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生站在万剑林中心的圆形空地边缘，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道悬浮在黑色石碑上空的上古剑意。温和厚重的剑意像涓涓细流般渗入他的识海，与诛仙剑影的冰冷霸道碰撞，激起阵阵神魂涟漪。他正想凝神深入感悟，忽然听到林外传来赵烈咋咋呼呼的声音：“这都快一炷香了，长生哥怎么还没出来？不会被剑气困住了吧！”
“慌什么，玉符没碎就说明没事。”秦风的声音带着沉稳，“万剑林中心的剑意最是精纯，说不定李师弟正在里面感悟。不过考核规矩是一人一炷香，既然他还没出来，你们谁先来？”
“我来！”赵烈撸起袖子就往前冲，接过秦风递来的玉符，“我倒要看看这破林子能有多厉害，长生哥能去中心，我至少也得走到三分之二处！”他左脚一踏，周身腾地燃起金色火焰，像裹着一层火毯般冲进了剑气门帘。
刚进林子，无数细剑气就撞在火焰护罩上，“滋滋”冒起白烟。赵烈咧嘴一笑：“就这？比我焚天宗的炼火阵差远了！”他双手结印，火焰猛地暴涨三尺，将迎面而来的剑气尽数烧融。可没走三十步，拇指粗的剑影就三五成群地围了上来，这些剑影带着穿透性的锐劲，竟能刺穿外层火焰，擦着他的皮肤划过。
“有点意思！”赵烈不退反进，右拳裹着熊熊烈火砸向剑影，“焚天拳！”火焰拳印与剑影碰撞，炸开一团火光，可不等他喘息，一道带着“冰封”之意的剑气就悄无声息地刺向他的膝盖。“靠！还玩阴的！”赵烈慌忙侧身，剑气擦着裤腿划过，在地面冻出一层白霜。
他这才发现，万剑林的剑气不止有杀伐之意，还藏着冰、风、雷等各种属性的意念。火焰虽能克制大部分剑气，却偏偏被冰属性剑气克制，几个回合下来，他的火焰护罩就被冻得噼啪作响。“不行，得换个法子！”赵烈咬咬牙，将火焰收缩成紧贴身体的火甲，同时运转灵力在火甲外裹了一层土属性防御，虽然速度慢了些，防御力却提升了不少。
林外的凌霄看着赵烈的气息忽强忽弱，眉头微蹙：“赵烈太鲁莽了，只靠蛮力硬闯，迟早要吃亏。”剑无尘点头附和：“万剑林的精髓在‘悟’不在‘抗’，他这样硬拼，灵力消耗太快。”话音刚落，林内就传来赵烈的怒吼：“老子跟你们拼了！”紧接着是火焰爆发的剧烈波动。
原来赵烈走到一半时，遭遇了由数十道剑影组成的“冰封剑阵”，剑影交织成网，将他困在中间，冰寒之意顺着火焰的缝隙往骨头里钻。他被逼得爆发了大半灵力，祭出焚天宗的本命火焰“焚天焰”，才勉强冲破剑阵，可灵力也耗了近七成。“娘的，再走下去要捏碎玉符了！”赵烈看着前方更浓郁的剑气，不甘心地啐了一口，最终在离中心还有两百丈的地方停了下来，靠在一棵剑纹树上喘粗气。
“下一个。”秦风看了眼燃了一半的凝神香，对凌霄说道。凌霄深吸一口气，接过玉符，脚步轻缓地踏入林子。与赵烈的硬闯不同，他刚进林就运转星象术，指尖凝聚出一缕银色星力，星力化作细小的星轨，将周围的剑气轨迹映照出来。
“星轨预警，果然有用。”凌霄心中暗喜。他踩着星轨的节点移动，总能提前避开剑气的刁钻攻击。遇到成群的剑影时，他就抛出星盘碎片，碎片在空中旋转，释放出柔和的星力，将剑影的攻击轨迹扭曲。他不像赵烈那样硬拼，也不像李长生那样刻意感悟，而是以最省力的方式往中心推进。
可走到三分之二处时，空气中的剑意突然变得沉重起来，这些剑意不再主动攻击，而是像山岳般压在他的神魂上。凌霄的星象术最耗神魂，才坚持了片刻，额头就渗出冷汗，眼前的星轨也开始模糊。“不好，神魂要扛不住了。”他连忙取出一枚凝神丹吞下，星力暴涨，勉强又往前冲了五十丈，可当那道由剑气组成的“墙壁”出现在眼前时，他还是无奈地停了下来。
