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台山的雪，下得比往年早。
秦枫裹紧身上的冲锋衣，抬头望着被白雪覆盖的文殊殿檐角，指尖的莲心佩微微发烫。怀里的七枚舍利碎片中，第二枚从灵隐寺飞来峰石窟取出的碎片，正散发着微弱的黑气——那是莲生教下的“腐灵咒”，唯有玄山氏手记中记载的“甘露泉”能将其净化。
“按手记里的地图，地宫入口应该就在文殊殿后面的转经筒旁。”苏晴从背包里掏出用油布包好的手记，翻到画着甘露泉位置的那一页。纸页边缘因反复摩挲卷起毛边，上面用朱砂标注的“地宫入口需以莲心佩为引”几个字，在雪光下格外醒目。
两人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绕到文殊殿后方。一座半人高的青铜转经筒立在角落，筒身刻满梵文，积雪在筒壁上堆出薄薄一层，像是给古老的器物裹上了一层糖霜。秦枫将莲心佩贴在转经筒侧面，玉佩瞬间亮起金色光芒，与筒身梵文的凹槽严丝合缝地贴合。
“咔嚓”一声轻响，转经筒下方的青石板缓缓向两侧移开，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一股带着潮湿气息的冷风从洞口涌出，夹杂着若有似无的诵经声。
“小心点，玄山氏手记说地宫有‘幻阵’，别乱碰里面的东西。”秦枫拿出手电筒，光束照向洞口深处，只能看到陡峭的石阶向下延伸，尽头被黑暗吞噬。他将舍利碎片小心翼翼地放进贴身的防水袋，又给苏晴递了一支备用手电筒，“跟着我的脚步走，每一步都踩在我踩过的地方。”
苏晴点头，握紧了口袋里的防狼喷雾——自从在雷音窟遭遇莲生教余党后，这东西成了她随身必备的“武器”。两人一前一后走下石阶，青石板上积着薄薄的冰，踩上去有些打滑。走了约莫五十级台阶，前方突然亮起一片朦胧的白光，诵经声也变得清晰起来。
“前面就是地宫了？”苏晴轻声问，手电筒的光束在白光中失去了作用。
秦枫刚要开口，突然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瞬间坠入一片熟悉的场景——那是他小时候住过的老院子，院子里的石榴树正开得热闹，父亲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一块刚打磨好的玉佩，笑着朝他招手：“小枫，过来看看爹给你做的平安扣。”
秦枫心头一震，脚步不受控制地朝父亲走去。他知道父亲在他十岁那年就去世了，这一定是幻阵制造的幻象，可父亲的笑容那么真实，连石榴花的香气都和记忆里一模一样。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父亲时，胸口的莲心佩猛地发烫，一股刺痛感从掌心传来——是苏晴在拽他的胳膊。
“秦枫！醒醒！你在干什么？”苏晴的声音带着焦急，她手里拿着一块冰碴子，刚才就是用这个戳醒了秦枫，“你刚才一直往前走，差点撞到石壁上！”
秦枫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面石壁前，鼻尖几乎要碰到冰冷的石头。刚才的老院子消失了，眼前还是昏暗的地宫通道，只有莲心佩的光芒在黑暗中闪烁。
“我看到我父亲了。”秦枫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没想到幻阵的威力这么大，竟然能精准地勾起人内心最深处的回忆，“这幻阵能让人看到最想见到的人，从而失去警惕，撞上石壁或者掉进陷阱。”
苏晴皱了皱眉，从地上捡起一张黄纸：“刚才你陷入幻象的时候，我在旁边的石阶上发现了这个。”
秦枫接过黄纸，借着莲心佩的光仔细看。黄纸上画着一朵黑色的莲花，花瓣上用朱砂写着密密麻麻的咒文，右下角还有一个小小的铜莲徽章印记——和秦岳随身携带的那个一模一样。
“是莲生教的咒符。”秦枫的脸色沉了下来，“看来秦岳早就料到我们会来五台山，提前在这里布置了幻阵。这咒符应该就是幻阵的能量来源，只要毁掉它，幻阵就能破除。”
他刚要伸手去撕咒符，苏晴突然拉住他：“等等！玄山氏手记里说，莲生教的咒符都有反噬，直接撕毁可能会触发机关。你用天眼看看，这咒符下面有没有藏着什么东西。”
秦枫点头，集中精神开启天眼。淡蓝色的光芒从他眼中溢出，穿透黄纸表面，看到咒符下方的石阶缝隙里，藏着一根细细的铜丝，铜丝连接着石阶深处的一个小盒子——显然是触发陷阱的机关。
“果然有问题。”秦枫从背包里拿出一把小铲子，小心翼翼地挖开石阶缝隙，将铜丝剪断。确认没有危险后，他才将咒符从石阶上揭下来，揉成一团扔进背包里，“留着这个，说不定以后能找到破解莲生教咒术的方法。”
幻阵失去了咒符的支撑，周围的白光渐渐消散，地宫通道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两人继续往下走，石阶尽头是一扇石门，门上刻着一尊文殊菩萨像，菩萨手中的智慧剑直指天空，剑刃上刻着“甘露泉在此，心诚者得入”的梵文。
