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宗的晨雾还未散尽，山门前的石阶已热闹起来。赵凯正用雷淬铁打磨最底层的石阶，铁石与石面摩擦的火星里裹着雷气，竟在石面上烙出层淡金色的光膜——这是他昨夜突破灵师境初阶后琢磨出的新本事，土纹裹着雷气，能让凡石变得比精铁还硬。
“再过三日，宗门大比就要开始了。”沈师妹抱着药篓从石阶上走过，篓里的雷纹丹泛着紫金色的光，“丹堂刚传来消息，张执事被柳长老罚去看守药园了，听说他冰系灵力溃散后，连淬体境都稳不住。”她将一颗雷纹丹抛给王小虎，少年接在手里，丹药刚触到掌心，就化作道金雷钻进他的龙纹剑，剑身上的龙形纹路又清晰了几分。
王小虎的剑招已能引动石阶下的雷脉，他站在第三十三级石阶上，挥剑时金雷顺着石阶蔓延，在半空织出片雷网，网眼处竟凝出细小的水珠——那是雷气与晨雾相融的效果，比单纯的劈砍多了几分巧劲。“林师兄，你看我这招‘雷网捕风’怎么样？”少年收剑时，龙纹剑突然发出声清越的龙吟，震得周围的石阶都微微发颤。
林风站在最高处的石阶上，指尖的雷印正与山门的灵脉共鸣。他能“看”到石阶深处那些沉睡的雷纹正在苏醒，像无数条细小的龙，顺着他的灵力流动。这种感知比在断魂崖时更清晰，灵师境初阶的灵力在体内沉淀得愈发醇厚，偶尔有多余的雷气溢出，落在石阶上，便会催生出株带着雷纹的小草。
“听说今年大比的头名，能进‘藏经阁禁地’。”赵凯直起身，土纹在他掌心流转，带着雷气的力道，“里面藏着本《雷纹真解》，据说能让雷灵力生出‘灵智’。”他砸了砸嘴，“可惜我是土系，不然真想抢一把。”
沈师妹忽然指着石阶旁的古松：“你们看！”松树上不知何时停了只青灰色的鸟，鸟喙上沾着雷灵草的种子，翅膀扇动时，竟带起淡淡的雷芒，“这是‘雷羽雀’，古籍上说只在雷脉充沛的地方出现，看来山门的灵脉是真的活了。”
林风的目光落在雷羽雀身上，忽然想起刚入宗时，他在藏经阁外见过这鸟。那时它羽毛黯淡，连飞都飞不稳，被几个外门弟子追着打，还是他偷偷扔了块干粮才救下来。没想到如今再见，它竟能引动雷气，连眼神都带着几分灵动。
“大比的对手里，有个叫周明的内门弟子。”苏师姐的声音从晨雾中传来，她手里拿着张榜单，“灵师境中阶，雷系，据说三年前就摸到了灵师境高阶的边，因为心浮气躁才卡住。”她将榜单递给林风，“他最擅长的‘狂雷术’，霸道得很，寻常灵师境中阶都接不住。”
林风看着榜单上周明的名字，指尖的雷印轻轻跳动。他想起半年前，周明路过外门时，曾指着他的鼻子说：“淬体境的废物，一辈子都别想进内门。”那时他攥紧了拳头，却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周明的雷灵力太刚，”沈师妹忽然开口，她给雷羽雀喂了颗雷实，鸟儿舒服地眯起眼，“就像没驯化的野马，看着厉害，实则破绽百出。林师兄的雷印带着古灵脉的稳，肯定能赢。”
王小虎挥剑劈开块飞来的碎石，金雷在碎石上炸出细密的纹路：“我昨天跟他的跟班打了一架，那跟班灵师境初阶，被我的龙纹剑劈得灵力溃散，周明肯定也强不到哪去。”
赵凯则在石阶上练拳，土纹裹着雷气砸在石面上，竟打出个个深浅相同的坑：“到时候我帮你掠阵，他要是敢耍阴招，我就用雷淬铁砸他的脸！”
林风望着三人眼里的光，忽然觉得掌心的雷印变得滚烫。他不是要向周明证明什么，也不是为了藏经阁的《雷纹真解》，只是想看看，自己踩着这些石阶一步步走到现在，到底能站到多高的地方。那些在试炼林里留下的伤疤，在落星湖底熬过的夜晚，在断魂崖顶接住的雷龙，都该有个像样的交代。
晨雾散去时，山门前的石阶已被他们打磨得发亮，每一级都刻着淡淡的雷纹，顺着山势往上延伸，像条蓄势待发的雷龙。赵凯的土纹里多了道雷色的筋络，出拳时带着龙吟般的声响；沈师妹的雷灵藤爬上了古松，藤叶间结出的雷实泛着玉石般的光泽；王小虎的龙纹剑彻底苏醒，剑身上的龙形纹路能随着他的心意游动，仿佛随时会破空而出。
林风走下石阶，每一步都踩在雷纹的中心。他能感觉到，灵师境初阶的灵力正在往中阶过渡，这种过渡很缓，却很扎实，像春芽顶开冻土，带着种不可阻挡的生机。他知道，大比那天，他挥出的不会是周明那样的狂雷，而是带着落星湖的温润、断魂崖的厚重、青岚宗石阶的沉稳，属于他自己的雷。
雷羽雀突然从松树上飞起，绕着他盘旋三圈，然后朝着内门的方向飞去，像是在为他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