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堂内堂的凝神香还在缓缓燃烧，清苦中带着一丝凝神静气的异香，缠绕在李长生鼻尖。他攥着雷荒剑的剑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刚才师父说出“剑魄”二字时，他的识海都跟着震颤了一下，就像当年第一次感受到戮仙剑影锋芒时的悸动。
厉长老看着他瞳孔骤缩的模样，放下手中的灵茶杯，杯底与石桌碰撞发出轻响，恰好打断了李长生的怔忡。“看你这模样，是在古籍上见过‘剑魄’的记载？”厉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伸手将桌案上那卷泛黄的古籍往他面前推了推，“但你肯定没见过详细的注解，这东西，宗门藏经阁里的记载都是残缺的，只有历代核心长老才知道完整的秘辛。”
李长生连忙点头，目光落在古籍封面的“剑魄真解”四字上，喉结滚动了一下：“师父，弟子确实在《剑道杂谈》里见过只言片语，说剑魄是剑修的至高境界，却没说清到底是什么。难道真像您刚才说的，能让剑意实质化？”他想起自己的六层剑意，最多只能凝聚出半透明的剑影，要是能实质化，那威力简直不敢想象。
“半对，也不对。”厉长老站起身，走到内堂中央的剑架旁，抽出一把没有开刃的铁剑，剑身在窗外透进的阳光下泛着哑光，“先跟你说个最浅显的——你现在的剑意，就像风中的烛火，看着亮，风一吹就晃，碰到硬茬子还容易灭。而剑魄，是把这烛火炼成了石中火，根扎在你神魂里，融在你金丹中，除非把你神魂打散、金丹打碎，否则谁也灭不了。”
他握着铁剑，手腕轻轻一抖，没有动用真元，却有一股无形的气势散开——李长生瞬间感觉呼吸一滞，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厉长老，而是一柄出鞘的绝世好剑，锋芒内敛却威慑人心。“你感受一下，这就是剑势凝聚到极致的样子，但还没到剑魄的程度。”厉长老收了气势，语气恢复平淡，“剑魄是啥？是剑意、剑势、神魂、金丹这四样东西，拧成一股绳，变成你身体的一部分，比胳膊腿还听话。”
李长生皱着眉琢磨，突然想起之前与司徒烈对战时，戮仙剑意爆发的瞬间，那股与自己神魂相连的悸动：“师父，弟子上次动用戮仙锋芒时，感觉那道剑意和识海连在一起，是不是有点剑魄的影子？”
厉长老眼睛一亮，赞许地点点头：“有点意思！你那是戮仙剑影本身的灵性，带着点剑魄的雏形，但跟真正的剑魄差远了。打个比方，你那是借别人的光，真正的剑魄是自己变成太阳。”他走到桌前，拿起毛笔在宣纸上画了个圈，“这圈是你的金丹，里面写个‘剑’字，是你的剑意，外面画道圈是神魂，最外面是剑势——这四样裹在一起，圆融无碍，才叫剑魄。”
“当年咱们开宗祖师剑尊，就是在真武秘境的剑魄台凝聚的剑魄。”厉长老放下毛笔，眼神飘向窗外的青云山主峰，带着崇敬，“那时候剑尊才元婴初期，按理说根本没资格碰剑魄的门槛，可他在剑魄台悟了七天七夜，硬生生把刚成型的剑意和金丹融在一起，还引动了神魂之力，凝练出‘真武剑魄’。后来他凭这剑魄，以元婴中期的修为，斩杀了化神初期的魔道大魔王，这事在中域传了三百年！”
李长生听得热血沸腾，攥着拳头道：“那剑魄具体有啥用？是不是像您说的，威力能涨十倍？”
“何止十倍！”厉长老一拍桌子，声音都提高了几分，“没剑魄的剑修，剑意是‘用’出来的，比如你发招时才凝聚剑意；有剑魄的剑修，剑意是‘带’在身上的，走路说话都有剑意跟着，对敌时不用刻意凝聚，剑一拔就有剑魄加持。就像你现在用雷荒剑，最多发挥出七层威力，要是有了剑魄，能把剑本身的灵性都逼出来，就算是根铁条，也能当绝世好剑用！”
他顿了顿，又道：“更重要的是掌控力。你那戮仙剑意够凶吧？但你现在只能勉强引动一丝，还会被反噬，就是因为没法完全掌控。要是凝聚了剑魄，把戮仙剑意融进剑魄里，它就是你的一部分，想放就放，想收就收，再也不用担心被剑意反噬神魂。当年剑尊的真武剑魄，就是融合了他的‘荡魔剑意’，不管多凶戾的魔气，碰到他的剑魄都得乖乖消散。”
李长生心里一动，这正是他最需要的！戮仙剑意是他最大的底牌，可每次用都要付出灵魂虚弱的代价，要是能借剑魄掌控它，那自己的实力绝对能再上一个台阶，别说金丹后期，就算是元婴初期的修士，他也有信心一战！
“师父，那弟子要是在秘境里找到剑魄台，是不是就能凝聚剑魄了？”李长生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眼睛里满是期待。
厉长老却摇了摇头，拿起那本《剑魄真解》翻到某一页，递给李长生：“你先看看这个，这是为师当年尝试凝聚剑魄时的笔记。”李长生连忙接过，只见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迹，开头第一句就触目惊心：“三百年间，青云宗尝试凝聚剑魄者共三十七人，成功者仅三人，剑尊其一，余者非死即残。”
“这么难？”李长生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想到成功率这么低。
“难就对了！要是容易，这中域早就遍地剑魄修士了！”厉长老叹了口气，语气凝重起来，“凝聚剑魄，第一步就得把剑意和剑势练到‘极致’。你现在剑意六层，剑势刚摸到门槛，差得远呢！当年剑尊凝聚剑魄时，剑意已经练到了九层圆满，剑势更是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比现在宗门里的几个元婴长老都强。”