那道墙壁上的上古剑纹散发着苍古威压，他的星力刚触碰到就被震碎，神魂像是被针扎般疼。“这就是靠近核心的威压吗？”凌霄抬头望向林深处，能隐约感受到李长生的气息，心中满是震撼——李长生不仅闯到了核心，气息还异常稳定，这份实力太可怕了。
“轮到我了。”剑无尘拔剑出鞘，青色的剑意萦绕在剑身，他没有急着闯入，而是先闭上眼，感受着林内剑气的流动。片刻后，他睁开眼，脚步轻点，身形如剑般射进林子。刚进林，他就将剑意释放开来，与周围的剑气相互呼应，那些细剑气竟像遇到同类般，自动绕开了他的身体。
“剑修的优势果然明显。”林外的秦风眼中闪过赞许。剑无尘一路前行，遇到剑影时，他不躲不闪，只是轻轻挥动长剑，剑身上的剑意就将剑影引向一旁，甚至能借用部分剑气的力量，劈开挡路的剑阵。他就像一条游鱼，在剑气的海洋中灵活穿梭，速度比赵烈和凌霄快了不少。
“这些剑气里藏着历代剑修的感悟！”剑无尘越走越兴奋。他能从刚猛的剑气中感受到“破阵”之法，从灵动的剑气中领悟“身法”之道，甚至能从诡谲的剑气中参透“隐匿”之术。他的剑意也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凝练，原本纯粹的剑心又多了几分厚重。
很快，他就追上了停在两百丈处的赵烈和一百五十丈处的凌霄。“剑无尘，你可算来了！快帮我看看，前面那道剑气墙怎么过！”赵烈看到他就像看到救星，连忙招手。剑无尘摇了摇头：“那道墙的剑气带着上古威压，硬闯没用，得用剑意共鸣。”
他走到剑气墙前，将长剑竖在胸前，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剑意完全释放出来。青色的剑意与墙壁上的上古剑纹碰撞，发出“嗡嗡”的共鸣声。剑无尘能感觉到，墙壁上的剑纹在缓慢流动，似乎在回应他的剑意。“就是现在！”他猛地睁眼，长剑划出一道圆弧，剑意顺着剑纹的轨迹切入，硬生生在墙上打开一道缺口。
“厉害啊！”赵烈和凌霄看得目瞪口呆。剑无尘回头道：“你们别过来，这缺口只能支撑片刻，而且里面的威压不是你们能扛的。”说完，他就钻进了缺口，继续往中心走去。可刚走五十步，他就猛地停住了脚步——前方的空气中，那道上古剑意的威压突然暴涨，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他的肩膀上，让他连拔剑的力气都快没了。
“这就是中心的上古剑意吗？”剑无尘的膝盖微微弯曲，额头青筋暴起。他能感觉到，这道剑意温和却霸道，蕴含着“守护”与“传承”的至高理念，他的剑心在这道剑意面前，就像孩童般稚嫩。他尝试着释放剑意去触碰，可刚一接触，就被震得神魂发麻，嘴角溢出一丝血丝。“不行，我还没资格触碰。”剑无尘苦笑一声，最终在离中心只有五十丈的地方停了下来，盘膝坐下恢复灵力，同时贪婪地感受着空气中逸散的上古剑意碎片。
此时的李长生，已经在中心空地边缘盘膝坐下。他没有急着去触碰那道上古剑意，而是先调整呼吸，让刚突破到六成的剑意稳定下来。诛仙剑影在识海中不断震颤，散发出的冰冷气息与上古剑意的温和气息相互交织，形成一种奇特的平衡。“两种截然不同的至高剑意，若是能同时感悟，或许能让我的剑道更上一层楼。”李长生心中暗忖。
他缓缓伸出右手，指尖凝聚出一缕精纯的剑意，小心翼翼地朝着那道上古剑意探去。刚一接触，一股浩瀚的信息流就涌入他的脑海——那是上古剑修对“守护”的理解，对“传承”的坚守，没有惊天动地的杀伐，却有着包容天地的厚重。李长生的神魂瞬间沉浸其中，他仿佛看到了上古时期，真武剑宗的祖师手持长剑，守护宗门弟子的场景；看到了历代长老将自己的剑意注入剑纹树，为后人留下传承的画面。
