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的死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雪崩，瞬间就压垮了整个十三万建奴大军的脊梁。
当刘云提着那颗足以让天地变色的头颅出现在宁远城下的时候，那些还在疯狂攻城的建奴士兵也彻底地崩溃了。
他们丢下云梯、丢下武器，像一群被吓破了胆的鸭子，哭爹喊娘地向着北方溃逃。
整个战场成了一场单方面的追逐和屠杀。
而宁远城墙之上，守将满桂和他麾下那早已血战了数日、几近油尽灯枯的一万多军民，呆呆地看着城外那如同神迹一般瞬间逆转的战局，看着那个独自一人、一骑、一刀、一人头，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屹立于万军之前的年轻将军，他们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许久，才有一个年轻的士兵颤抖着声音问身边的同伴：“那……那是谁？”
“不……不知道。”
“好像……好像是咱们大明的援军？”
“援军？”一个老兵自嘲地笑了，“高经略早就下令让我们撤了，哪来的援军？”
“那他……”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时候，城墙之上，一个身穿文官袍服、但身上却同样沾满了血污的中年人，死死地盯着城下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他的眼中充满了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有震惊，有欣慰，有嫉妒，还有一丝深深的忌惮。
他就是那个因为抗命不遵而选择与宁远城共存亡的……袁崇焕！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被他视为“旁门左道”的王大贵，竟然真的用他那最疯狂也最不合常理的方式，办到了连他都不敢想象的事！
他竟然真的在万军之中取了努尔哈赤的首级！他竟然真的凭一人之力，解了这宁远之围！
这已经不是用兵了，这是神！
刘云没有理会城墙之上那些惊掉了一地下巴的目光，他只是冷冷地看着那些还在四散奔逃的建奴。
他没有下令追杀，因为他知道，杀是杀不完的，而且将这十几万失去了指挥的溃兵逼入绝境，对他自己也没有任何好处。
他需要留着他们，去给即将因为努尔哈赤的死而陷入内乱的建州女真添一把火，也给自己争取更多浑水摸鱼的机会。
他催动战马，缓缓地来到护城河边，抬起头，看着城墙之上那个同样在看着他的袁崇焕。
两人的目光再次在空中交汇。这一次，袁崇焕的眼中没有了之前的轻蔑和不屑，只剩下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敬佩。
“袁大人，”刘云笑了，“看来这一局，是我赢了。”
袁崇焕沉默了。许久，他才缓缓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王将军盖世奇功，袁某佩服。”
“只是……”他话锋一转，“你杀了努尔哈赤，固然是大功一件，但也捅了天大的篓子。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向朝廷交代？又如何应对建奴那即将到来的疯狂的报复？”
“这个就不劳袁大人费心了，”刘云淡淡地说道，“我自有我的办法。”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不过在此之前，我倒是想和袁大人做一笔小小的‘交易’。”
“交易？”
“没错。”刘云指了指城墙上那十一门黑洞洞的、还在冒着青烟的红夷大炮，“我替你解了宁远之围，你把这十一门大炮送给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