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见门边的明珠夫人身子一晃,似欲晕厥。
宫女们慌忙上前:“夫人病体初愈,不宜劳累,还请回殿休息!”
她们只当江暮云尚未治愈夫人,否则他怎会特意向韩王提出留夜?
一名宫女急向江暮云恳求:“江先生,请您继续为夫人诊治吧!”
江暮云点头应下:“好,我这便进去。
你们在外守候,未经传唤不得入内。”
宫人们自然谨遵吩咐:“先生放心,我等必定严守宫门,绝不让人打扰。”
先前红莲公主擅闯寝宫、被江暮云仙力所伤之事犹在眼前,谁还敢贸然闯入?
若是此事再演一回,这些下人的性命怕是难保了。
闻得此言,江暮云方才重新踏入寝宫。
明珠夫人早已卧于榻上,目光盈盈投来。
“江先生,你方才可是亲口对韩王说的,今夜定要留下为我诊治,不许离开哦。”
江暮云摇了摇头。
“不必再装,今夜你难道没有其他事想做?”
见他神色认真,明珠夫人不再如先前那般妩媚撩人,坐起身问道:
“江先生可是有事要交代?”
江暮云颔首道:
“方才我在密室中见到一具尸身,你应该知道我指的是谁。”
明珠夫人一听即明,却掩唇轻笑,似乎不以为意。
江暮云对她的反应略感意外,问道:
“你没什么要解释的么?”
那人于江暮云而言,意义不同。
当初他命手下将其一剑毙命,如今对方却完好出现在明珠夫人密室之中,这不得不让江暮云怀疑她的用意。
保存得如此完好,莫非她有 ** 之癖?……
想到这里,江暮云心觉不可思议。
明珠夫人未察觉他诸多心思,只径直解释道:
“江先生是指我表哥那具尸身吗?”
“将他存于密室,自有我的道理。”
“他虽已死,可他的身体本身藏有重大秘密。
若长久存放,我便有更多时间解开这个秘密。”
“因此,我不得不这么做。”
“江先生,你一定能理解我吧。”
江暮云一时无言。
她既已这样说,他还能再说什么?若要她立即将尸身丢弃,只怕她也不愿。
“也罢,我知你钻研香道之类,也与你表哥有关。
既然如此,就让他留着吧。”
“你的事,我不多干涉。”
江暮云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不料对方忽然说出一句让他愕然的话——
“江先生,方才在屋里若真发生什么,你不觉得就像我表哥在看着我们一样吗?”
“他生前是你对手,死后却亲眼看着他的表妹和你在一起。”
明珠夫人眼中若有深意,
江暮云当场怔住,
这女人玩得也太野了吧!
“咳,”
江暮云打断她,
“好了好了,
我知道你盼着我给你治病,别再说那些败兴的话。
来,让我再仔细检查一遍。”
江暮云眼中含笑说道,
明珠夫人立刻会意,
顺从地点头:“是,江先生。”
她随即乖巧配合。
……
另一边,
红莲已被韩王派人送回。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
红莲昏迷时,耳边依稀传来江暮云与明珠夫人的对话。
虽听不真切,却能感觉到两人关系非比寻常。
回程途中,红莲渐渐苏醒,方才的记忆并未消失,反而深印脑海。
她忍不住思忖:难道是真的?
江先生怎么会和那个女人扯上关系?
“不对不对!”
“一定是那女人对江先生下了什么 ** 术!”
“要不要把这事告诉父王?”
可若说了,韩王会冲江先生发火,还是冲明珠夫人发火?
她清楚父王的性子,绝不敢惹江暮云不快。
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对付明珠夫人?
一回想起江暮云与明珠夫人相处时似乎很愉悦,
她心头便涌起一阵酸意。
江先生身边美人不少,偏偏和明珠夫人……
红莲手托香腮,闷闷不乐。
回宫之后,
红莲仍反复思量此事,却百思不得其解。
傍晚时分,贴身宫女匆匆来报——
“公主殿下,您吩咐奴婢去查的事,已经查明了。”
“江先生在明珠夫人寝宫中已停留三个时辰,至今未出,也未曾召人送过膳食。”
红莲闻言一惊,立即起身不解道:
“怎么会这样?治个病需要这么久吗?”
宫女摇头,面露难色:
“先前公主您承受不住江先生的仙力而晕倒,恐怕夫人也是如此,只能慢慢来。”
红莲气呼呼地坐下,仍不甘心:
“她为什么偏要江先生来治?天下名医那么多,怎么非他不可?”
