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晋军正闭着眼睛求神拜佛,就听“哐当”一声响,吓得他一哆嗦,赶紧睁开眼。
广颂子不知从哪儿摸出个铜锤,正拎在手里转圈圈。那铜锤看着就沉,锤身上还刻着花纹。
“你啥时候藏了这玩意儿?”广成子看得眼睛都直了,“这么大的东西,你藏哪里了?”
“不告诉你。”广颂子掂了掂铜锤,锤头砸在地上,震得尘土都飞起来,“现在,我这玩意儿叫‘镇煞锤’,专克阴邪。”
侯尚培眯起眼睛,脸上的笑容淡了:“青阳子徒弟?青阳子那么厉害,可惜啊,他徒弟学艺不精。”
“是不是学艺不精,试试就知道!”广颂子大喝一声,拎着铜锤就冲了过去。
侯尚培往旁边一闪,躲开铜锤的重击。那锤子砸在地上,硬生生砸出个小坑,土块溅得到处都是。
“力气不小,就是太慢。”侯尚培从怀里掏出个小铃铛,摇了摇,“叮铃铃”的声音听着刺耳,“尝尝这个‘侯氏摄魂铃’,能让你三魂丢两魂。”
铃声一响,广颂子果然慢了半拍,眉头皱着,好像有点头晕。
“别听那铃声!”沈晋军急得大喊,顺手从地上抓起块土疙瘩就扔了过去,“往他脸上扔!”
土疙瘩没打着侯尚培,却把他的铃铛打歪了。广颂子趁机晃了晃脑袋,咬着牙又冲上去,铜锤带着风声砸向侯尚培的肩膀。
侯尚培这回没躲,从袖子里滑出把短刀,刀身黑沉沉的,迎着铜锤就削了过去。
“当!”
铜锤和短刀撞在一起,火星子“噼里啪啦”溅了一地。广颂子被震得后退两步,侯尚培也晃了晃胳膊,显然没占到便宜。
“有点意思。”侯尚培舔了舔嘴唇,眼神里多了点认真,“比你那师傅年轻时还行。”
“少废话!”广颂子再次冲上去,铜锤抡得像风车,左一下右一下,逼得侯尚培只能躲。
沈晋军看得直咋舌:“广颂子可以啊,这几下比上次和侯尚培对打时厉害多了,是不是偷偷练过?”
“我弟那是开窍了。”广成子一脸得意,好像是自己进步了似的,“上次被侯尚培打败后,回去就跟疯了似的练本事,说再见面要把场子找回来。”
叶瑾妍的声音从桃木剑里传来:“别光顾着看,侯尚培在拖延时间,那阵法的阴气越来越重了,罗盘指针都快转飞了!”
沈晋军低头一看,可不是嘛。那圆圈里的黄纸转得更快了,黑木头周围的空气都泛着黑,跟墨汁似的。
“得想办法拆了这阵!”沈晋军急得直转圈,目光落在圆圈中间的旧罗盘上,“要不……把那罗盘砸了?”
“我去!”小飞突然喊了一声,展开翅膀就飞了起来。她飞得低,贴着地面掠过去,正好从侯尚培身边擦过,手里的半袋薯片“哗啦”全撒在他身上。
“小兔崽子!”侯尚培被薯片渣迷了眼,抬手去抹的功夫,广颂子的铜锤已经砸了过来,吓得他赶紧后跳,后腰撞到了插在地上的黑木头,疼得他龇牙咧嘴。
“好机会!”沈晋军拉了把广成子,“你去砸黑木头,我去抢罗盘!”
广成子也不含糊,掏出辨灵散往兜里一塞,抱起旁边一块石头就冲过去,对着最近的一根黑木头“哐哐”猛砸。那木头看着结实,被他砸了几下居然真松了,摇摇晃晃的。
沈晋军则瞅准机会,一个箭步冲到圆圈中间,伸手就去抓罗盘。
“休想!”侯尚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沈晋军的胳膊。他的手冰凉,跟冰块似的,抓得沈晋军胳膊生疼。
“老婆救我!”沈晋军急得喊了一声。
桃木剑“噌”地一声自己出鞘,剑身在阳光下闪着光,直刺侯尚培的手腕。侯尚培赶紧松手,沈晋军趁机抄起罗盘,转身就跑。
“抓住他!”侯尚培气得脸都白了,也不管广颂子了,转身就追。
广颂子哪能让他得逞,抡起铜锤就砸向他的后背。侯尚培只能回身格挡,“当”的一声,铜锤和短刀再次相撞,两人都被震得后退。
广颂子退了三步,侯尚培只退了一步。
“还是差了点。”侯尚培冷笑一声,短刀突然冒出黑气,“尝尝‘蚀骨刀’的厉害!”