“应该就是这里了。”秦枫将莲心佩贴在文殊菩萨像的掌心，玉佩再次亮起金色光芒，石门缓缓向两侧打开。一股清甜的泉水气息扑面而来，门后是一间宽敞的石室，石室中央有一口圆形的泉眼，泉水清澈见底，水面上泛着淡淡的金光，正是甘露泉。
“太好了！终于找到了！”苏晴兴奋地跑过去，蹲在泉眼边，看着泉水里自己的倒影，“这泉水真的能净化腐灵咒吗？”
秦枫从防水袋里取出那枚被诅咒的舍利碎片，碎片上的黑气比之前更浓了些，像是有生命一样在缓缓蠕动。他将碎片轻轻放入泉水中，泉水瞬间沸腾起来，金色的光芒从泉眼底部涌出，包裹住舍利碎片。
“滋啦——”一声轻响，碎片上的黑气遇到金光，像是冰雪遇到烈火般迅速消融，发出刺鼻的气味。没过多久，黑气彻底消失，舍利碎片恢复了原本的银白色，表面还泛着一层淡淡的佛光。
“成功了！”苏晴拍手叫好，刚要伸手去拿舍利碎片，泉水中突然浮现出一幅模糊的影像——那是一座被雪山环绕的山寨，山寨中央有一座高高的祭坛，祭坛上插着一面黑色的旗帜，旗帜上画着一朵巨大的黑色莲花。
“这是……莲生教的总坛？”秦枫的眼神一凝，他认出影像中的雪山正是昆仑山的轮廓，“没想到甘露泉不仅能净化舍利，还能显示莲生教总坛的位置。看来玄山氏早就设计好了，让我们一步步找到莲生教的老巢。”
就在这时，石室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头顶的石块不断往下掉。苏晴赶紧将舍利碎片从泉水中捞出来，递给秦枫：“不好！可能是我们净化舍利的动静太大，触发了地宫的机关！我们快出去！”
两人转身往石门外跑，刚踏上石阶，就听到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石门缓缓关闭，将甘露泉重新封锁在石室里。秦枫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暗暗庆幸：幸好及时拿到了净化后的舍利碎片，不然这次就白来了。
“秦岳肯定知道我们在这里，刚才的震动说不定是他搞的鬼。”苏晴喘着气，扶着石阶边缘的石壁，“我们得赶紧离开五台山，免得被他堵在这里。”
秦枫点头，将舍利碎片小心翼翼地收好：“你说得对。现在我们有了净化后的舍利碎片，又知道了莲生教总坛在昆仑山，接下来就是找到另外五枚舍利，然后联合警方，一举端掉他们的老巢。”
两人沿着石阶往上走，刚走到洞口，就看到转经筒旁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秦岳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双手插在口袋里，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显然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
“小枫，苏晴，好久不见。”秦岳的声音在雪地里显得格外阴冷，“看来你们已经找到甘露泉，净化了舍利碎片。真是辛苦你们了，省得我再费力气去寻找。”
秦枫将苏晴护在身后，握紧了怀里的舍利碎片：“秦岳，你到底想干什么？莲生教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背叛家族，背叛玄山氏？”
秦岳嗤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铜莲徽章，在指尖把玩着：“好处？我要的不是好处，是权力。等我拿到七枚舍利，开启莲生教的‘噬魂阵’，就能拥有掌控一切的力量，到时候整个玄山氏都会臣服在我脚下。”
他说着，从身后拿出一把匕首，一步步朝秦枫走来：“识相的话，就把舍利碎片交出来，我还能留你们一条全尸。不然的话，这五台山的雪，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秦枫知道硬拼不是秦岳的对手，他悄悄给苏晴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准备逃跑。同时，他将莲心佩举到胸前，金色的光芒从玉佩中涌出，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秦岳的去路。
“别以为只有你有莲心佩。”秦岳冷笑一声，从脖子上摘下一枚和秦枫一模一样的莲心佩——显然是他从雷音窟遗迹中找到的另一枚，“双佩合，舍利醒。这句话你以为只有你知道吗？今天，我就要用你的舍利，开启属于我的时代！”
两枚莲心佩在空中遥遥相对，金色的光芒碰撞在一起，整个五台山的雪似乎都停了下来。秦枫知道，一场关乎舍利归属、关乎玄山氏传承的对决，即将在这雪山之巅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