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四海站在命运钱庄的顶楼露台，望着黑风洞方向扬起的烟尘。
那里，斗战圣殿的黑甲卫正在清剿幽冥殿分舵。
喊杀声顺着风飘过来，像遥远的闷雷。
他眉心的忠诚印记微微发烫，那是九师在传递赞许的情绪。
“灵傀。”
钱四海头也不回，声音平静。
“在。”
身后的灵傀躬身待命，金属关节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把幽冥殿分舵的账目调出来。”
“我要算算，他们到底欠了九师多少‘利息’。”
“是。”
灵傀转身离去，留下钱四海独自站在露台上。
晨风吹动他的绸缎袍子，猎猎作响。
他低头看着掌心的黄金钱，钱面上的 “钱” 字在阳光下闪着光。
这枚钱，是九师意志的延伸。
也是他清理门户的底气。
突然。
黄金钱猛地一颤。
钱面的金光骤然黯淡，像是被什么东西遮挡。
钱四海心里咯噔一下。
抬头望去。
只见黑风洞方向，一股浓郁的黑气冲天而起。
像一条黑龙，在天上盘旋嘶吼。
黑气所过之处，阳光都变得昏暗。
“不好！”
钱四海脸色剧变。
那是幽冥殿的禁术 ——“万鬼噬魂阵”！
据说此阵一旦催动，能吞噬方圆百里的生灵精气。
黑甲卫怕是要遭殃！
他刚想让灵傀传讯支援。
识海里突然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
不是九师的声音。
而是属于幽冥殿的阴邪语调：
“钱四海小儿。”
“你以为请了斗战圣殿的杂碎，就能奈何我幽冥殿？”
“今日。”
“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绝望！”
话音刚落。
那道冲天的黑气突然调转方向，朝着命运钱庄的方向扑来。
速度快得惊人，转眼就到了钱庄上空。
黑气化作一张巨大的鬼脸，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森白的獠牙。
仿佛要一口吞下整个钱庄。
露台上的钱四海被黑气笼罩，只觉得浑身冰冷。
元神像是被无数只手拉扯，疼得他差点跪倒在地。
“九师……”
他咬紧牙关，举起黄金钱。
钱面爆发出金光，勉强抵挡住黑气的侵蚀。
但鬼脸的力量太强了。
金光在一点点黯淡。
眼看就要被黑气吞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
整个命运钱庄突然震动起来。
地面的金砖开始发光，组成一个巨大的塔罗阵图。
穹顶的夜明珠齐齐爆发出比太阳还亮的光芒。
那些堆积如山的灵石，也自动悬浮起来，组成一道璀璨的灵墙。
更令人震惊的是。
钱庄中央的空地上，再次泛起混沌色的雾气。
比上次在金库显现时更加浓郁。
雾气迅速凝聚成一道高达百丈的混沌虚影。
看不清面容，却能感觉到那双蕴藏着天地法则的眼睛。
正冷冷地盯着天上的鬼脸。
“九师！”
钱四海激动得热泪盈眶，差点哭出来。
是九师！
九师又显灵了！
天上的鬼脸似乎也感觉到了威胁，嘶吼着加速俯冲下来。
想在混沌虚影完全成型前，毁掉钱庄。
但已经晚了。
混沌虚影抬起手。
只是轻轻一弹指。
一道肉眼可见的金色波纹扩散开来。
所过之处，黑气像冰雪遇阳光般迅速消融。
那张狰狞的鬼脸，在金色波纹面前，脆弱得像纸糊的一样。
“不 ——！”
鬼脸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瞬间被金色波纹撕碎。
化作无数黑色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黑风洞方向的黑气，也随之溃散。
阳光重新洒满大地。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混沌虚影静静地悬浮在钱庄上空。
虽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整个青州的修士，都感觉到了一股至高无上的威压。
正在修炼的停下了动作。
正在厮杀的放下了兵器。
正在赶路的勒住了马缰。
所有人都朝着命运钱庄的方向望去，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疑惑。
“那…… 那是什么？”
“好强的威压！难道是哪位上古大能降临了？”
“快看命运钱庄！好像有虚影！”
议论声四起，但没人敢靠近。
那道混沌虚影散发的气息，太强了。
强到让他们从灵魂深处感到恐惧。
混沌虚影没有理会外界的骚动。
它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黑风洞方向。
然后。
抬起手。
对着黑风洞的位置，轻轻一握。
“轰隆 ——！”
一声巨响从黑风洞方向传来。
仿佛有惊雷炸响。
远在钱庄的钱四海，都能感觉到地面在剧烈震动。
