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泽的雾气退去时，天边正浮着半轮残月。林风怀里的小雷狮突然动了动，鼻尖蹭过他的手腕，那些缠绕在皮肤上的雷纹甲竟像活了般，顺着狮毛攀了上去，在狮耳尖凝成颗米粒大的雷珠。
“它在认主。”阿芷的声音带着点惊奇，她指尖的雷丝正缠着片刚从雷祖碑上飘落的青黑色碎末，碎末里的雷力竟在顺着雷丝往她灵核里钻，“我的雷珠刚才吸收了碑屑，灵王境二重的壁垒……好像有点松了。”
赵凯的灵相正趴在石碑旁打盹，龙腹上的新鳞泛着冷光，偶尔有雷脉支流从地下窜出，撞上龙鳞便化作金粉，簌簌落在他身上。“老子的灵相现在打个喷嚏，都能震碎三丈外的石头。”他翻了个身，龙尾扫过地面，竟划出道半尺深的雷痕，“这雷祖碑的余韵，比宗门里的淬灵池还顶用。”
林风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掌心的玄玉佩。玉佩里的雷海已平息成镜面，银色巨龙虚影盘在雷核上，鳞片的纹路与雷祖碑的漩涡完美重合。他试着将灵力探入雷狮体内，小雷狮突然仰头发出声细弱的雷鸣，周身炸开层淡金色的雷雾——那雾里竟裹着他丹田灵核的气息，连带着他经脉里的雷丝都跟着震颤，像是在齐声应和。
“灵相雏形和你灵核的共鸣……比寻常修士的灵宠契深三倍不止。”阿芷凑近看了眼雷狮，指尖的雷丝轻轻碰了碰雷雾，被弹回来时，丝尾多了点金芒，“这就是玄玉佩养出来的灵相？连初生时的灵智都比同阶高这么多。”
林风忽然想起刚得到玉佩那会儿，他还在淬体境三层徘徊，连块像样的护具都买不起，被宗门里的师兄们嘲笑“灵根杂得像堆碎石”。那时玉佩里的雷海还是片死水，别说雷狮，连条雷鱼都没有。
他握紧玉佩起身时，脚下的雷纹草突然齐齐往两侧倒，像是在为他开路。小雷狮从他怀里跳下，四爪踩着雷火，竟在前面带路似的小跑起来，每跑三步就回头看他一眼，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轻响。
“这小家伙是发现什么了？”赵凯的灵相腾空而起，龙瞳扫向雷狮跑去的方向，“那边的雷脉波动有点怪，像是藏着什么东西在吸雷力。”
三人跟着雷狮往雷泽深处走，越往前，空气里的硫磺味越淡，取而代之的是种清冽的草木香。林风的玄玉佩开始发烫，不是灼人的热，而是像温水漫过皮肤——这是玉佩在提醒他“前方有同类”的信号，上次在蚀雷虫巢穴外也有过一次。
雷狮突然停在片开满白色小花的谷地前，花茎上都缠着细弱的雷纹，风一吹，花海竟泛起银色的涟漪。谷地中央立着块半人高的黑石，石上嵌着枚断裂的玉片，玉片的纹路……竟和玄玉佩的边缘完全吻合。
“这是……玄玉佩的碎片？”赵凯的灵相俯冲而下，龙爪刚要碰黑石，就被层透明的雷盾弹开，“有意思，这雷盾的气息和你玉佩里的雷力同源，却更古老。”
林风走上前时，黑石上的玉片突然亮起，与他掌心的玉佩产生共鸣。刹那间，谷地里的白花全部炸开雷芒，化作漫天光点，涌进玄玉佩里。玉佩里的雷海“哗啦”一声涨起浪头，银色巨龙虚影突然张口，将那些光点尽数吞下，雷核上竟开始浮现出断裂玉片的纹路——像是在自动补全。
“原来玄玉佩不是完整的。”阿芷的雷珠突然剧烈震颤，珠内的雷泽脉络图上，一条从未见过的主脉正从雷祖碑延伸到谷地，“这碎片里藏着雷泽最核心的雷脉图谱，你玉佩补全这块，以后调用雷力的速度至少能快五成。”
林风将玄玉佩贴在黑石上，断裂的玉片瞬间融进玉佩，连点痕迹都没留下。玉佩里的雷海猛地扩张半尺，雷核上的漩涡纹路彻底补全，银色巨龙虚影发出声震耳的龙吟，龙身竟凝实了几分，不再是之前半透明的模样。
与此同时，林风丹田的灵核突然“咔嚓”轻响，像是蛋壳裂开的声音。他低头内视，灵核表面的雷纹甲正在剥落，露出下面更亮的内核——原本灵师境高阶的灵核是雾状的，此刻竟凝出了半固体的边缘，带着玉般的温润光泽。
“这就……触到灵王境的门槛了？”赵凯的灵相惊得龙嘴都合不拢，“老子在灵师境高阶卡了三年，你这从高阶到半步灵王，前后加起来不到一天？”
林风自己也愣了愣。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雷丝不再是散乱的线，而是织成了张细密的网，网眼处都在渗出新的灵力——这是灵核开始结晶的征兆，寻常修士要在灵师境高阶打磨至少两年才能出现。
雷狮突然跳进他怀里，用头蹭他的下巴，雷雾裹着枚指甲盖大的雷晶落在他掌心。那雷晶里裹着缕极细的金光，正是雷祖碑核心的雷力本源。林风将雷晶按在灵核上，晶核瞬间融化，他的灵核“嗡”地一声，半固体的边缘又凝实了半分，连带着玄玉佩里的巨龙虚影都睁开了眼，眸子里映出他的影子。
“你这哪是修炼，分明是玉佩在替你嚼碎了灵力喂你。”赵凯啧啧称奇，龙爪挠了挠头，“早知道玄玉佩这么顶用，当初在宗门后山，我说什么也得把你那破木盒抢过来。”
阿芷的雷珠突然飞到黑石上空，珠内的雷泽脉络图开始旋转，最后定格在谷地的位置，化作个金色的光点。“这块碎片补全后，雷珠能直接调动雷泽的主脉之力了。”她指尖捏了个法诀，谷地里的白花突然齐齐转向，花瓣边缘弹出细小的雷刃，“你看，现在随便个小术法，威力都比之前强一倍。”
林风抬头望向雷泽更深处，玄玉佩的温度渐渐平稳，却比来时多了种沉甸甸的质感。他知道，玉佩又帮他推开了扇新的门——以前他总觉得修炼是爬没有尽头的山，每一步都得自己抠着石头往上挪，现在却像踩着石阶，每一步都走得扎实又清晰。
雷狮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喷出的小烟圈里还裹着雷芒。林风轻轻摸了摸它的头，转身往谷外走时，发现自己的脚印里都渗出细碎的雷光，像在地上撒了把会发光的种子。
赵凯的灵相跟在后面，龙蹄子故意踩在他的脚印上，每踩一下就咋舌一声：“这脚印里的雷力，都能让淬体境修士直接突破一层，你小子现在走的哪是路，分明是在铺进阶梯。”
阿芷走在最后，指尖的雷丝缠着朵白花，花心里的雷纹正一点点印在丝上，像在拓印某种传承。她看着林风的背影，突然笑了——谁能想到，当年那个被戏称“碎石灵根”的少年，现在连走个路都在滋养大地呢。
雾气重新漫上来时，林风怀里的雷狮已经睡熟，发出细微的呼噜声，玄玉佩贴着他的胸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颗与他同频跳动的第二颗心脏。