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宗的黄昏总带着股灵脉特有的暖香，林九扛着那把磨得发亮的破扫帚，正蹲在山门最后一级台阶上，把白天扫拢的落叶往草堆里归置。
刚拢了一半，怀里的塔罗牌突然发烫，【审判】牌的纹路像活过来似的，顺着指尖往脑子里钻，连带着识海里的混沌雾气都开始翻涌——这是五大宗宗主的意识已经就位的信号。
林九拍了拍手上的碎叶，起身往柴房走。
路上碰到几个提着灯笼巡逻的弟子，个个脸上都带着笑，嘴里哼着小曲，显然是还在为五大宗成立联盟的事高兴。
“林九，还扫地呢？快歇会儿吧！”一个弟子笑着打招呼，灯笼的光晃在林九脸上，“刚才听长老说，明天五大宗就会派弟子来帮咱们守灵脉，以后再也不用怕天机阁挑事了！”
“快了快了，扫完这点就歇。”林九笑着应了声，脚步没停，心里却清楚，光成立联盟还不够，得给天机阁来个狠的，让他们再也不敢蹦跶。
……
柴房里，稻草堆已经被林九收拾得整整齐齐，屋顶漏下的最后一缕夕阳落在塔罗牌上，泛着淡淡的金光。
他盘腿坐在稻草堆上，闭上眼睛，意识再次沉入识海。
混沌空间里，六把石椅依旧悬浮在银灰色雾气中，五大宗宗主的意识虚影已经就位——凌千雪白衣胜雪，剑穗轻垂；九霄仙盟宗主银甲反光，手按刀柄；八荒圣殿宗主红袍鼓荡，还带着点熔炉热气；五行天宗宗主捏着灵珠，眼神警惕；阴阳玄府宗主黑袍遮面，气息冷得像冰。
见中间的混沌虚影缓缓凝聚，五人齐齐起身拱手，声音恭敬：“参见九师！”
林九的意识虚影周身金光更盛，雾气都被逼退三尺，声音在空间里回荡，没有半分感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坐。”
五人依言坐下，没人敢多言，连最急躁的八荒圣殿宗主都绷着脸，等着九师开口。
“联盟筹备得如何？”混沌虚影先问了句，目光扫过五人。
凌千雪率先回话：“回九师，万道神宫已派出三十队情报弟子，正在追查天机阁的据点，预计明日就能有初步消息。”
“九霄仙盟也已拟好联盟章程，只要其他宗门签字，就能正式成立。”九霄仙盟宗主跟着补充，语气里带着点邀功的意味。
八荒圣殿宗主拍了拍石椅：“我那边已经备好三百精锐，只要找到天机阁的人，保证一刀一个，绝不留情！”
五行天宗宗主和阴阳玄府宗主也纷纷汇报，说资源调配和追踪准备都已就绪，就等命令。
混沌虚影微微点头，算是满意，话锋突然一转：“光靠这些，还不够让天机阁疼。”
五人都是一愣，互相看了看，没明白九师的意思。
“天机阁最擅长用谣言搅局，靠的就是信息差和各宗门的猜忌。”混沌虚影的声音慢了些，却字字诛心，“要收拾他们，就得从根上断了他们的活路——把他们列入‘倾销名单’。”
“倾销名单？”五行天宗宗主皱起眉头，“九师，这是啥意思？”
“就是让他们手里的东西，变得一文不值。”混沌虚影解释道，“天机阁不是喜欢卜算天机、卖情报吗？咱们就放出比他们更准的情报，压得他们没生意做；他们不是喜欢挑拨离间吗？咱们就公开他们的老底，让全大陆都知道他们的阴谋；他们不是想靠谣言获利吗？咱们就联合所有宗门，拒绝跟他们做任何交易，让他们手里的资源烂在手里。”
五人眼睛瞬间亮了。
这招太狠了！
比直接打杀还管用！
天机阁之所以能蹦跶，就是因为有人买他们的情报、信他们的谣言、跟他们做交易。要是真把他们列入倾销名单，断了他们的生路，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得自己解散！
“九师英明！”凌千雪率先反应过来，拱手道，“万道神宫愿意牵头，放出天机阁的假情报，让他们的消息再也没人信！”
“我也同意！”九霄仙盟宗主赶紧附和，“我可以让联盟发布禁令，谁要是敢跟天机阁交易，就视为联盟公敌！”
八荒圣殿宗主更是兴奋：“要是有人敢偷偷跟他们交易，我就带精锐去抄了他的宗门！让他们知道跟天机阁勾结的下场！”
五行天宗宗主和阴阳玄府宗主也纷纷表态，说会配合倾销计划，绝不让天机阁有翻身的机会。
混沌虚影看着五人的反应，继续补充：“还有三点要注意。”
“第一，放出的假情报要逼真，先让天机阁赚点小利，等他们放松警惕，再放出致命的假消息，让他们栽个大跟头。”
“第二，禁令要严格执行，不管是大宗门还是小宗门，只要违规，一律严惩，绝不姑息。”
“第三，阴阳玄府要加快追踪速度，在天机阁察觉之前，找到他们的老巢，断了他们的退路。”
