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紫女没有安排弄玉跟来。
……
绯烟和念端一路随着那些士兵，来到了江暮云所在的酒楼外。
“怎么会是这里？”
两人脸上写满好奇，更带着几分惊讶。
既然都是来听江暮云说书的，自然也知道他住在哪里。
可惜的是，上次她们来时，酒楼已经客满。
这才转而去了紫兰轩落脚。
“你说，今晚的事，会不会和江先生有关？”
绯烟轻蹙着眉头，语气里透出几分担忧。
念端还算冷静。
那张素来淡然的小脸也浮现出一丝关切。
“应该不会吧，他不过是个说书先生，能惹出什么麻烦？就算真有事，也不至于出动这么多官兵吧？”
听她这么分析，绯烟也觉得有理。
“但我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念端目光略带调侃，“看来你对这位江先生，还真是关心啊。”
“哪有……我只是怕他万一出什么事，那我这趟咸阳不就白来了吗？”
她吐了吐舌头，表情俏皮。
念端无奈摇头，“我知道你是从家里偷偷跑出来的，但也不必每次提到江先生都拿这个当理由吧？一路上我都听够了。”
被她这么一说，绯烟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走吧，去看看那些官兵到底想做什么。”
两人神色一正，悄然跟了上去。
……
酒楼之中。
江暮云身边站着的都是自己人。
论高手，从瑾仙、慕婴……到百越众人，这样的阵容加起来，还真不必惧怕谁。
焰灵姬剥开一瓣橘子，轻轻送到江暮云嘴边。
“主上，这次我们还放过外面那些人吗？”
江暮云靠在她怀中，伸手轻拍她的脸颊：“你想出去陪他们玩玩？”
“可以吗？”
焰灵姬眨了眨眼，试图说动他。
江暮云本要答应，外面却忽然传来一阵动静。
他摇了摇头，说道：“你现在想出去，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咦，为什么……”
焰灵姬不解地问。
江暮云自她怀中起身，随手向空中一挥。
刹那间，一柄木剑已握在他手中。
“该到的人都到齐了。”
室内众高手齐齐抬头，望向屋檐上方。
窗外传来两道年轻的声音——
“鬼谷弟子盖聂，请江先生赐教！”
“鬼谷弟子卫庄，请江先生赐教！”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哗——
江暮云白衣翩跹，轻飘飘地跃出窗外。
转眼间已立在盖聂与卫庄面前。
好年轻！
这是盖聂初见江暮云的第一印象——此人不仅俊朗非凡，更透着一股深不可测的气势。
“小庄，此人修为不在你我之下！”
直到这一刻，盖聂才真正将江暮云视为值得一战的对手。
卫庄闻言，没好气地瞥了师兄一眼。
这还需要盖聂提醒吗？
江暮云的修为，岂是区区“不在你我之下”
所能形容？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先前确实未曾向师兄提及此事，盖聂有此反应倒也情有可原。
对面，江暮云饶有兴味地注视着这对师兄弟。
不得不说，年轻时的盖聂确实风采出众，气质温润，比身旁那个傲气十足的白发师弟更显亲切。
但江暮云并非女子，自然不会因此手下留情。
“久闻二位大名，今日正好领教高招。”
江暮云语气谦和，言辞间却透着十足的自信。
“来吧，让我见识见识你们的合纵连横。”
这番话语激得盖聂师兄弟热血沸腾。
两柄长剑同时出鞘。
江暮云手中的桃花剑也随之泛起玄黄光芒。
“这是何等剑法？从未见过......”
江暮云尚在蓄势，盖聂已忍不住惊呼。
身为秦国首席剑师，除楚国外，当世便属秦国势力最为雄厚。
盖聂的身份使他遍识天下名剑，可江暮云这一招，他却完全看不出师承来历。
卫庄面对师哥投来的好奇目光，只能无奈摇头。
先前江暮云对他的指点仅限于心境层面。
至于剑法，确实未曾涉及分毫。
江暮云温润的嗓音随风传来：“此剑名为无量剑。”
盖聂与卫庄齐声赞叹：“无量剑！好名字！”
只是不知这剑招究竟威力如何......
江暮云唇角扬起温和的弧度：“既然你们想看，便让你们看个明白。”
只见他振腕挥剑，一道流光自脸前划出优美弧线。
自足底起始，璀璨华光层层攀升。
轰隆——！
大 ** 颤不已。
待盖聂与卫庄定睛望去，不由目瞪口呆。
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师兄弟，此刻皆露出此生最震惊的神情。
“无量剑，无量劫。
入此剑阵者，生生世世难入轮回......”
