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炎谷的夜黑得像泼了墨，风里裹着灵脉枯竭后的土腥味，连虫鸣都透着死气。
厉无生蹲在谷外的老槐树上，黑袍裹紧身子，眼睛盯着泉眼边那盏孤零零的灵灯——那是钱庄弟子守夜的灯，灯光下，黑铁牌上“命运钱庄所有”几个字泛着冷光。
“殿主，噬债兽好像睡着了，我们直接冲进去抢灵脉残渣？”旁边的幽冥弟子压低声音，手里的魔刀泛着绿光。
厉无生没说话，指尖凝出一缕魔烟，往谷里飘——刚过谷口，就听见“嗷呜”一声，两只噬债兽突然醒了，黑毛炸开，鼻子凑到地上嗅了嗅，猛地朝老槐树扑过来！
“糟了！被发现了！”幽冥弟子刚要拔刀，就听见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火把的光像一条火龙，从山道上涌过来——是斗战圣殿的战修！
“厉无生！你敢来钱庄的灵脉撒野，活腻了？”李堂主走在最前面，手里拎着一柄玄铁战锤，锤身上刻着“九师亲赐”的纹路，“九师早算到你会来，特意让我带兄弟们候着！”
厉无生心里一沉，知道中计了，可现在退已经来不及——噬债兽已经扑到树下，爪子抓着树干，树皮瞬间被腐蚀出坑！
“给我杀！冲出去！”厉无生嘶吼着，从怀里掏出一枚魔核，捏碎的瞬间，黑色的魔气冲天而起，裹着他和弟子们往谷外冲。
可斗战圣殿的战修早摆好了阵，三十个战修围成一个圈，手里的战刀交叉，劈出一道金色的刀墙，魔气撞上去，“滋滋”冒白烟，瞬间被打散！
“体修的战阵！”厉无生咬牙——斗战圣殿的战修都是练体的，刀枪不入，普通魔功根本破不了防。
一个战修突然冲上来，一拳砸在厉无生胸口，“咔嚓”一声，厉无生的肋骨断了两根，一口黑血喷出来。他刚要反扑，就被另一个战修踹倒在地，噬债兽立马扑上来，用嘴咬住他的胳膊，牙齿里的毒液顺着伤口往身体里钻。
“啊！”厉无生疼得惨叫，魔气在体内乱撞，可越挣扎，毒液扩散得越快，没多久，他就浑身无力，被战修用铁链捆了个结实。
“带走！九师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李堂主挥挥手，战修押着厉无生和残余的幽冥弟子，往斗战圣殿的方向走。
泉眼边的钱庄弟子松了口气，捡起掉在地上的灵灯，看着黑铁牌，小声嘀咕：“还是九师厉害，什么事都算到了。”
而此刻的轮回演武场，正是热闹的时候——演武场中央的高台上，一个穿着枯骨铠甲的人站在那里，手里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剑，正是玄机城的枯骨大帝。
台下的观众挤得水泄不通，有人举着牌子喊：“大帝必胜！我押了十年修为！”还有人喊：“别冲动！那可是第99场了，再赢一场就能赎回道果了！”
原来这枯骨大帝，之前为了突破境界，把自己的道果押给了轮回演武场的“修为期货”，要是能连胜100场，就能把道果赎回来；要是输了，道果就归演武场，他这辈子都别想再进阶。
“下一场对手是谁？快安排！”枯骨大帝的声音沙哑，像两块石头在摩擦，“我要尽快赢够100场！”
演武场的裁判拿着名单，脸色有点难看——之前安排的对手是个元婴修士，根本不是大帝的对手，可刚才收到上面的消息，说第100场的对手要换个人。
“大帝，第100场的对手...换了。”裁判咽了口唾沫，“是万道神宫的凌千雪宗主。”
“凌千雪？”枯骨大帝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就是那个一剑削平三魔宗的女人？好！正好让我试试她的斤两！”
台下的观众炸开了锅：“凌千雪？那可是顶级宗主！大帝能打得过吗？”“我刚押了大帝赢，这要是换对手，我的修为不就没了？”“慌什么！大帝都连胜99场了，说不定能赢！”
人群里，一个穿灰衣的修士悄悄拿出传讯符，发了条消息：“九师，大帝同意和凌宗主对决。”——这是隐星阁的人，专门盯着演武场的动静。
昊天宗的柴房里，林九正拿着扫帚扫地上的草屑，传讯符突然亮了。他看了一眼消息，嘴角勾了勾，把传讯符塞回怀里，继续扫地。
“林九哥，你听说了吗？轮回演武场有个大帝要跟凌宗主打架！”孙小果跑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刚烤好的红薯，“他们说凌宗主可厉害了，一剑能冻住一条河！”
“是吗？”林九接过红薯，咬了一口，“那肯定很精彩。”
“我想去看！可是要押修为才能进，我没有修为可以押。”孙小果噘着嘴，有点失落。
“以后有机会的。”林九摸了摸她的头，“等你修炼出修为了，再去看也不迟。”
