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刚碰到测灵石的瞬间，李长生就感觉到一股冰凉的气息顺着指尖往上爬，像是有无数细小的丝线钻进经脉，又轻又痒。他屏住呼吸，眼睛紧紧盯着那块丈高的黑石，心里既期待又恐慌 —— 期待能有奇迹发生，恐慌自己的 “废物” 灵根会彻底断绝他的修仙路。
一秒，两秒，三秒……
测灵石毫无动静，就像块普通的黑石头。台下的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有人开始不耐烦地催促：“喂，行不行啊？不行赶紧下来，别耽误大家时间！”
“看他那穷酸样，我就知道没好灵根，浪费时间！”
“可不是嘛，刚才那农夫好歹还亮了点光，他这连光都没有，怕不是个无灵根的废人！”
李长生的脸慢慢发烫，手指微微发颤，丹田的热流都跟着躁动起来 —— 他能感觉到，测灵石正在探查他的灵根，可他体内的灵根就像埋在深土里的烂树根，连点像样的灵气都引不出来。
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测灵石终于有了反应。一道极其微弱的光芒从黑石表面透出来，不是单一的颜色，而是混杂着青、黄、赤、白、黑五种淡到几乎看不见的光，像被水泡过的颜料，糊在石头上，连周围的纹路都没照亮。
“五行杂灵根！我的天，还是最差的那种！”
“哈哈哈，我没看错吧？这也能叫灵根？跟没有差不多啊！”
“长老快让他下来吧，这种资质，就算进了宗门也只能扫院子！”
嘲笑声像针一样扎进李长生的耳朵里，他的拳头攥得发白，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他早就知道自己是杂灵根，可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揭穿，还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 就像以前在李家小比时，被人指着鼻子骂 “废物” 一样。
负责检测的孙长老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手里的册子 “啪” 地一声合上，语气里满是不耐烦：“五行杂灵根，杂质含量八十七，不合格！下一个！”
他挥了挥手，像是在赶一只苍蝇，眼神里的冷漠像冰，没给李长生半点辩解的机会。
李长生站在原地，脚像灌了铅似的，挪不动步。他看着孙长老冷漠的脸，看着台下嘲讽的眼神，心里那股 “不想输” 的劲又上来了 —— 他从青云城一路拼杀到这里，不是为了被一句 “不合格” 就打回去的！
“长老，我……” 他刚想开口求情，突然觉得识海里传来一阵轻微的震颤！
是诛仙剑影！
之前被阴珠碎片滋养过的四柄剑影，此刻正微微发烫，尤其是那柄戮仙剑，红光比平时亮了几分，像是被测灵石的能量刺激到了。一股极其细微、却带着刺骨锋利的气息，从识海里一闪而逝，快得让李长生都以为是错觉。
就在这股气息出现的瞬间，台上的测灵石突然变了！
原本混杂微弱的五色光突然开始疯狂闪烁，像风中的烛火，忽明忽暗，颜色也变得越来越乱，青的、黄的、赤的光先后褪去，只剩下白和黑两种光在纠缠，看得台下的人都愣住了，嘲笑声瞬间消失。
“咋回事？测灵石坏了？”
“不对啊，刚才那上品金灵根测的时候好好的，怎么到他这儿就乱了？”
“你们看！那黑光是啥？以前没见过测灵石出黑光啊！”
孙长老也愣住了，原本挥到一半的手停在半空，眼睛死死盯着测灵石，嘴里喃喃自语：“不对劲，不对劲…… 五行杂灵根怎么会有黑光？”
李长生也懵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识海里的诛仙剑影还在震颤，那股锋利的气息虽然微弱，却像根细线，一头连着他的识海，一头连着测灵石。
没过多久，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测灵石上的黑光突然开始消退，只剩下那道微弱的白光。这白光原本和其他光一样淡，可随着黑光的消失，它竟然慢慢凝聚起来，虽然依旧极其细微，只有头发丝那么粗，却变得异常纯粹，没有半点杂质，还透着股说不出的锋利，像极了苏清寒剑上的剑气！
“这…… 这是……” 孙长老的眼睛突然瞪得溜圆，快步走到测灵石前，凑得很近，手指都快碰到石头表面了，“变异金灵根？不对啊，变异金灵根的光没这么弱，也没这么锋利……”
台下的考生们也看呆了，刚才嘲讽李长生的人，此刻都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谁也没想到，一个五行杂灵根的 “废物”，竟然能让测灵石出现这么诡异的变化，还凝聚出这么特别的白光。
“这白光到底是啥啊？看着好厉害的样子！”
“不知道啊，我爹是外门执事，我从来没听说过测灵石能测出这种光！”
“你们说，这小子是不是藏了什么宝贝？不然测灵石怎么会变样？”
议论声又响了起来，可这次没有嘲笑，全是好奇和疑惑。
李长生慢慢收回手，测灵石上的白光也跟着消失了，恢复成一块普通的黑石。他看着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识海里的诛仙剑影 —— 刚才那股异动，肯定和诛仙剑影有关！难道这四柄剑影，还能影响灵根检测？