江暮云清越的声音在方圆数十丈内回荡。
他身后赫然展开由内力凝聚的剑阵，无数巨大紫芒剑影自地面升腾而起，吞吐着玄奥剑气。
这般恢宏气势，足以令天下剑客为之震撼。
盖聂与卫庄僵立原地，这无疑是他们生平所见最壮观的景象。
置身阵中，更能感受到天地间流转的磅礴力量。
“若再不出手，怕是要败得很难看。”
江暮云含笑提醒。
师兄弟相视苦笑——即便出手，难道就能取胜么？
一路尾随士兵前来的绯烟与念端，此刻也屏息凝望着这惊世之景。
两双美眸中映照着江暮云的身影与那无量剑阵，许久都忘了呼吸。
“这般风华绝代的男子...当真世间罕见。”
既俊美又潇洒，更兼说书之才...此番出行确实不虚此行。
“嗯...他很出色。”
一向平静的念端，也不由得轻声赞叹。
她的眼眸中流转着明灭的光彩。
……
站在江暮云对面的盖聂与卫庄，此刻却显得格外艰难。
明知结局已定，他们仍然全力相搏。
两人对视一眼。
“百步飞剑！”
“横贯八方！”
他们使出了此生最强的剑招。
头顶如有双龙盘旋，合力之势令寻常江湖人不敢近前。
江暮云微微扬眉，含笑说道：“若只是如此……恐怕还不够。”
整个无量剑阵将三人笼罩其中。
汹涌剑气如浪潮般向盖聂与卫庄奔腾而去。
合纵连横终究难敌这般威势，两人在剑气中如同落叶被卷起，飘零无依。
无量剑阵光芒四射。
夺目的光辉自酒楼方向蔓延至远方。
……
“看见了吗？这般宏大的剑势，即便远远望着，也仿佛身陷其中。”
紫女轻声感叹，心中已浮现江暮云执剑的身影。
韩非起身说道：“这才是江先生真正的实力……难怪我的逆鳞剑也不敢近他身。”
张良震撼不已：“能见此景，实乃此生之幸。”
弄玉静静望着天象。
“这已非凡人所能及。”
新郑各处亦有无数人远望此景，只见剑气纵横数十里，光芒夺目。
却无人知晓剑光之中究竟是谁。
……
某处酒楼中。
原本抱着酒坛醉倒的荆轲，见此异象顿时清醒。
“好强的高手！”
他身边两名剑客也怔怔望天，久久不能回神。
周围江湖人纷纷议论。
“这般实力……堪称剑圣也不为过吧？”
“剑圣之名，当之无愧！”
“不知是在与谁比剑，真想去亲眼一见。”
“江湖从未有此人的传闻，今夜之后，剑圣之名必将传遍天下！”
“是啊，往后天下剑客在他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对了，我听说最近新郑城里来了几个外来的江湖人，自称是墨家三剑客？”
“什么墨家三剑客，根本没听过。”
“墨家倒是知道，至于这三剑客嘛……”
站在一旁的荆轲等人顿觉尴尬。
另外两人没好气地瞪着他。
都怪荆轲，非要取这么难听的名号，害得他们被人议论纷纷……
荆轲尴尬地挠了挠头：“我哪知道新郑这地方竟如此藏龙卧虎。”
“不过！我荆轲将来也绝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
燕丹却颇有感慨地说道：“此人若能加入我墨家该多好。”
若他知道这人正是他想找的那位酒楼说书先生，不知脸色该有多精彩……
酒楼那边。
江暮云收回桃花剑，天空中的光芒也渐渐消散。
盖聂与卫庄并未受什么伤。
毕竟江暮云手下留情，未下重手。
师兄弟二人互相搀扶着走到江暮云面前，皆是一脸敬佩地说道：“江先生的剑术可谓举世无双，说是天下第一也不为过。”
盖聂这一评价可谓极高。
以他的身份说出此言，等于将天下其他剑客皆排在了江暮云之后。
这次新郑之行，也算不虚此行。
盖聂心中欣喜。
而江暮云此时却想起另一件事。
“跟随你来的，还有秦王嬴政吧？”
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盖聂惊讶：“江先生连这都知道？”
他随即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卫庄。
卫庄：“……我并未向江先生提过此事。”
此言一出，盖聂更是惊讶。
江暮云笑着解释道：“不必担心，我对秦王并无恶意。”
盖聂连忙赔罪：“是我冒犯了，先生莫怪。”
“无妨，我倒想托你带几句话给他……”
盖聂心想，这位说书先生如此不凡，所言必是重要之事。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并未直接要求面见嬴政。
可见此人对秦国确实并无图谋。
既然如此，他更想让秦王亲自来江暮云的酒楼一趟。
“先生若想传话给秦王，不妨等下次说书时再谈，届时我们必会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