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鳞兽的嘶吼渐渐隐入山林，林风拽着苏清月往狼山主峰方向跑，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声响，身后追兵的呼喝声像附骨之疽，紧追不舍。
“往这边！”苏清月突然拐进一条被藤蔓遮掩的窄路，这里的积雪明显被踩过，留下串深浅不一的脚印——是玄鳞兽刚才奔逃时踩的。她反手抽出银簪，将藤蔓划开，露出后面仅容一人通过的石缝，“这是我娘手札里记的密道，能通到主峰的望月台。”
林风先钻进去，伸手将苏清月拉进来。石缝里漆黑一片，只能听见彼此的喘息和外面追兵的怒骂。他摸出火折子点亮，照亮两侧湿漉漉的岩壁，上面竟布满了细小的爪痕，与玄鳞兽的爪印完全吻合。
“看来玄鳞兽常走这条路。”苏清月指尖拂过爪痕，忽然在石缝深处摸到块凸起的石头，形状像只蜷缩的兽，“这是……机关？”她用力一按，石缝侧面竟滑开道石门，露出个宽敞的溶洞，钟乳石在火光下泛着莹光，地面铺着层银白色的鳞片，踩上去软绵绵的。
“是玄鳞兽的巢穴。”林风将火折子举高，照亮溶洞中央——那里堆着堆干草，上面铺着片巨大的银鳞，边缘还沾着新鲜的血迹，显然是刚才挣脱金属环时留下的。巢穴旁的石壁上，刻着几行歪歪扭扭的字，像是用爪尖划的：“影阁……毒……痛……”
“它在记恨影阁。”苏清月蹲下身，抚摸着那片带血的银鳞，忽然发现鳞片背面刻着个“月”字，与她玉佩上的字迹如出一辙，“我娘当年一定来过这里，这是她教玄鳞兽认的字。”
溶洞深处传来滴水声，林风循着声音走去，发现尽头有个小水潭，潭水泛着银光，水底沉着个青铜盒。他伸手捞上来打开，里面没有金银，只有卷羊皮地图，上面用朱砂标着影阁在京城的总坛位置——竟藏在皇家寺庙的地宫下。
“难怪他们敢动京城的心思，原来是藏在眼皮子底下。”林风将地图折好塞进怀里，忽然听见洞外传来鳞片摩擦石头的声响，不是追兵，倒像是……玄鳞兽！
苏清月立刻吹灭火折子，溶洞瞬间陷入黑暗。沉重的脚步声从石门处传来，带着熟悉的喘息，随后是片冰凉的东西被推到她脚边——借着从石缝透进来的微光，她看清那是块新鲜的月魂草，叶片上还沾着露水。
“是它！”苏清月惊喜地轻声道，摸出玉佩举高。黑暗中，玄鳞兽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在回应。林风重新点亮火折子，只见玄鳞兽站在石门边，脖颈处的伤口已经结痂，银白色的鳞片在火光下闪得温润，再没有之前的戾气。
“它来帮我们了。”林风看着玄鳞兽用爪尖指向溶洞顶部，那里有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上面能出去？”
玄鳞兽点点头，俯身将苏清月轻轻拱到背上，又用头蹭了蹭林风的手臂，示意他也上来。林风犹豫了下，抓住玄鳞兽颈后的鳞片坐稳——触感比想象中光滑，像被泉水洗过的玉石。
玄鳞兽纵身跃起，沿着溶洞顶部的石梯向上攀爬，银鳞在黑暗中划出流光，像条会飞的光带。苏清月伏在它背上，能感受到它温热的体温和沉稳的心跳，忽然想起母亲手札里的最后一句：“玄鳞非兽，是友。”
洞口外是望月台，月光铺满整座平台，远处京城的灯火像散落的星子。玄鳞兽将他们放下，忽然对着月亮发出一声悠长的嘶鸣，声音穿透云层，在山谷间回荡。苏清月知道，这是它在传递信号——告诉那些可能被影阁控制的同类，这里有能救它们的人。
“三日期限快到了。”林风望着京城的方向，将地图展开，“影阁总坛在地宫，我们得混进寺庙才能找到入口。”
苏清月摸出那半块带血的银鳞，忽然有了主意：“皇家寺庙每月十五会举办祈福法会，允许百姓进香。我可以扮成绣娘，去给寺庙绣幡旗；你扮成我的随从，我们趁机打探地宫的位置。”
玄鳞兽用头蹭了蹭她的手心，像是在赞同。月光下，它的银鳞泛着柔和的光，照亮了两人脚下的路。苏清月忽然觉得，那些曾经觉得遥不可及的真相，那些藏在影阁背后的阴谋，似乎都在这片鳞光里，渐渐显露出清晰的轮廓。
而他们的身边，除了彼此的刀与针，又多了位沉默却可靠的伙伴。前路纵有千难万险，至少此刻，月光明亮，鳞光温暖，足以照亮接下来的每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