孙长老直起身，转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李长生。他上下打量了李长生好几遍，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似的，嘴里还在嘀咕：“五行杂灵根，却能引出变异金灵根的剑意光…… 杂质含量八十七，却能凝聚出无杂质的白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沉默了片刻，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册子，想起刚才接的传音 —— 苏清寒特意跟他说，要多留意一个叫李长生的考生，说这小子有 “剑心雏形”。当时他还不以为然，觉得一个炼气一层的炼体修士，就算有剑心雏形，灵根太差也没用，可现在看来，这小子比他想的要奇怪得多。
“长老，我……” 李长生又想开口，却被孙长老抬手打断了。
孙长老皱着眉，沉吟了半天，才缓缓开口：“奇怪…… 灵根强度下等，杂质含量也超标，按规矩确实不合格。但这白光…… 带着剑意，还这么纯粹，倒是有点体剑堂的意思。”
他抬头看了看李长生，眼神里满是探究：“你叫李长生是吧？手里拿着体剑堂的考核令牌？”
“是！” 李长生赶紧点头，心里松了口气 —— 看孙长老的语气，似乎有转机。
“罢了。” 孙长老摇了摇头，重新拿起册子，翻开一页，拿起笔，“虽然你的灵根资质差，但这白光有点门道，算你勉强通过第一关。把你的名字、出身写下来，去那边登记，等着下一轮考核 —— 下一轮是肉身强度测试，体剑堂最看重这个，你要是过不了，就算有令牌也没用。”
“谢谢长老！谢谢长老！” 李长生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赶紧接过册子和笔，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信息 —— 李长生，出身青云城李家旁系，炼气一层，持体剑堂考核令牌。
他写完后，把册子递给孙长老。孙长老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了李长生一眼，眼神里的探究更浓了，像是在记牢他的样子，然后才挥挥手：“去吧，下一轮在东边的演武场，半个时辰后开始，别迟到。”
“是！晚辈记住了！” 李长生躬身行礼，转身走下台。
刚走下台，就有几个考生围了上来，其中一个穿着蓝色衣裳的少年，之前在队伍里跟他聊过天，叫周浩，是落云城普通人家的孩子。周浩一脸好奇地问：“长生哥，刚才那白光到底是啥啊？你是不是藏了什么宝贝？”
“我也不知道。” 李长生笑了笑，没说实话 —— 诛仙剑影的秘密，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可能是测灵石出问题了吧。”
“不可能！” 旁边一个穿灰色衣裳的少女反驳道，“我刚才看得清清楚楚，那白光带着剑气，肯定是你自己的本事！我叫林巧，也是去体剑堂考核的，以后咱们就是竞争对手了！”
李长生点了点头，没再多说，朝着登记处走去。他能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目光一直盯着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孙长老。他心里清楚，孙长老肯定没放弃对他的怀疑，以后在考核中，他得更加小心，不能暴露诛仙剑影的秘密。
登记处的执事接过他的令牌，登记好信息，递给了他一块木牌，上面写着 “体剑堂 - 089”：“拿着这个牌子，半个时辰后去演武场，找举着‘体剑堂’牌子的执事报道。记住，肉身测试是扛住炼气四层修士的三拳，要是扛不住，直接淘汰。”
“谢谢执事。” 李长生接过木牌，攥在手里。扛住炼气四层的三拳，以他现在堪比炼气四层的肉身强度，应该没问题。可他心里还是有点不安 —— 刚才诛仙剑影的异动，会不会影响接下来的考核？孙长老会不会因为好奇，特意安排更强的人来测试他？
他走到演武场旁边的树荫下，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闭上眼睛，开始运转《混沌创始诀》。丹田的热流缓缓转动，滋养着刚才因为紧张而躁动的经脉，识海里的诛仙剑影也慢慢平静下来，不再震颤，只是那柄戮仙剑的红光，似乎比之前更亮了一点。
“不管怎么样，先通过肉身测试再说。” 李长生睁开眼，看着远处热闹的演武场，眼神坚定。灵根测试虽然惊险，但总算是通过了，接下来的肉身测试，他必须稳稳拿下 —— 这是他踏入流云剑宗的关键一步，绝对不能出错！
而此刻的检测台上，孙长老正站在测灵石前，手指轻轻抚摸着石头表面，嘴里还在嘀咕：“剑意光…… 剑心雏形…… 苏清寒这小子，到底发现了个什么怪物……” 他拿出传音符，输入一道灵气，对着符篆说道：“师兄，刚才测到个奇怪的考生，叫李长生，五行杂灵根，却能引出带剑意的白光，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传音符那边沉默了片刻，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哦？带剑意的白光？有点意思。你先盯着他，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过去，看看这小子到底有什么门道。”
孙长老收起传音符，抬头看向演武场的方向，眼神里闪过一丝期待 —— 或许，这个五行杂灵根的 “废物”，真能给体剑堂带来点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