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恒的车开进了陆战队营区。
陆战队队长早已等候多时，他身后站着两个人。
杨光和李响。
两人一脸忐忑，以为队长要因为他们考核成绩难看而训话。
“报告艇长！”队长敬了个礼。
林恒跳下车，走到两人面前，伸出手。
“欢迎加入1134艇。”
杨光和李响直接懵了。
队长也有点意外，但还是立刻下令。
“你们两个，先上车把东西放好！”
“是！”
两人晕乎乎地上了车。
队长看着他们的背影，忍不住问：“林恒，你确定？他们……”
“我确定。”林恒打断了他。
队长还想说什么，林恒却朝不远处喊了一声。
“陈延平！”
正在操场训练的陈延平停下动作，跑了过来，他以为林恒是来宣布最终结果的。
“艇长！”他站得笔直，眼神里充满了自信和期待。
“你的考核，我看了。”林恒看着他，“个人能力，全场第一，非常出色。”
陈延平的嘴角忍不住向上扬了扬。
“但是，我不能选你。”
林恒的话，像一盆冷水，从他头顶浇下。
陈延平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不敢置信地问：“为什么？我的成绩是最好的！”
“没错。”林恒点头。
“你是一把最锋利的军刀，单兵作战，你无人能敌。”
“让你去冲锋，去斩首，你绝对是最好的人选。”
“那你为什么不选我！”陈延平的声音有些激动。
“因为我要的不是一把刀，而是一个齿轮。”
林恒的表情严肃起来。
“在深海之下，潜艇是一个整体。”
“我需要的不是一个能把所有事都干了的孤胆英雄。”
“我需要的是能和身边战友紧密配合，能把后背完全交给对方的战士。”
“你为了自己的速度，可以毫不犹豫地放弃队友。”
“你的队友在你身后‘阵亡’，你连头都没有回。”
“陈延平，你的个人能力，更适合留在陆战队，在这里，你能发挥最大的价值。”
“而我的潜艇，需要的是杨光和李响那样的兵。”
一番话，字字诛心。
陈延平的脸色由红转白，最后，他所有的高傲和不服，都化作了羞愧。
他想起了考核中自己毫不犹豫冲刺的身影，和齐德“阵亡”时懊恼的脸。
又想起了杨光用身体为李响开路时的样子。
他，确实输了。
陈延平缓缓低下头，声音沙哑。
“……是，艇长。”
林恒带着杨光和李响去领了生活用品，带他们到了宿舍。
一路上，李响都感觉在做梦。
倒是杨光，安顿好东西后，忍不住开口问了。
“艇长，能问一下，为什么选我们吗？我们的考核成绩……真的不好看。”
林恒笑了笑，把两个背囊扔到床上。
“谁说不好看的？军事技能，你们俩都是一流的，枪法够准，反应够快。”
他看着两人，眼神变得认真。
“但那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在那种绝境下，你们没有放弃彼此。”
“李响，你完全信任杨光。杨光，你愿意为李响付出‘生命’的代价。”
“在几百米深的水下，能让你依靠的，只有身边的战友。”
“我需要的，就是这种绝对的信任和集体作战的意识。”
“你们俩，就是我想要的人。”
李响听到这，心里最后一点疑虑也烟消云散。
安顿好一切，林恒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拉了把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眼神在杨光和李响身上扫了一圈。
刚刚放松下来的气氛，瞬间又绷紧了。
“别高兴得太早。”
林恒的声音很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你们俩，以后是1134艇的炮手。在我的艇上，炮手不是两个人，而是一个人。”
他伸出两根手指，然后猛地并拢成一根。
“一个装填，一个发射。零点几秒的误差，目标就没了。”
“在深海里，你不会有第二次开火的机会。”
“我不管你们在陆战队有多优秀，到了这儿，一切归零。”
林恒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挨个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力道很重。
“训练会把你们练到脱层皮。跟不上，就滚蛋。”
“我亲自送你们回陆战队，这没什么丢人的，只是不合适。”
“听明白了吗？”
杨光和李响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火焰。
他们挺直腰板，用尽全身力气吼道：“保证完成任务！”
林恒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走吧，带你们去见见老伙计们，顺便……领个见面礼。”
作训场上。
三个穿着黑色背心的壮汉正在负重冲刺，汗水把他们的衣服浸得能拧出水来。
看到林恒带着两个新面孔过来，三人停下脚步，好奇地打量着。
最前面的罗浩抹了把脸上的汗，咧嘴笑道。
“艇长，这就是你从陆战队挖来的宝贝疙瘩？看着也不壮实啊。”
林恒没搭理他的调侃，只是朝场边努了努嘴。
“老规矩，让他们试试。”
罗浩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坏笑。
场边，两根巨大的圆木横在那里，木头表面因为常年被海水浸泡。
呈现出一种深沉的暗色，还泛着盐霜。
“得嘞！”罗浩冲杨光和李响挤了挤眼。
“两位陆战精英，看见那玩意儿没？”
“我们1134的欢迎仪式，很简单，扛着它，绕场跑一圈。”
“跑下来，我们晚上给你们加鸡腿。”
杨光和李响的脸色变了变。
那圆木，光是看着就沉得吓人，更别说被海水泡透了，重量起码翻了一倍。
杨光第一个站了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扎稳马步，双手扣住圆木，青筋瞬间从脖子爆到手臂！
“起！”
他怒吼一声，圆木被他硬生生扛上了肩膀。
但那重量远超想象，他的身体晃了三晃，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
“重心往后！用腰腿发力，别用胳膊死扛！”李响在旁边大喊。
杨光咬紧牙关，按照李响的提示调整姿势。
总算稳住了身形，迈开沉重的步子，开始朝前挪动。
每一步，都在沙土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罗浩几人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多了几分惊讶。
他们本以为这小子一下都扛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