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化作的脓水还在地上冒着泡，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臭。云溪真人用灵力将那滩脓水彻底净化，又仔细检查了六芒星阵的刻痕，眉头皱得更紧：“这阵法的纹路……跟记载中蚀骨魔的巢穴标记一致。”
“蚀骨魔？”孙浩刚喝了口水，闻言差点呛到，“就是那个传说中以吸食生灵骨髓为生的魔物？”
“正是。”云溪真人的声音带着凝重，“它最擅长隐匿在潮湿阴暗处，尤其是寒潭、深谷这类地方，能借着水汽施展幻术，让人在不知不觉中被侵蚀骨髓，最后变成一具空壳。”
林风捏了捏手中的铁剑，剑身上还残留着黑袍人的黑雾，此刻竟隐隐发烫。他看向苏清月，发现她正盯着不远处一片氤氲的水汽——那里的雾气比别处更浓，隐约能听到“叮咚”的水声，像是有溪流或深潭。
“那边有水声。”苏清月的声音很轻，流霜剑微微颤动，“而且……我感觉那里的水汽带着寒意，跟普通的雾气不一样。”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雾气中透出一片极淡的青灰色，与周围的白茫截然不同。林风运转醒神诀，眼中金光一闪，竟透过雾气看到了一片暗绿色的水面，水面上漂浮着几具动物的骸骨，骨头表面坑坑洼洼，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噬过。
“是寒潭。”云溪真人沉声道，“蚀骨魔十有八九就藏在里面。”
“那我们绕开它？”一名弟子提议，脸上带着惧意。
“绕不开。”林风指着潭边唯一的小路，“那是通往寒水城的必经之路，而且……你们看那些骸骨。”他指向水面上的动物尸骨，“蚀骨魔的食量很大，这些恐怕只是开胃小菜，再让它待下去，附近的村镇都要遭殃。”
苏清月握紧流霜剑，剑尖指向寒潭：“它在水里，我们在岸上，未必没有胜算。”
云溪真人点头：“清月说得对。蚀骨魔离开水后实力会大减，我们可以引它出来。”
林风从行囊里翻出几张符箓——是之前在安全屋拿的“爆炎符”，能瞬间产生高温，对付阴寒属性的魔物最有效。“我去引它，你们准备好符箓和法器，等它露头就集火攻击。”
“不行，太危险了。”苏清月立刻反对，“蚀骨魔的幻术在水里更强，你一靠近就可能中招。”
“我有这个。”林风举起之前云溪真人给的“清心玉佩”，玉佩在雾气中泛着温润的光，“能抵挡中阶幻术。”
云溪真人沉吟片刻：“林风去引，清月和我负责主攻，孙浩带其他人布防御阵，防止它逃回水里。记住，一定要打断它的脊骨——那是它的弱点。”
分配好任务，林风深吸一口气，握紧清心玉佩，一步步走向寒潭。越靠近潭边，寒气越重，不是冰雪的冷，而是带着腥气的阴寒，像是有无数冰冷的细针往骨头缝里钻。
他故意用铁剑在潭边的石头上划了几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水面顿时起了反应，暗绿色的水波开始翻滚，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水下搅动。
“出来啊，缩头乌龟！”林风故意用言语刺激，同时将爆炎符悄悄贴在岸边的树干上，“连面都不敢露，也配叫魔？”
话音刚落，水面“哗啦”一声炸开！一只覆盖着暗绿色鳞片的巨爪猛地拍向岸边，爪尖带着黏液，落在石头上时，石头瞬间被腐蚀出几个小洞。紧接着，一个庞大的身躯从水里钻了出来——那东西像条巨型蜥蜴，却长着三颗脑袋，每颗脑袋上都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布满尖牙的嘴，脖子上缠绕着湿漉漉的黑色藤蔓，藤蔓上还挂着几缕破烂的布条，像是人类的衣物。
“吼——！”中间的脑袋发出震耳的咆哮，声波带着水汽扑面而来，林风只觉头晕目眩，幸好清心玉佩及时亮起，才没被幻术影响。
“就是现在！”云溪真人的声音响起，青绿色的灵力如长鞭般抽出，狠狠抽向蚀骨魔的脊骨。
苏清月的流霜剑也化作一道银虹，直刺左侧脑袋的嘴部——那里是它呼吸的地方，防御相对薄弱。
林风趁机往后急退，同时捏碎了树干上的爆炎符！“轰！”高温火焰顺着藤蔓缠上蚀骨魔的身体，它最怕高温，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三颗脑袋疯狂摆动，巨爪胡乱拍打着岸边，将石头拍得粉碎。
“打断脊骨！”云溪真人喊道，灵力长鞭再次甩出，精准地缠向蚀骨魔中间的脊骨。
林风回过神，抓起地上的一块巨石，用尽全力掷向它的脊背！巨石砸在脊骨凸起处，蚀骨魔的动作明显一滞，中间的脑袋痛苦地垂下。
“就是那里！”苏清月看准时机，流霜剑暴涨数尺，带着淡蓝色的灵火，狠狠刺入蚀骨魔的脊骨缝隙！
“嗷——！”蚀骨魔发出濒死的嘶吼，三颗脑袋同时耷拉下来，庞大的身躯重重摔回潭中，激起巨大的水花。暗绿色的潭水被染成了黑红色，渐渐平息下去，只留下一圈圈涟漪。
众人都松了口气，孙浩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结、结束了？”
林风走到潭边，看着渐渐恢复平静的水面，却没放松警惕。清心玉佩还在微微发烫，说明附近仍有幻术残留。他忽然注意到水面上漂浮的藤蔓动了一下——不是被水波带动，而是主动蠕动着，朝着岸边爬来。
“小心！它没死透！”林风大喊，同时甩出最后一张爆炎符。
火焰再次燃起，藤蔓被烧得蜷缩起来，露出藏在下面的东西——一截断裂的脊骨，上面还连着几颗跳动的肉瘤，正不断分泌着黏液，试图重新凝聚形体。
云溪真人一剑劈下，将那截脊骨斩成数段，又补上数道灵力符，直到肉瘤彻底失去生机才停手。“这次是真的死了。”
林风看着潭水慢慢变回清澈，露出底下光滑的鹅卵石，终于放下心来。苏清月走过来，递给他一块干净的布：“擦擦吧，你脸上都是泥。”
林风接过布，刚要擦，却发现布上绣着一朵小小的梅花——是苏清月常绣的图案。他抬头看她，她的脸颊被雾气熏得微红，眼神却明亮得像潭水。
“走了，去寒水城。”云溪真人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视，她看着远方雾气渐散的天空，“再晚就赶不上城门关闭的时间了。”
众人收拾好行囊，踏上潭边的小路。寒潭的水汽在身后渐渐散去，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他们身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暖意。林风摸了摸胸口的清心玉佩，又看了看身旁的苏清月，脚步轻快了许多——前路或许依旧有危险，但只要同伴在侧，便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