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山隘口的风裹着雪粒子，打在脸上像小刀子。林风攥紧手里的地图，指腹磨过标注“暗堡”的红点，身后的士兵已悄悄散开，靴底踩在积雪上几乎没声息。苏清月跟在他身侧，斗篷的帽檐压得很低，只有那双握着银针的手露在外面，指尖因寒气泛着白。
“按地图所示，暗堡入口在左侧的断崖下。”林风低声道，目光扫过前方被雪覆盖的乱石堆，“他们的岗哨应该藏在那棵老松后面。”
苏清月点头，忽然从袖中摸出个小巧的铜哨，轻轻吹了声。哨音极轻，却像带着穿透力，片刻后，右侧山腰传来几声夜枭叫——是张将军安排的暗线发来的信号，岗哨已被解决。
两人猫着腰穿过乱石堆，断崖下果然有个被藤蔓遮掩的洞口，雪落在藤蔓上，竟顺着缝隙往里渗，显然是人为清理过的痕迹。林风抽出短刀，割断最粗的那根藤蔓，一股混杂着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里面有火折子的光。”苏清月按住他的手腕，从怀里掏出块半透明的薄片，“这是我娘留的冰镜，能聚光。”她对着洞口晃了晃，里面果然传来几声惊惶的低呼。
林风趁机拽开藤蔓，率先冲了进去。洞里比想象中宽敞，十几个黑衣人正围着篝火擦兵器，见有人闯入，立刻拔刀扑来。苏清月紧随其后，银针脱手而出，精准钉中最前面两人的手腕，兵器“哐当”落地。
“是影阁的人！”有人嘶吼着挥刀砍向林风，刀风带着刺骨的寒意。林风侧身避开，短刀反挑，正削中对方手背，顺势夺过刀，反手劈向旁边的火把——火光骤灭，洞里瞬间陷入黑暗。
“摸黑打！”苏清月的声音从右侧传来，伴随着布料撕裂声和闷哼。林风凭听声辨位，刀光在黑暗中划出残影，每次落刀都精准砸在兵器相接处。忽然，他听到身后有风声，下意识转身格挡，却撞进一个柔软的怀抱——是苏清月被人从侧面撞过来。
“小心！”她的气息喷在他颈侧，带着淡淡的药香。林风反手将她护在身后，短刀横扫，逼退扑来的两人，同时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噌”地吹亮。
火光重新亮起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洞里的石壁上竟刻满了蛇形徽记，与苏清月玉佩上的纹样一模一样，甚至连鳞片的数量都分毫不差。最深处的石台上，还摆着个青铜盒，盒盖敞开着，里面空无一物。
“他们把东西转移了。”林风皱眉，踢开脚边的黑衣人，“搜！”
士兵们迅速散开，很快有人来报：“林哥，找到个密道，通向山后！”
林风看向苏清月，她正盯着石壁上的徽记出神，指尖轻轻抚过冰冷的刻痕：“我外祖父的玉佩……背后也有这样的刻字。”她忽然转身，目光锐利，“这不是影阁的标记，是‘蛇医门’的。”
“蛇医门？”林风一愣，“那个百年前专研毒术的门派？不是早就销声匿迹了吗？”
“看来没消失，只是换了个名字。”苏清月拿起地上的一张废纸，上面用朱砂画着个残缺的药方，“这是‘牵机引’的配法，我娘的医书里提过，是蛇医门的禁术。”
正说着，密道那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张将军带着人冲了进来：“林小哥，山后发现匹马车，载着个铁笼，里面……”
话没说完，外面传来一声凄厉的嘶鸣，像某种巨兽的咆哮。林风与苏清月对视一眼，立刻往密道跑。
山后的空地上，十几辆马车翻倒在地，铁笼的栏杆被撞得扭曲，笼门大开。雪地上拖曳着长长的血痕，尽头是片黑压压的林子，风中飘来股熟悉的腥气——与苏清月玉佩沾染的味道一模一样。
“是‘玄鳞兽’。”苏清月的声音有些发颤，“医书上说，蛇医门用活人喂饲的异兽，刀枪难入。”
林风握紧了刀，看着血痕消失的方向，忽然发现雪地上有个掉落的香囊，绣着半朵牡丹，针脚与苏清月绣帕上的如出一辙。
“他们想用玄鳞兽做什么？”他低声问，指尖捏紧了香囊。
苏清月没回答，只是抬头望向林子里最深的黑暗，那里仿佛有双眼睛，正幽幽地盯着他们。风雪突然变大，卷着血痕往暗处缩去，像被什么东西舔舐干净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