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块浸了墨的绒布，把昊天宗裹得严严实实。
林九躺在木板床上，眼睛望着屋顶的破洞。
月光从洞里钻进来，在地上投下一小块惨白的光斑。
他没睡着。
脑子里全是命运钱庄的影子。
白玉宫殿，金砖铺地，库房里堆成山的灵石……
越想，心里越热。
“光有个钱庄还不行。”
林九忽然坐起身。
钱庄那么大，总不能自己去管吧？
他现在还是个杂役。
每天要扫地，要干活，哪有时间打理钱庄？
必须找个人帮忙。
找个信得过的人。
林九皱起眉头。
杂役院里，王伯人不错，但年纪大了，不懂这些。
小李他们，又太年轻，扛不起事。
外门弟子？
他认识的外门弟子不多，大多眼高于顶，根本瞧不上杂役。
内门弟子？
更别提了。
人家连正眼都不会看他。
“该找谁呢……”
林九挠了挠头，有点犯愁。
潜意识里，要找职业宗主。
像公司里的经理，帮着管理宗门。
可这种人才，哪那么好找？
既要有能力，又要忠诚。
太难了。
林九重新躺下，眼睛盯着那片月光。
要不，再抽张牌试试？
刚才激活宗门万象图的时候，识海里的塔罗牌好像没什么变化。
说不定，还能再抽一次？
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闭上眼睛，集中精神。
识海里，78 张塔罗牌依然整齐排列。
金光流转，神秘莫测。
林九的意识，轻轻触碰了一下牌堆。
没有反应。
“果然不行。”
林九有点失望。
潜意识里，每天只能抽一次。
看来，只能等明天了。
就在他准备收回意识的时候，一张牌突然动了。
那是一张画着皇冠和权杖的牌。
牌面是明黄色的，透着一股威严的气息。
【皇帝】
林九的意识刚触碰到这张牌，一段信息就涌了出来。
【皇帝：掌控卡。可锁定一位潜在追随者，使其对宿主产生天然好感，具备管理才能。】
林九的眼睛猛地亮了！
潜在追随者？
管理才能？
这不就是现成的钱庄掌柜人选吗？
简直是想什么来什么！
“锁定！”
林九在心里默念。
【皇帝】牌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一道金色的光束从牌面射出，穿透识海，飞出木屋，消失在夜色中。
林九连忙跑到窗边，推开窗户。
他不知道光束飞向了哪里。
但他能感觉到，【皇帝】牌的力量，正在冥冥中锁定一个目标。
“会是谁呢？”
林九的心里充满了期待。
他回到床上，却再也睡不着了。
脑子里全是那个 “潜在追随者” 的样子。
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男的？女的？
年轻的？年老的？
是昊天宗的人吗？
还是外面的？
林九越想越好奇。
时间一点点过去。
窗外的月光渐渐西斜。
远处传来几声鸡鸣。
天快亮了。
林九打了个哈欠，有点困了。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识海里的【皇帝】牌突然传来一阵波动。
像是在告诉他，目标已经锁定。
林九瞬间清醒。
他集中精神，看向【皇帝】牌。
牌面上，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是个中年男人。
身材微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绸缎衣服。
手里拿着一个算盘，正愁眉苦脸地拨着珠子。
在人影的下方，还有一行字。
【钱四海，散修，精通算计，擅长理财，因欠下巨额债务，正走投无路。】
钱四海？
林九默念着这个名字。
散修？
不是昊天宗的人？
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但转念一想，也挺好。
不是昊天宗的人，反而更容易隐藏。
不会引起刘三他们的注意。
“精通算计，擅长理财……”
林九笑了。
这不就是管理钱庄的最佳人选吗？
而且，他还欠了巨额债务。
自己正好可以用灵石帮他还债，让他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
完美！
林九从床上跳下来，走到门口。
他想现在就去找钱四海。
但外面天还没亮。
而且，他还不知道钱四海在哪。
【皇帝】牌只显示了他的样子和名字，没说具体位置。
“别急，别急。”
林九拍了拍自己的脸。
【皇帝】牌既然锁定了他，肯定会有办法让他们见面的。
他需要耐心等待。
林九走到桌子旁，从储物袋里摸出几枚下品灵石。
握在手心，开始修炼。
有了昨天的经验，这次吸收灵气快了很多。
丹田内的灵力越来越浑厚。
炼气一层的壁垒，已经摇摇欲坠。
“再加把劲！”
林九咬紧牙关。
他能感觉到，突破就在眼前。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很轻。
像是怕吵醒别人。
林九连忙收起灵石，屏住呼吸。
谁会这么早来？
脚步声在他的门口停了下来。
然后，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九儿，你醒着吗？”
是王伯的声音。
林九松了口气，打开门。
王伯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布包。
脸上带着点犹豫。
“王伯，怎么了？” 林九问。
“九儿，这个给你。” 王伯把布包递过来，“我昨晚想了一夜，这些灵石我不能要。你修炼正需要。”
林九打开布包一看，里面是那一百枚下品灵石。
一枚不少。
“王伯，我说过给您就给您了。” 林九把布包推回去，“您要是不收，就是不把我当晚辈看。”
“这……” 王伯有点为难。
“王伯，您就拿着吧。” 林九笑了笑，“等我以后厉害了，还能弄到更多灵石。到时候，让您老人家天天吃丹药，活到一百岁，两百岁！”
王伯被他逗笑了。
“你这孩子……” 王伯叹了口气，把布包收了起来，“那我就先替你收着。等你突破到炼气二层，我再给你买瓶好点的丹药。”
“好！” 林九用力点头。
他知道，王伯这是妥协了。
心里暖暖的。
“对了，九儿。” 王伯像是想起了什么，“今天早上，我去前山清理灵田的时候，听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 林九好奇地问。
“山下好像来了个散修，欠了好多灵石，被人追着打。” 王伯皱着眉头，“听说那人叫钱四海，挺可怜的。”