“原来剑道不止有杀伐，还有守护。”李长生心中豁然开朗。他之前的剑道，受雷荒剑势和诛仙剑影的影响，太过偏向杀伐，而这道上古剑意，正好弥补了他剑道中的短板。他尝试着将这种“守护”之意融入自己的剑意中，六成剑意开始缓慢蜕变，淡青色的剑意中，渐渐多了一丝温润的光泽。
随着感悟的深入，李长生周身的气息也开始变化。他的剑意不再像之前那样凌厉，而是变得刚柔并济，既有雷荒剑势的杀伐之力，又有上古剑意的守护之韵。周围的剑气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变化，不再像之前那样狂暴，而是缓缓围绕着他旋转，形成一道由剑气组成的旋涡，将天地灵气源源不断地输送到他的体内。
“嗯？”林外的秦风突然皱起眉头，他手中的凝神香已经燃到了尽头，可李长生的气息不仅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强，甚至引动了万剑林的剑气潮汐。“不对劲，从来没有弟子能在万剑林中心引动剑气潮汐！”秦风脸色一变，连忙取出一枚传讯玉符捏碎——他知道，这种级别的异动，必须上报给负责监察万剑林的长老。
在真武剑宗的“剑监阁”内，一名身着灰色道袍的老者正盘膝坐在蒲团上，闭目感悟着墙上悬挂的剑谱。这老者正是负责监察万剑林的元婴期长老柳乘风，也是真武剑宗内公认的剑道第一人之一。突然，他睁开眼睛，目光锐利如剑，望向万剑林的方向：“好浓郁的剑气异动，还有……上古剑意的共鸣？”
柳乘风屈指一弹，一道青色剑光从他指尖射出，在空中化作一面水镜，水镜中清晰地显现出万剑林中心的景象——李长生盘膝而坐，周身剑气环绕，指尖与那道上古剑意相连，神色肃穆而专注。“一个金丹初期的弟子，竟然能走到万剑林中心，还能引动上古剑意的共鸣？”柳乘风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小子的剑道天赋，比当年的剑无尘还要妖孽！”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李长生的剑意中，不仅有杀伐的凌厉，还有守护的厚重，更有着诛仙剑影那若有若无的冰冷霸道，三种截然不同的剑意竟然能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这在他几百年的修行生涯中，还是第一次见到。“此子若能好好培养，将来必能成为我真武剑宗的顶梁柱，甚至可能超越历代祖师！”柳乘风心中激动不已。
他没有贸然前去打扰，而是将自己的神识收敛到极致，透过水镜，仔细观察着李长生的感悟过程。他想看看，这个从东域来的年轻弟子，究竟能在这道上古剑意中，感悟到多少东西。随着时间的推移，李长生周身的剑气旋涡越来越大，甚至连剑纹树都开始震颤，将体内储存的古老剑意源源不断地释放出来，融入旋涡之中。
李长生的气息也越来越强，六成剑意已经稳固，甚至隐隐有向七成剑意突破的迹象。他的剑心在两种至高剑意的滋养下，变得更加纯粹、更加坚韧。他知道，这次感悟对他的剑道之路，有着决定性的意义。
剑监阁内，柳乘风缓缓站起身，目光穿透虚空，越过层层剑气，精准地落在了万剑林中心盘膝而坐的李长生身上。他的目光中，既有长辈对晚辈的审视，更有对绝世天才的震惊与期待——这个来自东域的年轻人，已经超出了他的所有预期。
元婴长老目光如剑，穿透虚空落在李长生身上，带着审视与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