他指着笔记上的内容：“第二步，是神魂强度。剑魄要融神魂，神魂不够强，融合的时候就会被剑意冲散，轻者变成傻子，重者神魂俱灭。当年有个内门天才，剑意练到了八层，结果神魂强度不够，强行融合时爆体而亡，连金丹都碎了。你虽然有戮仙剑影滋养神魂，比同阶修士强不少，但离凝聚剑魄的要求还差得远。”
李长生摸了摸自己的识海，想起上次动用戮仙锋芒后的虚弱，心里暗暗咋舌——那才引动一丝就灵魂刺痛，要是真要融合进剑魄，还不知道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第三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是‘融合’。”厉长老走到李长生面前，盯着他的眼睛，“剑意、剑势、神魂、金丹，这四样东西性质不同，就像水和火，硬融在一起只会爆炸。必须找到一个‘引子’，把它们串起来。剑尊当年的引子，是剑魄台残留的剑尊意志；为师当年找的引子是‘冰心草’，结果还是失败了，神魂受了重伤，花了十年才养好。”
“那引子很难找吗？”李长生问道。
“难如登天！”厉长老苦笑一声，“要么是上古传承的剑器灵韵，要么是秘境里的先天剑胎，要么就是像剑魄台那样的宝地。这次真武秘境开启，剑魄台会现世，里面残留着剑尊的意志，这就是最好的引子。但就算有引子，也得看你自己的悟性和机缘，当年跟剑尊一起去剑魄台的还有三个天才，最后就只有剑尊成功了。”
李长生沉默了，他原本以为找到剑魄台就能凝聚剑魄，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门槛。但他心里的渴望不仅没减，反而更强烈了——越是艰难的东西，得到后就越珍贵，要是能凝聚剑魄，他就能真正掌控戮仙剑意，在中域年轻一代里站稳脚跟，甚至能帮宗门对付烈火宗、万毒谷那些仇家。
“师父，那弟子现在该做什么？”李长生抬起头，眼神里满是坚定，“弟子想试试，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弟子也想试试！”
厉长老看着他坚定的模样，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有当年剑尊的血性！既然你有这个心，为师就帮你一把。”他从储物戒里掏出一个玉瓶，递给李长生：“这里面是‘凝神液’，用千年凝神草和龙脑香炼制的，每天喝一滴，能滋养神魂，提升神魂强度。还有这《剑势详解》，是为师毕生的感悟，你这一个月除了练《真武荡魔剑经》，就好好研读这个，尽量把剑势提升上去。”
李长生接过玉瓶，入手冰凉，里面的凝神液泛着淡淡的蓝光，一股精纯的神魂之力透过玉瓶传了出来。他连忙躬身行礼：“弟子多谢师父！弟子一定好好修炼，绝不辜负师父的期望！”
厉长老摆了摆手，拿起铁剑，对着空气劈出一剑。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却有一道淡淡的白色剑影在空中停留了半息，才缓缓消散。“你看，这就是为师的剑势，还差一丝才能到极致。你天赋比为师当年好，又有戮仙剑意加持，只要好好打磨，未必不能在金丹期就触摸到剑魄的门槛。”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正在练剑的弟子，语气变得悠远起来：“当年为师失败后，就再也没敢尝试凝聚剑魄，这成了为师一生的遗憾。现在看到你，为师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不，你比当年的为师更出色。要是你能成功，不仅是你自己的机缘，也是咱们青云宗的机缘。”
李长生走到厉长老身边，看着外面的弟子，心里暗暗盘算起来：一个月的时间，要练熟《真武荡魔剑经》前六招，要提升剑势，还要滋养神魂。时间虽然紧，但他有信心——他不是普通人，他是李长生，是能以金丹中期打败金丹后期的“长生剑”，是厉长老的亲传弟子！
“师父，弟子还有个问题。”李长生突然想起什么，问道，“要是凝聚剑魄成功了，是不是就能轻易打败元婴中期的修士？”
厉长老笑了笑，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容易！剑魄只是让你的剑道登堂入室，不是让你无敌。元婴中期的修士有元婴护体，还有本命法宝，就算你有剑魄，也得看双方的实力差距。但可以肯定的是，凝聚了剑魄的金丹后期修士，能跟元婴初期的修士打成平手，甚至能斩杀元婴初期的修士。要是你能在金丹期凝聚剑魄，那就是中域万年来的头一个！”
李长生心里一震，金丹期斩杀元婴初期？这要是传出去，绝对能震惊整个中域！他攥紧了拳头，眼神里的光芒越来越亮。
厉长老看着他的模样，突然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不过你可千万别掉以轻心。当年那个爆体而亡的天才，天赋比你还高，就是太急功近利，没把基础打牢就强行尝试。凝聚剑魄，讲究的是水到渠成，要是强行催动，只会适得其反。”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而且你要记住，凝聚剑魄需要极其庞大的魂力和对自身剑道的绝对掌控，这两样东西，缺一不可。古往今来，死在凝聚剑魄路上的天才不计其数，成功率极低，比你从金丹期突破到元婴期还难上十倍！”
凝聚剑魄需要极其庞大的魂力和对自身剑道的绝对掌控，成功率极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