他一刀劈向广颂子的胸口,广颂子举锤去挡,黑气顺着锤柄爬上来,瞬间缠上他的胳膊。广颂子“啊”地叫了一声,胳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像是被火烧了似的。
“弟!”广成子看得急了,也顾不上砸黑木头了,抓起一把辨灵散就往侯尚培脸上撒,“给我撒!”
辨灵散混着朱砂,正好撒进侯尚培眼里。他疼得捂住脸,短刀的黑气也散了。
“撤!”沈晋军大喊一声,拽起广颂子就跑。广颂子疼得直咧嘴,也顾不上铜锤了,被他拖着就往村东头跑。
广成子捡起地上的铜锤,也跟着跑,一边跑一边喊:“小飞!跟上!”
小飞早就在前面等着了,见他们跑过来,赶紧带路:“这边!我知道老槐树在哪儿!”
侯尚培在后面怒吼:“你们跑不了!阵法已经启动,金土命格跑不掉的!”
沈晋军哪敢回头,拽着广颂子拼命跑。村里的路坑坑洼洼,他好几次差点绊倒,怀里的罗盘硌得他肚子疼,也顾不上扔。
广颂子的胳膊越来越红,疼得他直抽气:“那老东西的刀有问题……像是淬了尸油……”
“别说话,保存力气!”沈晋军咬牙拽着他,心里把侯尚培骂了八百遍。这老头看着不起眼,下手真够狠的。
跑了大概一袋烟的功夫,小飞突然指着前面:“到了!老槐树!”
沈晋军抬头一看,前面果然有棵老槐树,得三个人才能抱过来,树干上还挂着红布条,估计是村里人求平安挂的。张梓霖正蹲在树下抽烟,看到他们跑过来,赶紧掐了烟站起来。
“你们咋才来?我都等半天了!”张梓霖迎上来,看到广颂子通红的胳膊,吓了一跳,“这是咋了?被烫伤了?”
“别废话,先躲树后面!”沈晋军把广颂子拽到槐树下。刚一站到树荫里,广颂子就“嘶”了一声,“好像……不那么疼了?”
沈晋军也感觉到了,刚才跑的时候总觉得后背发凉,像是有东西跟着,到了槐树下,那股凉气突然就没了。
“这树果然管用!”沈晋军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掏出怀里的罗盘扔给广成子,“看看这破玩意儿,值不值钱。”
广成子捡起罗盘,翻来覆去地看:“看着挺旧,说不定是个古董……就是指针还在转,跟抽风似的。”
叶瑾妍的声音响起来:“别管罗盘了,看看广颂子的胳膊。那黑气是阴毒,老槐树的阳气能暂时压制,回去得找萧霖看看,不然胳膊可能保不住。”
提到萧霖,沈晋军才想起还有个医生朋友:“对,赶紧回横江市,找萧霖!”
广颂子靠在槐树上,脸色发白:“侯尚培……他不会追来吧?”
“应该不会。”沈晋军往村口的方向看了看,没见人影,“他的阵被咱们砸了,估计正心疼呢。再说这老槐树阳气重,他不敢过来。”
广成子突然一拍大腿:“坏了!我的辨灵散落那儿了!还有半包呢!”
“都啥时候了还惦记你的破药!”沈晋军没好气地说,“命重要还是药重要?回去我赔你十包!”
张梓霖在旁边插了句:“车停在树林后面,离这儿不远,要不咱现在就走?我总觉得这村子瘆得慌,刚才好像看见土坯房顶上站着个人,一动不动的。”
“别是村里的鬼吧?”沈晋军打了个哆嗦,“走!现在就走!这破地方谁爱来谁来,给我钱我都不来了!”
几个人互相搀扶着,往树林后面的破车走去。广颂子被广成子背着,嘴里还念叨着:“下次……下次我一定能打过他……”
沈晋军走在最后,回头看了眼那片空地方向,心里琢磨着。
侯尚培这阵虽然被砸了,但肯定没放弃。还有那个沈汉炎,不知道还在不在直播卖符。
这横江市的热闹,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
他摸了摸腰上的桃木剑,又拍了拍怀里的护身符,叹了口气。
得赶紧回去练练本事了,总不能每次都靠跑吧?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好歹也能抡两剑,别总让叶瑾妍看不起。
不过眼下,还是先回横江市吃顿好的再说。刚才跑了那么久,早就饿了。最好是吃顿火锅,热热乎乎的,能压惊。
这么一想,沈晋军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