他赶紧让灵傀用望远镜查看。
望远镜里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黑风洞的幽冥殿分舵。
连同周围的三座山峰。
竟然凭空消失了！
原地只留下一个巨大的深坑。
深不见底，边缘光滑得像被什么东西整齐地切割过。
“这…… 这是……”
钱四海的声音都在发颤。
九师这是…… 直接把幽冥殿分舵给抹除了？
连渣都没剩下！
太可怕了！
混沌虚影做完这一切，似乎满意地点了点头。
它再次看向命运钱庄的金库方向。
然后。
身影开始缓缓变淡。
在彻底消散前。
一道金光从虚影指尖弹出。
射向黑风洞的深坑。
金光没入深坑的瞬间，坑里突然冒出无数金色的锁链。
锁链自动缠绕，组成一个巨大的封印阵。
将深坑彻底封死。
做完这一切。
混沌虚影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命运钱庄上空，淡淡的金光在缓缓流淌。
钱四海站在露台上，久久没有动弹。
刚才那一幕，太过震撼。
他终于明白。
九师的力量。
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那些所谓的大宗门、老怪物。
在九师面前，恐怕连提鞋都不配。
“灵傀。”
过了很久，钱四海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在。”
“记录下来。”
“幽冥殿分舵，因拖欠九师‘利息’，已强制清账。”
“欠款总额：幽冥殿分舵一座，含所有成员及物资。”
“清账方式：物理抹除。”
“是。”
灵傀拿出账本，认真地记录着。
钱四海看着黑风洞方向的封印阵，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
厉无生。
你以为这就完了？
太天真了。
欠九师的。
迟早要连本带利还回来。
他转身走下露台，脚步轻快。
接下来。
该算算幽冥殿总坛的账了。
那笔账，可比分舵大多了。
他很期待。
当九师的意志降临幽冥殿总坛时。
厉无生会是什么表情。
一定会很精彩吧。
命运钱庄的金库内。
那些堆积如山的黄金钱，突然齐齐发出一声轻鸣。
钱面上的 “钱” 字，变得比以前更加璀璨。
仿佛吸收了刚才混沌虚影散逸的力量。
其中一枚黄金钱，轻轻颤动了一下。
钱面投射出一道微小的光幕。
光幕上，赫然是幽冥殿总坛的地图。
地图中央，有一个红色的光点在闪烁。
那是厉无生的位置。
钱四海拿起这枚黄金钱，笑容越来越浓。
游戏。
才刚刚开始。
而他。
很荣幸能成为这场游戏的庄家。
黑风洞方向。
赵虎带着黑甲卫站在巨大的深坑前，个个目瞪口呆。
刚才那道混沌虚影，他们也看到了。
那股威压，让他们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先…… 先锋官。”
一个黑甲卫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
“我们…… 还需要进去清剿吗？”
赵虎看着深不见底的坑洞，又看了看远处命运钱庄的方向。
用力咽了口唾沫。
“清剿个屁！”
“没看到这是九师亲自出手了吗？”
“赶紧撤！”
“回去告诉殿主，任务完成！”
“幽冥殿分舵…… 已经被九师‘清账’了！”
说完，他第一个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往斗战圣殿的方向跑。
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
其他黑甲卫也反应过来，纷纷上马跟上。
刚才那一幕，实在太吓人了。
他们可不想留在这，被九师的余威波及。
很快。
黑风洞附近就恢复了平静。
只剩下那个巨大的深坑，和周围散落的封印阵纹路。
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阳光洒在深坑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像是一个巨大的惊叹号。
烙印在青州的大地上。
也烙印在所有知情者的心里。
九师之名。
从今天起。
将成为青州所有势力的禁忌。
没人敢再轻易招惹。
更没人敢拖欠九师的 “利息”。
因为他们知道。
后果。
他们承受不起。
命运钱庄的露台上。
钱四海看着黑甲卫远去的背影，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
他拿起那枚指向幽冥殿总坛的黄金钱。
轻轻吹了口气。
“厉无生。”
“接下来。”
“该轮到你了。”
“准备好…… 付账了吗？”
阳光透过黄金钱，在地面上投下一道扭曲的光影。
像一张诡异的笑脸。
预示着幽冥殿的末日。
正在缓缓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