“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五人齐声回答，声音里满是振奋，连呼吸都比刚才急促了些。
混沌虚影最后扫了五人一眼，语气变得更重：“此事关系重大，若是出了差错，别怪我不留情面。”
“请九师放心！”五人再次起身拱手，态度比刚才更恭敬，“我等定不辱使命！”
“好。”混沌虚影摆了摆手，“都回去吧，三日之内，必须让倾销计划落地，我会让灵傀宗主监督进度。”
“是！谨遵九师法旨！”
五人的意识虚影缓缓消散在雾气中，凌千雪走之前，还特意对着中间的混沌虚影行了个大礼，显然是对这个计划极为认可。
等五人都离开后，林九的意识虚影也开始变淡，他最后看了一眼混沌空间，转身消失在雾气中。
……
柴房里，林九缓缓睁开眼睛，识海里的塔罗牌已经恢复平静，【审判】牌的金光也淡了下去，只剩下淡淡的余温。
他伸了个懒腰，刚想起身，就听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秦昊的呼喊。
“林九！林九！你在吗？”秦昊的声音带着兴奋，还没进门就喊，“天大的好消息！五大宗刚才传讯过来，说要对天机阁下狠手，还要搞什么‘倾销名单’，让他们彻底没活路！”
林九赶紧开门，看到秦昊手里拿着张传讯符，身后跟着几个长老，个个脸上都带着激动，像是捡到了宝贝。
“真的？那太好了！”林九装作很惊讶的样子，眼睛都亮了，“这样一来，天机阁就再也不敢来挑事了，咱们昊天宗也能安心发展了！”
“可不是嘛！”秦昊笑着把传讯符递过来，“你看，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五大宗要联合放出假情报、下交易禁令，还要找天机阁的老巢，这都是九师的主意！九师真是太厉害了！”
林九接过传讯符，假装看了看，心里有点好笑。
这些主意其实都是他的，可现在却成了九师的功劳，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暴露自己。
“九师确实英明！”林九把传讯符还给秦昊，语气里满是敬佩，“有九师在，咱们肯定能彻底解决天机阁！”
长老们也跟着附和，说九师是救世之主，昊天宗能得到九师的庇佑，是天大的福气。
秦昊笑得合不拢嘴，拍着林九的肩膀：“林九，你可是咱们宗门的福星，要是没有你，咱们也得不到九师的关注。以后要是有啥需要，尽管跟我说，千万别客气！”
“谢谢宗主！”林九连连道谢，心里却在想，以后需要的地方还多着呢。
“对了，五大宗说明天就会派弟子来守灵脉，咱们得好好准备准备，不能让人家看了笑话。”秦昊突然想起这事，对着长老们吩咐道，“你们去安排一下，给五大宗的弟子准备好住处和灵米，千万别怠慢了。”
“是！”长老们赶紧应下，匆匆忙忙地跑了，留下秦昊和林九在门口。
“林九，你也别太累了，早点休息。”秦昊叮嘱了句，也转身往主峰走，脚步轻快得像个孩子。
林九看着秦昊的背影，关上柴房门，靠在门框上，嘴角慢慢勾了起来。
倾销计划只是第二步。
接下来，就是找到天机阁的老巢，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他相信，有五大宗帮忙，再加上虚空商会的助力，用不了多久，天机阁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林九拿起扫帚，继续往山门走，夕阳已经落下，夜色开始笼罩昊天宗，弟子们提着灯笼在宗门里穿梭，脸上满是期待，都在盼着明天五大宗弟子的到来。
他走到山门台阶上，借着灯笼的光，继续扫着剩下的落叶，扫帚尖划过青玉石台阶，发出“沙沙”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远处的聚灵崖，灵脉还在泛着淡淡的金光，像一颗守护昊天宗的星辰；主峰上，秦昊正带着长老们布置住处，忙得不亦乐乎；万道神宫的银舟已经升空，朝着天机阁的据点飞去；九霄仙盟、八荒圣殿、五行天宗、阴阳玄府也都行动起来，准备着倾销计划的落地。
整个天玄大陆，因为一道来自混沌空间的法旨，开始朝着收拾天机阁的方向迈进，而这一切的幕后推手，只是一个穿着灰布衣、扛着破扫帚的杂役。
林九继续扫地，动作从容又淡定，仿佛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打乱他扫地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