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美娘话音刚落，便瘫软在地，浑身抖得像筛糠。
贾政起身将她扶起，指尖轻轻搭在她的肩头，一股温和的神识缓缓注入。
萧美娘只觉心头的恐惧如冰雪消融，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原本煞白的脸上也恢复了几分血色。
“不必怕，”
贾政收回手，语气平和了许多，
“你能够坦白，我自会留你一线生机。”
萧美娘抬头看着他，眼中满是复杂——既有对刚才威压的畏惧，又有对这份“宽容”的感激，更对他那诡异的手段充满好奇。
一旁的许晴也松了口气，拍着胸口暗自庆幸，看向贾政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
“存周的手段，真是神了……”
她活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有人能仅凭气息就掌控人心，这份神秘感让她既害怕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马车继续前行，车厢内没了之前的死寂。
萧美娘垂首坐着，心里反复琢磨贾政的话，不知自己未来究竟会如何。
许晴则时不时偷瞄贾政，脑海里全是刚才那诡异的场景，明知对方危险，却偏偏被那份神秘吸引，难以自拔。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荣国府门前。贾政率先下车，对两人道：
“跟我来。”
许晴和萧美娘连忙跟上，穿过层层院落，最终被带到了柳氏居住的“静云院”。
院门推开，正在院里垂泪的柳氏抬头看来，见到许晴和萧美娘时，猛地愣住了，随即快步迎了上来：
“二伯母？母亲？你们怎么来了！”
她以为两人早已被送入教坊司，此刻见到真人，惊喜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我们……是存周救了我们。”
许晴连忙说道，语气里满是感激。
柳氏转头看向贾政，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喜：
“老爷，真的是您？谢谢您！谢谢您救了她们！”
她之前求贾政时碰了一鼻子灰，本已不抱希望，没想到他竟真的出手相助。
贾政淡淡点头：
“你既求过我，我便顺手为之。”
他其实另有打算，将三人安置在一起，既能方便监视萧美娘，也能安抚柳氏，一举两得。
萧美娘走上前，对着柳氏屈膝行礼：
“让你担心了。”
她看着柳氏，心里有些愧疚——自己隐瞒身份这么久，终究还是连累了柳家。
柳氏连忙扶起她，抹着眼泪笑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进屋坐，我这就让人备茶！”
她此刻满心欢喜，完全没注意到萧美娘和许晴脸上的复杂神色。
进了屋，柳氏拉着两人问长问短，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天的担忧。
许晴应付着，眼神却时不时飘向贾政，心里还在回味刚才的神秘感。
萧美娘则显得有些沉默，偶尔搭话，目光总不自觉地避开贾政，生怕再触怒他。
贾政坐在主位上，端着茶杯静静看着三人，眼神深邃。
他能察觉到许晴的好奇和萧美娘的畏惧，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掌控人心，才能更好地布局。
“你们暂且先住在这里，”
贾政放下茶杯，开口打破了屋内的热闹，
“安分守己，莫要再生事端。”
“是！”
许晴和萧美娘连忙应道。
柳氏也连忙点头：
“老爷放心，我会看好她们的！”
贾政微微颔首，起身道：
“你们聊吧，我先回去了。”
贾政刚迈出房门，柳氏便快步追了出来，从身后轻轻拉住他的衣襟。
她脸颊微红，眼神里满是羞怯的春意，声音细若蚊吟：
“老爷，别走……外面黑，就在这儿歇吧。”
贾政回头，对上她期盼的目光，正要开口拒绝，却见许晴也站在廊下，双手绞着衣角，抬眸望他时，眼波里带着几分怯意与期待。
萧美娘虽站在稍远些的地方，却也悄悄抬眼，那复杂的眼神里，有敬畏，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挽留。
“这……”
贾政略一犹豫，看着三人各异却同样带着期盼的神情，终究松了口，
“罢了。”
柳氏立刻笑了，拉着他的手往屋里走：
“我这就让人再添床被褥！”
许晴和萧美娘也松了口气，默默跟了进去。
这一夜，静云院的烛火摇曳，映着满室的旖旎。
第二日清晨，鸟鸣声透过窗棂传来，柳氏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她伸手一摸，身侧早已空了，被褥冰凉。
“老爷呢？”
她坐起身，语气里满是失落。
“许是赶去上朝了吧。”
许晴也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心里却还萦绕着昨夜的温存，以及对贾政那神秘手段的好奇——明知他深不可测，却偏偏让人忍不住靠近。
萧美娘沉默着起身整理衣衫，心里暗自盘算：
贾政没提上报她身份的事，是暂时放她一马，还是另有打算？
不管怎样，自己都得谨言慎行，绝不能再出错。
下朝会的贾政，已坐在都察院书房内，手里捏着一份刚抄送来的审问供词。
管家垂首立在一旁，低声道：
“老爷，柳正心之前在狱中已经招了，北边女真今年春季怕是要动。”
贾政眉头微蹙，快速扫过供词：
“缺粮？”
“是，去年北边歉收，女真部落粮食紧缺，已有小股骑兵在边境试探。”
管家回道。
贾政手指敲击着案几，沉声道：
“朝廷的战备如何？”
“兵部已调兵遣将，新造的兵器也运到了边境。”
管家答。
“不够。”
贾政摇头，“女真南下是大战略，几把新式兵器吓不退他们。”
他心里清楚，局部的武器优势，在大规模的战事面前，作用有限。
管家迟疑道：
“那……东北的事，要不要立刻上报朝廷？”
“还有萧姨娘。”
贾政抬眸，眼神深邃：“那些他们知道。”
“萧美娘是建真贵妾，手里定有更多秘密。”
贾政缓缓道，
“现在交出去，万一被言官抓住把柄，说我私藏细作，反倒麻烦。”
他另有打算——把萧美娘留在府中，既能随时盘问，又能牢牢掌控，比交出去更稳妥。
“那……就一直拖着？”管家问。
“拖到合适的时机。”贾政语气笃定，“等北边战事起了，她的价值才更大。”
他放下供词，看向窗外：“告诉柳氏，看好许晴和萧美娘，不许她们随意出府。”
“是。”管家躬身应下，转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