宫女垂首不敢应答——
这话说向哪边,都可能掉脑袋。
见她沉默,红莲也不忍为难,起身在院中踱了两步,忽然正色道:
“我要再去见江先生。”
“可公主,夜已深了,不如明日……”
“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红莲斥道,“明珠夫人能留他在身边那么久,我为何不能去?他将来可是我的夫君。”
红莲又使起小性子,可她是韩王最宠爱的公主,宫女只能听从。
即便江暮云下令不得打扰他诊治,如今也顾不上了。
一行人便摆驾往明珠夫人的宫殿去。
……
正行走间,一道娇媚的笑声传来:
“呵呵,这么晚了,公主还要出门?”
红莲瞥了一眼,不太高兴:
“胡美人?你来我这儿做什么?”
胡美人依然含笑走近,温柔问道:
“看来公主不欢迎我呀。”
“我与公主素无过节,为何公主待我这般冷淡?”
胡美人的话音刚落,红莲便冷哼了一声。
“既然你心里明白本公主不乐意见你,还偏要凑上前来?赶紧走吧,本公主此刻有要事在身。”
可是胡美人听了这番话,非但没有离开,反而上前一步,拦在了红莲面前。
“方才我在外头听见,公主说要去寻江先生,是么?”
红莲蹙起眉头,语气不悦:
“你什么意思?难道是想阻拦我去见江先生?”
“莫非你和那明珠夫人一样,也打算谋害江先生不成?”
胡美人含笑摇头:
“公主多心了。
我此行专为见你而来,并非要对江先生不利。”
“更何况,这世上能伤得了江先生的人,恐怕还没出世呢,公主何必担忧?”
红莲听了,微微点头。
确实,她刚才虽隐约听见江暮云与明珠夫人交谈,但明珠夫人最多不过是想绊住江暮云,多留他一会儿,绝不敢真正危及他的安全。
这么一想,心里顿时宽慰不少。
然而,看着眼前这位笑意盈盈的胡美人,红莲心头又是一阵不快——在她看来,父王身边这些妃嫔,没一个省心的,总爱无事生非。
当然,她红莲也不是好惹的。
于是她又坐了下来,语气桀骜:
“不知胡美人找我有什么事?若没什么要紧的,就请回吧。”
“本公主可没兴致招待你这样的人。”
胡美人脸上露出受伤的神情,轻声道:
“我一片好意来关心公主,却遭到这般冷言冷语,实在令人难过。”
红莲却不吃她这一套,只冷冷一笑:
“你这副模样,或许对我父王有用,在我这儿可行不通。
胡美人,真想扮可怜,不如去找我父王,他吃你这套。”
说这话时,她心头掠过一丝黯然——天下男子,似乎总是见一个爱一个。
除了江先生。
至少在她眼中,江先生身边虽有众多红颜,可那些人也不敢太过放肆。
世间女子对江先生多是仰慕,不像明珠夫人那般,竟敢如此明目张胆……
胡美人任凭红莲如何冷嘲热讽,仍不离去,反而在她对面坐了下来,静静开口。
“公主殿下,您是否想过,此刻匆忙赶去,未必能得偿所愿?”
胡美人这句话让红莲微微一怔。
“此话何意?你说我去见江先生反而不妥,你又如何知晓?”
“你无非是想阻我前去!”
胡美人坦然承认:“正是。
我不愿公主前往,只因公主即便去了,也未必能让江先生欢心。”
红莲顿时闹起性子:“岂有此理!江先生是我未来的夫君,怎会不喜见我?”
胡美人轻声道:“公主年纪尚轻,岂知讨男子欢心亦需讲究方法?”
红莲这才恍然。
她怎就忘了,父王对胡美人的宠爱历久不衰,她在后宫始终地位稳固,与明珠夫人堪称并立双骄。
于是她收起先前的针锋相对,语气转为请教:“不知胡美人有何见解?你觉得江先生会中意怎样的女子?”
红莲终于开始认真思量。
在她记忆中,江暮云虽不拒绝美人相伴,却从未明言心仪何种女子。
似乎至今无人能让他终日相陪——即便她极不愿承认,但明珠夫人确实手段非凡。
不论她与江暮云究竟是何关系,这一点自己确实不及。
方才自己昏厥过去,若江暮云真心待她,自会入宫相伴,可他并未前来。
思及此,她心中一阵酸楚,这才虚心向胡美人求教。
见红莲终于平静下来,胡美人方道:“公主须知,江先生那般超凡脱俗的男子,身边红颜众多,断不会为一个小姑娘舍弃其他佳人。”
此言一出,红莲顿觉话中有话,急忙追问:“你是否知晓什么内情?”
胡美人含笑颔首:“自然知晓。
不过若我说了,公主可要保证莫要动怒。”
红莲此刻已心生愠怒,仍强自按捺:“放心,本公主岂是气量狭小之人?但说无妨。”
“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