的厨房，朝里面喊道：“南师傅！有人找你！”
“谁？没看到我正忙着吗？这时候找我，啥事？”正在炒菜的南易不耐烦地回应。
“知道！是李元华说明天他结婚，请你掌厨！”门口的守卫大声回答。
“掌厨？”南易皱了皱眉，把锅递给旁边的人，摘下围裙，大声说：“我这就去。”
没办法，为了追丁秋楠，他把老本都搭进去了，光靠机械厂那点工资哪够花。
所以只能接点私活，正愁没生意呢，这不正好有人找上门，南易怎么可能拒绝。
收拾了一番，南易跟着守卫走到大门口，看着李元华问道：
“就是你要我掌厨？”
李元华点头，给南易递了根烟，仔细打量了他一下，发现他长得跟电视剧里的一模一样。
“是我，南师傅！我请你来掌厨！”
“哟，大前门，挺阔绰！”南易调侃了一句，接着问，“规模多大？打算摆几桌？”
李元华想了想，说：“大概七、八桌吧，最多不超过十桌。”
“行！我的席面可能有点贵，十桌收你十块钱就行！”
“没问题！”
“地址你说一下！”
“南锣鼓巷95号四合院！”
“南锣鼓巷95号四合院？”南易声音忽然提高，仔细看了看李元华，迟疑地说：
“你不会是李元华吧？”
李元华尴尬地点了点头。
“还真是你！看起来跟电视剧里不一样！”南易又打量了他一眼，“你们院不是有个傻柱吗？你怎么不找他？”
“死对头！”李元华淡淡地回答了一句。
南易点了点头：“也是，傻柱那张嘴，成为敌人很正常。”
“行吧，我明天一早就过去。”
两人说完，李元华心里松了一口气，大厨的事总算解决了。
两人正要走，刘峰厂长带着几个机械厂的高层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南易惊讶地问：“刘厂长，咋了，你们这么慌张干啥？”
刘峰一脸无奈：“前段时间轧钢厂出了点问题，几台机器被震波影响了，虽然只是小毛病，但杨厂长请了个外国工程师过来！”
“连吃带喝花了二十天才把机器修好，刚才杨厂长打电话说，那个外国工程师来了不能白来！
轧钢厂的机器修好了，我们厂还有几台机器坏了，他就来我们这儿了，说现在应该快到了，让我们准备迎接仪式！”
“这不是挺好的嘛？人家帮我们修机器，你应该高兴才对！”南易不解地问。
“我倒是想高兴，可我们厂没人会外语，现在去找也来不及了，杨厂长这是害苦我了！”刘峰差点要哭了。
你说你搞啥名堂，提前打个招呼不行吗，非得搞突然袭击？
两人说话间，一辆四轮车慢慢出现在他们眼前。
南易笑着说：“刘厂长来了！麻烦来了！”
刘峰一脸痛苦：“是，麻烦来了，希望别丢人吧！”
“您好，请问谁是刘峰厂长？我是杨厂长临时请的俄语翻译文勇，这位是斯托夫先生！”
一个戴眼镜、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语气有点儿高傲地走了过来。
“您好，文勇先生！我是机械厂负责人！刚才杨厂长打电话说你们在路上，我还以为只有工程师，没有翻译，急得不行！”
“有你这个翻译太好了！太好了！”刘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脸上的愁容一下子没了。
“放心吧，我已经和斯托夫先生翻译了好几天，一定给你们翻译明白！”文勇自信地说。
“那你告诉他，我是机械厂厂长，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去修机器！”
“好！”文勇笑着，指着刘峰，一顿结结巴巴地用俄语说了出来。
旁边的李元华听得目瞪口呆，心里暗暗佩服，这俄语还能这么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