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崖的风带着铁锈般的腥气，卷起地上的碎石，打在林风的衣袍上噼啪作响。崖边的巨石上，骨符教教主正盘膝而坐，周身萦绕的黑气已凝成实质，像件流动的黑袍，每一次呼吸都让周围的空气泛起涟漪——那是即将突破灵皇境巅峰的征兆。
“来得正好。”教主缓缓睁眼，瞳孔里跳动着黑火，“你的灵族灵力，是我最后一道催化剂。”
林风站在三丈外，金纹灵力在体内奔腾如江河。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气息虽强横，却带着种强行拔高的虚浮，显然是用邪术催谷的结果。这种根基不稳的巅峰，在真正的灵皇境后期面前，不过是纸糊的老虎。
“催化剂？”林风笑了，指尖的金芒骤然亮起，在崖边投下道狭长的光影，“你也配？”
教主脸色一沉，猛地抬手，黑气化作巨掌拍向林风。掌风未至，崖边的碎石已被震得腾空而起，带着刺耳的尖啸。林风不闪不避，金纹灵力在身前凝成盾，盾面浮现出灵族符文，与黑气巨掌撞在一处。
“嘭！”
气浪以两人为中心炸开，崖边的矮松被拦腰折断。林风的光盾微微震颤，却纹丝未动；教主的黑气巨掌则泛起涟漪，竟被震得后退半寸。
教主眼中闪过惊疑：“你的灵力……怎么可能这么稳？”他明明感应到对方只是灵皇境后期，可这灵力凝练度，比他见过的许多巅峰修士还要扎实。
林风没回答，只是光盾一收，金纹灵力化作长剑，脚尖在崖边一点，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剑刃划破空气，带着灵脉净化之力，直取教主心口——那里的黑气最稀薄，显然是邪术催谷的破绽所在。
“找死！”教主怒喝，黑气翻涌间化作无数骨矛，密密麻麻地射向林风。
林风的身影在骨矛缝隙中穿梭，快得只留下道道残影。他手中的长剑时而化作光盾格挡，时而化作流光突刺，金纹灵力所过之处，骨矛纷纷消融，连一丝黑气都没留下。
崖边观战的沈彻握紧了护脉令牌，掌心沁出细汗。她看到林风的剑招里，藏着外门时练的基础剑法，却被他用灵皇境的灵力使出了截然不同的威力——那些曾被长老批“笨拙死板”的招式，此刻竟成了最刁钻的杀招，每一剑都刺在教主防御的薄弱处。
教主被他逼得连连后退，黑气缭绕的脸上终于露出慌乱。他想不通，这个半年前还在灵皇境中期徘徊的修士，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棘手。那些被他视为“蝼蚁”的灵族传承，此刻竟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黑气都在颤抖。
“我不信！”教主猛地喷出一口黑血，血珠落在地上，竟化作一个个微型的骨符，瞬间组成了个诡异的阵法，“尝尝‘万骨噬心阵’！这是用你灵族全族的骨头炼的！”
阵法启动的刹那，无数灵族虚影从地底钻出，发出凄厉的尖啸，朝着林风扑去。那些虚影带着怨毒，似乎要将所有的痛苦都倾泻在他身上。
林风的脚步顿了顿，不是因为畏惧，而是因为愤怒。他看到虚影里，有抱着孩子的妇人，有拄着拐杖的老者，有握着长剑的少年——那是三百年前被骨符教屠戮的灵族族人。
“用逝者做邪器，你也配谈‘传承’？”林风的声音冷得像崖边的寒冰，金纹灵力骤然爆发，比之前强盛了数倍，“今天，我就用你的血，告慰他们的亡灵！”
他将灵皇境后期的灵力催动到极致，长剑在手中挽出个金色的圆，圆内浮现出灵脉碑的虚影。那些扑来的灵族虚影一触到金光，竟不再嘶吼，反而化作点点流萤，朝着他的长剑汇聚——那是逝者的残魂，在认主。
“不可能！”教主失声尖叫，他最引以为傲的杀阵，竟成了对方的助力。
林风没给他反应的机会，流萤汇聚的长剑突然暴涨，化作一柄丈许长的光剑，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教主劈了下去。光剑所过之处，黑气如潮水般退散，万骨噬心阵的阵纹寸寸碎裂。
教主绝望地祭出白骨盾，却被光剑轻易劈开。他看着光剑落在头顶，眼中终于露出了恐惧——那是面对绝对力量时的无力，是他从未想过会从“蝼蚁”身上感受到的威压。
“噗嗤！”
光剑穿透了他的身体，金纹灵力在他体内炸开，将所有的黑气焚烧殆尽。教主的身体软软倒下，眼中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林风收剑而立，周身的金纹灵力却没有平息，反而更加炽烈。他能感觉到，击败教主的瞬间，体内的灵力像是冲破了某种枷锁，朝着更高的境界奔涌而去——灵皇境巅峰的壁垒，竟在这一刻松动了！
那些曾被嘲笑的“痴心妄想”，那些被断言“绝无可能”的进阶，此刻都成了掌中的现实。他想起外门时，资质测试的水晶球只亮起微弱的光芒，长老摇头说“难成大器”；想起第一次冲击灵皇境，被心魔反噬吐了血，同门在背后窃笑“自不量力”；想起捧着灵族古籍请教，却被拒之门外，说“邪门歪道不配进藏经阁”……
所有的轻视、否定、打压，都在这一刻，被他踩在了脚下。
金纹灵力冲天而起，在断魂崖的上空凝成一道光柱，直插云霄。崖边的风停了，碎石不再滚动，连沈彻的呼吸都放轻了——她能感觉到，林风的气息正在蜕变，那是比灵皇境后期更加磅礴、更加沉稳的力量。
林风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无半分波澜，只有深不见底的沉静。灵皇境巅峰的威压如无声的巨浪，扩散开来，让整个断魂崖都微微震颤。
他低头看着脚下的崖石，那里还残留着教主的血迹，却在金纹灵力的净化下迅速消散。他知道，这不是结束。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那些等着看他笑话的人，还在前方。但他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为了证明自己而焦虑——他的剑，他的灵力，他站在这里的姿态，就是最好的证明。
沈彻走上前，看着他周身流转的金芒，轻声道：“回去吧，青岚宗该换个天了。”
林风点头，转身往回走。夕阳的光落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到足以覆盖那些曾经的阴霾。他的脚步很稳，每一步都像踩在坚实的土地上，带着一种无需言说的力量——那是从尘埃里长出的锋芒，是被碾压过却依旧向上的倔强。
远处的天空，乌云正在散去，露出被夕阳染成金色的云层。就像他的路，终于拨开了所有的迷雾，只剩下一片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