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渐渐熄灭，只余下几盏灯笼在风里摇晃，将地上的血迹照得斑驳。官差押着城主和李管家往外走时，苏清月忽然开口：“等等。”
她捡起地上那枚蛇形令牌，指尖用力一捏，令牌“咔”地裂成两半，里面滚出颗黑色的药丸。“这是‘蚀骨散’，影阁的独门毒药，沾了皮肤就会溃烂。”她将药丸扔进火盆，火苗“腾”地窜起，映出她眼底的冷光，“李管家藏在灯笼里的，本想趁乱给我们下黑手。”
林风看着火盆里扭曲的黑烟，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往内院跑。苏清月立刻跟上，“你去哪？”
“书房！”林风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我娘的日记！”
两人冲进书房时，果然看到书桌被翻得乱七八糟，几本线装书散落在地，其中一本的封皮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是李管家的。林风迅速翻开最厚的那本，夹层里的纸页已经被抽走，只留下个空荡荡的豁口。
“该死！”林风一拳砸在桌上，木渣溅起。
苏清月却蹲下身，捡起片沾血的碎纸，上面还留着半行字：“影阁根在……”她指尖捻着碎纸，忽然凑近火盆，“你看这纸的边缘。”
火光下，碎纸边缘泛着淡淡的银光——是用银粉混着墨写的。苏清月立刻取来清水，将碎纸浸进去，银粉遇水晕开，慢慢显露出更多字迹：“……影阁根在漕帮，帮主是……”后面的字被血迹糊住，看不真切。
“漕帮？”林风皱眉，“去年帮我们运药材的王帮主，总说和城主是旧识……”
“不止。”苏清月忽然想起什么，从发髻上拔下支银簪，在刚才李管家站过的地方刮了刮，簪尖沾起层灰黑色的粉末，“这是‘墨烟粉’，漕帮的人总用它在货物上做标记。”
正说着，院外传来马蹄声，是驻守城外的张将军。他翻身下马，手里捧着个用油布包着的东西：“林小哥，苏姑娘，刚才搜城主卧房时，在床板夹层里找到这个，看着像重要物件。”
油布打开，里面是个雕花木盒，打开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里面没有金银，只有半幅绣品，上面绣着只未完成的凤凰，针脚和苏清月绣篮里的一模一样。更惊人的是，绣品背面用朱砂写着行小字：“吾女清月亲启，影阁帮主是你外祖父的表兄，当年……”
后面的字被利器划烂了，但“外祖父”三个字，像道惊雷在苏清月耳边炸响。她外祖父早逝，母亲从未提过他还有表兄……
林风握住她微凉的手，低声道：“不管是什么关系，现在我们知道了方向。”他指了指绣品上未完成的翅膀，“剩下的，我们一起绣完。”
苏清月看着他眼里的光，点了点头。火盆里的火苗渐渐弱下去，露出底下未烧尽的令牌残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但她心里清楚，这不是结束——漕帮、外祖父、影阁的根……还有太多谜团等着解开。
但此刻，握着林风的手，看着那半幅绣品，她忽然不怕了。就像母亲说的，针脚歪了可以拆了重绣，路走偏了，就重新找方向。只要两人还在一起，再深的黑暗，总能绣出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