钱四海！
林九的心脏猛地一跳！
来了！
【皇帝】牌显灵了！
“王伯，您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林九连忙问。
“好像被追到后山去了。” 王伯说，“那些债主凶得很，说要打断他的腿。”
“后山？”
林九心里一紧。
后山虽然也属于昊天宗，但比较偏僻，平时很少有人去。
而且，那里有不少低阶妖兽。
钱四海要是被追到那里，后果不堪设想。
“我去看看！”
林九说完，转身就往后山跑。
“九儿，你去干什么？” 王伯在后面喊。
“我去帮帮他！”
林九的声音远远传来。
王伯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这孩子，就是太善良了。
自己都泥菩萨过江了，还想着帮别人。
但他也没多说什么。
林九这三年在杂役院受了不少苦，却还能保持这份善良，不容易。
林九跑得很快。
炼气一层的修为，在这一刻仿佛爆发了。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不能让钱四海出事。
那可是他的第一个 “职业宗主”！
后山的路很难走。
杂草丛生，怪石嶙峋。
林九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跑。
很快，就听到了前面传来的打骂声。
“钱四海！你个缩头乌龟！赶紧把灵石交出来！”
“不然今天打断你的腿！”
“别跟他废话！先揍一顿再说！”
林九心里一紧，加快了脚步。
转过一个弯，他看到了一幕。
三个穿着黑衣的壮汉，正围着一个中年男人拳打脚踢。
那个中年男人，正是【皇帝】牌上显示的钱四海！
他身材微胖，穿着洗得发白的绸缎衣服。
此刻，衣服已经被撕破了好几处。
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流着血。
但他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算盘。
“我真的没有灵石了……” 钱四海一边躲，一边喊，“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还！”
“几天？等你还？黄花菜都凉了！” 一个壮汉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今天不还钱，就卸你一条胳膊！”
说着，就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
寒光闪闪。
钱四海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
林九看得眼睛都红了。
就是现在！
“住手！”
林九大喊一声，冲了过去。
三个壮汉被吓了一跳，转过身来。
看到冲过来的是个穿着杂役道袍的少年，都笑了。
“哪来的小屁孩？也敢多管闲事？”
“滚一边去！不然连你一起打！”
林九没理他们，挡在钱四海面前。
“他欠你们多少灵石？我还！”
这话一出，不光三个壮汉愣住了，连钱四海都愣住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少年，一脸的不解。
自己不认识他啊。
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你还？” 一个壮汉上下打量着林九，像是在看傻子，“他欠我们五百枚下品灵石！你一个杂役，拿什么还？”
五百枚？
林九心里松了口气。
还好，不多。
他从怀里掏出那个灰色的储物袋，打开。
“这里面有一千枚下品灵石。” 林九拿出五百枚，递给那个壮汉，“剩下的五百，算是给你们的补偿。放他走。”
三个壮汉看着林九手里的灵石，眼睛都直了。
一千枚下品灵石！
一个杂役，怎么会有这么多灵石？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不敢相信。
但灵石是真的。
沉甸甸的，散发着灵气。
那个壮汉一把抢过灵石，数了数。
不多不少，正好一千枚。
“算…… 算你狠！” 壮汉把灵石塞进怀里，瞪了钱四海一眼，“这次算你运气好！”
说完，带着另外两个壮汉，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他们走远了，林九才转过身，扶起钱四海。
“你没事吧？”
钱四海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看着林九，嘴唇动了动，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 我不认识你啊。” 钱四海终于开口了，声音还有点抖，“你为什么要帮我？”
林九笑了笑。
“我叫林九。” 他说，“我知道你叫钱四海，很会理财。”
钱四海更懵了。
他怎么知道自己很会理财？
“我帮你，是想请你帮我个忙。” 林九说。
“帮忙？” 钱四海愣了愣，“我能帮你什么？我……”
“你能帮我的忙，很多。” 林九神秘地笑了笑，“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钱四海犹豫了。
他不认识林九。
不知道这个少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刚才，人家确实救了自己。
而且，还拿出了一千枚下品灵石。
绝对不是普通人。
“去哪？” 钱四海问。
“去了就知道了。” 林九说，“保证让你大吃一惊。”
钱四海看着林九真诚的眼神，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
反正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
就算是坑，也只能跳了。
“好，我跟你去。”
钱四海点了点头。
林九笑了。
第一步，成功了。
他扶着钱四海，朝着命运钱庄的方向走去。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九的心情，像这阳光一样明媚。
他知道，自己的 “资本帝国”，马上就要拉开序幕了。
而钱四海，就是他的第一个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