孙小果点点头，蹦蹦跳跳地出去了——她不知道，这场对决根本就是林九安排的，凌千雪是他的人，大帝输定了。
轮回演武场的钟声突然响了——三下，代表着压轴对决要开始了。
枯骨大帝握紧手里的剑，走到演武场中央，道果在他的胸腔里跳动，发出微弱的金光——那是他修炼了千年的根本，要是没了，他就真成了一具枯骨。
“凌千雪呢？不敢来了吗？”大帝嘶吼着，声音传遍整个演武场。
话音刚落，天空突然裂开一道缝，一道霜白色的剑气从缝里劈下来，落在演武场中央，寒气瞬间扩散，台下的观众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凌千雪从裂缝里走出来，穿着一身冰蓝色的长裙，头发上落着雪花，手里握着一把没有剑鞘的剑，剑身泛着冷光。
“让你久等了。”凌千雪的声音很冷，没有一丝感情，“我来陪你打第100场。”
“好！”枯骨大帝大吼一声，浑身的枯骨突然爆发出金光，道果从他的胸腔里飘出来，悬在头顶，“我押我的道果！赢了，我要你的剑！输了，道果归你！”
“不必了。”凌千雪摇摇头，“我要你的道果没用，只是来执行九师的命令。”
“九师？”枯骨大帝愣了一下，“谁是九师？”
凌千雪没回答，只是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缕寒气——瞬间，整个演武场的温度都降了下来，地面结了一层冰。
“接招！”枯骨大帝不再追问，举起剑，燃尽自己的魂力，朝着凌千雪劈过去——这一剑带着千年的修为，剑气像一条金色的巨龙，咆哮着冲向凌千雪。
台下的观众都屏住了呼吸，有人甚至闭上了眼睛，不敢看接下来的画面。
可凌千雪只是轻轻弹指——一道冰墙突然挡在她面前，金色的剑气撞在冰墙上，瞬间被冻住，变成了一座冰雕。
“这...这怎么可能？”枯骨大帝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燃魂的一剑，居然被对方轻易挡住了。
凌千雪没给他反应的时间，身影一闪，出现在枯骨大帝面前，手轻轻放在他头顶的道果上。
“九师说，你的道果，留着没用，不如给更有用的人。”凌千雪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枯骨大帝想反抗，可身体突然被冻住了，从脚到头，慢慢变成了一座冰雕。他头顶的道果，也慢慢飘向凌千雪，被她收进了储物袋里。
台下的观众彻底傻了——连胜99场的大帝，居然连凌千雪的一招都没接住！
“赢了！凌宗主赢了！”刚才押凌千雪赢的修士欢呼起来，手里的赌票变成了金色，“我的修为回来了！还多了一倍！”
而押大帝赢的修士，脸色惨白，手里的赌票变成了废纸——他们押出去的修为，全没了。
凌千雪看都没看台下的观众，转身走进天空的裂缝里，消失不见。
演武场的裁判反应过来，赶紧让人把冰雕大帝搬到演武场的门口，立了一块牌子：“负债者戒——押注需谨慎，输了没修为。”
很快，“枯骨大帝战凌千雪，一招被冰封”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天玄大陆。
碧水门的门主听到消息，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刚买了灵脉保险，现在又听说凌千雪这么厉害，心里更怕了，赶紧让人去钱庄，说要再加买几份保险。
而昊天宗的柴房里，林九收到了凌千雪的传讯：“九师，任务完成，道果已带回。”
林九回复：“很好，把道果送到万药丹心谷，让他们用道果炼‘延寿丹’，给昊天宗的弟子分一些。”
“遵九师令。”
林九收起传讯符，看着窗外的月亮，心里想：大帝的道果只是开始，接下来，还有更多的资源要收回来，整个天玄大陆的修炼资源，迟早都是我的。
他拿起扫帚，继续扫地上的草屑，好像刚才那场震动大陆的对决，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切，都是他棋盘上的一步棋。
而那座冰雕大帝，成了轮回演武场最显眼的地标，每天都有修士来围观，有人感叹大帝的悲惨，有人则记住了“九师”这个名字——能让凌千雪听话的人，肯定不简单。
夜色渐深，轮回演武场的灯光慢慢熄灭，只有冰雕大帝还立在门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是在警示所有修士：别跟九师作对，不然下场会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