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以为他在第一层，实际上，舰长已经在第五层了。”
丁政一脸“我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
“等着瞧吧，舰长这是在下一盘大棋！”
“大气层？还第五层？”赵峰嗤笑一声，斜眼看着丁政。
“我说老丁，你是不是网文看多了，搁这儿给我们分析主角心路历程呢？”
“格局！懂吗？你们的格局都太小了！”丁政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痛心疾首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你们想想，老兵有啥好？经验丰富？那是好听的说法！说难听点，那叫思维固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操作习惯，磨合起来多费劲？”
“新兵蛋子就不一样了！”丁政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辉煌。
“他们是一张白纸！舰长想在上面画什么，就能画什么！他这是要亲手打造一支完全属于他自己、贯彻他作战理念的铁军！”
“从零开始，懂不懂？这叫养成系！等这帮新兵被舰长一手带出来，那战斗力……啧啧，不敢想！”
罗浩听得直摇头，感觉自己跟丁政简直活在两个世界。
“老丁，你可拉倒吧。大比武迫在眉睫，哪有时间给你玩养成？等你的白纸画满了，黄花菜都凉了！”
“就是！我看舰长就是被那帮机关的人给忽悠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没一个相信丁政的“宏图伟论”。
丁政也不跟他们争辩，只是抱着手臂，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等着瞧吧，你们会回来感谢我的。”
二十多天后。
夜幕降临，海风轻拂。
649舰宽阔的飞行甲板上，一场简单而庄重的欢送会正在举行。
三十名即将退役的老兵，穿着崭新的常服，胸前戴着红花，整齐地坐在甲板上。他们的脸上，有不舍，有留恋，更有即将离开这片奋斗过多年的蓝色国土的复杂情绪。
舰上的宣传干事拿着话筒，正在活跃气氛。
林恒和航海长李响并肩站在人群的侧后方，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下面！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649舰的灵魂，我们的定海神针，林舰长，为我们即将踏上新征程的战友们，说几句！”
宣传干事的声音充满了激情。
掌声雷动。
林恒缓步走上前，没有去拿那个话筒。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位老兵的脸，那些熟悉的面孔，有的黝黑，有的粗糙，此刻都写满了离愁。
“我不太会说话。”
林恒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甲板。
“每次送别战友，我这心里都堵得慌。感觉这艘船，又被活生生撕掉了一块肉。”
他的话很直白，没有华丽的辞藻，却一下子戳中了所有人的心窝。
“我们一起顶过风浪，一起熬过通宵，一起在任务成功后分享过一罐可乐。”
“这份情谊，比什么都重。你们把最好的青春，都献给了这艘船，献给了这片海。”
他顿了顿，拿起面前桌上的一杯酒。
“我不会说什么一路顺风，那太假了。我只想说，以后混得好了，别忘了我们这帮还在海上漂着的兄弟。”
“要是混得不好，随时回来！649舰的门，永远为你们开着！”
“敬，我们最亲的战友！”
“敬战友！”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举起了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
掌声经久不息，不少老兵已经红了眼眶。
沉重的气氛弥漫开来，宣传干事见状，立刻拿起一把吉他。
“来！兄弟们！别那么伤感！我给大家唱首歌，咱们都熟悉的！”
清亮的吉他声响起，是那首《骆驼》。
起初只是宣传干事一个人在唱，渐渐地，有老兵跟着哼唱。
再然后，变成了所有人的大合唱。
歌声在海面上回荡，冲淡了离别的伤感。
一曲唱罢，气氛总算缓和了些。
宣传干事朝着一个老兵挤了挤眼睛，大声说道。
“哎，我说老班长们，咱们舰长难得这么放松，你们就不想让他露一手再走？”
这话立刻点燃了全场。
“对啊！舰长！露一手！”
“舰长，给我们打个靶吧！”一个老兵扯着嗓子喊道。
“就打酒瓶子！好久没见您出手了！”
这个提议得到了一致拥护。
林恒笑了笑，看着那帮眼睛里放着光的兵，点了点头。
“行。”
李响心领神会，很快就让人在十几米外的栏杆上，一字排开摆了十一个空玻璃瓶。
一个老兵好奇地问：“舰长，打算用几发子弹？”
林恒伸出一根手指。
“一发。”
全场哗然。
一发子弹打十一个瓶子？这怎么可能？又不是霰弹枪。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林恒接过一把手枪，熟练地检查，上膛。
他没有立刻瞄准那些瓶子，而是对旁边一个舰员说。
“再拿一个瓶子，往天上扔。”
“扔高点。”
那个舰员愣了一下，随即照做。
一个啤酒瓶被高高抛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那个瓶子。
就在瓶子上升到最高点，即将下坠的那一瞬间。
“砰！”
枪响了。
空中的酒瓶应声炸开，瞬间化作无数碎片，四散飞溅。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那些高速飞行的玻璃碎片，带着子弹赋予的动能，如同天女散花般，又如同致命的弹雨，朝着栏杆上的那排瓶子覆盖过去！
“噼里啪啦！”
一连串清脆的碎裂声，密集得如同爆竹！
栏杆上的十一个瓶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接一个地爆开，碎成一地玻璃渣。
前后不过两秒钟。
整个甲板，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脑子一片空白。
这……这是什么枪法？
这他妈是枪法？这是仙法吧！
短暂的寂静之后，是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和呐喊！
“卧槽！”
“牛逼！”
“舰长威武！”
欢呼声不仅来自甲板上的这些人，就连舰桥上值班的舰员。
甚至旁边兄弟舰船上被枪声吸引过来的水兵，都看到了这神乎其技的一幕，纷纷跟着鼓掌喝彩。
欢送会结束，老兵们即将离舰。
一个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老兵代表，走到林恒面前，眼眶通红，声音哽咽。
“舰长……我们……我们能再回船里，走一圈吗？”
“就一圈。”
林恒看着他们期盼的眼神，点了点头。
“去吧。”
老兵们鱼贯而入，最后一次抚摸着冰冷的舱壁。
最后一次走过熟悉的通道，最后一次看看自己睡了多年的床铺。
等他们再回到甲板时，许多人已经泣不成声。
林恒朝李响递了个眼色。
李响会意，立刻招呼着赵峰、罗浩几个人，抬过来一个巨大的纸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