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靠……”
常辉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剧烈的疼痛告诉他，这不是梦。
他扭头看着徐汇和于东，三人的脸上，只剩下了麻木。
震惊？
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的心情。
这是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下一秒，雷鸣般的掌声，混杂着各种倒吸凉气的声音，响彻整个礼堂。
“请林恒上尉，上台领奖！”
在万众瞩目之下，林恒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军服，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主席台。
他没有丝毫的骄矜和激动，平静得像是在领取一张电影票。
从高良宝手中接过那个象征着“优秀学员”的奖杯。
和那枚沉甸甸的三等功奖章，他标准的敬了一个军礼。
然后，是授衔仪式。
高良宝亲手摘下他肩膀上的中尉肩章。
换上了那代表着上尉军衔的，一杠两星。
咔嚓，咔嚓。
闪光灯记录下了这历史性的一刻。
……
表彰大会结束，四人回到了宿舍。
气氛有些古怪。
林恒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红丝绒的奖章盒。
旁边是金灿灿的奖杯，还有一份破格提拔的命令文件。
三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几样东西，像是被磁铁吸住了一样。
“老林，能……能让我摸摸吗？”
常辉搓着手，小心翼翼地问道，那神情，像是在请求抚摸什么神圣的法器。
林恒笑了笑，把奖章盒推了过去。
常辉如获至宝地打开，看着那枚三等功奖章，喃喃道。
“乖乖，……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摸到热乎的三等功奖章。”
徐汇在一旁摇头感叹。
“这差距……已经不是我们努力加个班就能追上的了，这是我们加一辈子班都追不上的鸿沟啊。”
这时，于东忽然挤出一个笑脸，凑到林恒身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那个……林上尉！林大艇长！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兄弟我啊。”
“到时候随便在新区舰队给我安排个副连职……不，排长就行！我给你站岗放哨！”
他说着，还想去给林恒捶捶肩膀。
然而，他的手还没碰到林恒，就被林恒一个严肃的眼神制止了。
林恒放下了手中的行李，转过身，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于东。”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种玩笑，以后不要再开了。”
“一次都不要。”
于东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林恒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们穿上这身军装，肩膀上扛着的，是国家的责任，是人民的信任，不是用来搞裙带关系，拉帮结派的。”
“你想提拔，想进步，靠自己的本事去挣，靠战功去拿。”
“如果你有那个能力，不用你说，组织会看得到。”
“如果再让我听到类似的话，别怪我跟你翻脸。”
宿舍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连常辉都收起了嬉皮笑脸，把奖章盒轻轻放回了桌上。
他们都看出来了，林恒不是在开玩笑。
这一刻，他们才真正意识到。
林恒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跟他们勾肩搭背，胡吹海喝的同窗兄弟了。
他是一位指挥官。
一位上尉。
于东愣了半天，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更多的是羞愧。
他知道林恒说得对。
“老林……我……我错了。”
他低着头，诚恳地道歉。
林恒的表情缓和下来，走过去，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于东没有躲。
“我们是兄弟，一辈子的兄弟。”
“但军纪是军纪，原则是原则，这是底线。”
四人默默地收拾好各自的行李，曾经热闹的宿舍，变得空空荡荡。
校门口，一辆挂着东海舰队牌照的越野车在等着他们三人。
离别的时刻，终究还是到了。
没有太多伤感的言语，只有用力的拥抱和捶在胸口的拳头。
“保重！”
“老林，你也是！”
“到了部队，常联系！”
汽车缓缓开走，林恒站在原地。
看着熟悉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心里也有些空落落的。
林恒整理好情绪和仪容，整理了一下军容，将作训帽戴得更正了一些。
拉着行李箱，快步走到了校门口的警卫室。
“同志，我叫林恒，奉命前往司令部。”
警卫早就接到了通知，核对了他的证件后，立刻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拉开了旁边的小门。
一辆挂着南海舰队核心牌照的黑色越野车，正静静地停在门内。
车窗摇下，驾驶位上一个戴着墨镜的二级军士长探出头：“林恒上尉？”
“是！”
“上车吧，司令在等你。”
林恒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坐上了副驾驶。
车子启动，悄无声息地汇入车流。
但行驶的路线却越来越偏，周围的建筑也变得肃穆庄严。
最终，越野车在一栋戒备森严的大院前停下。
门口的哨兵持枪而立，目光锐利如鹰，检查程序比舰艇学院门口严格了十倍不止。
林恒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些。
这里是南海舰队的心脏，是整个南海战区的指挥中枢。
他跟着那名军士长，穿过种着松柏的庭院，走进一栋庄严的办公大楼。
走廊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来往的军官。
肩上最次的都是两杠一星的少校。
每个人都步履匆匆，面容严肃，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紧张而高效的味道。
“到了，就是这儿。”
军士长在一个挂着“司令员办公室”牌子的门前停下，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军士长推开门，对林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自己则转身离开，顺手带上了门。
林恒迈步走进办公室，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坐在宽大办公桌后的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海军常服，肩扛三星将衔的男人。
他看起来五十多岁，头发微微有些花白，但梳理得一丝不苟。
他的面容如同刀削斧凿，饱经风霜，一双眼睛深邃而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没有起身，只是抬起头，目光落在了林恒身上。
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让林恒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
“司令好！”
林恒双腿一并，身体站得笔直，敬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军礼。
王司令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钟。
从军衔到领章，再到他笔挺的身姿，最后点了点头。
“坐吧。”
他的声音很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